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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藏本与庚辰本的七十六回的关系
作者徐霞客
标签庚辰本 冷月葬诗魂 列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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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之目的,在藉由列藏本与庚辰本一条双行批的比较,说明列藏本与庚辰本的关系,进一步说明列藏本的冷月葬诗魂不可能是从庚辰本过录的。

庚辰本七十六回有十六条双行批,列藏本七十六回共有七条双行批,这七条在庚辰本上都有。(参考陈庆浩《新编石头记脂砚斋批语辑校》和潘重规《列宁格勒藏抄本红楼梦中的双行批》)。

陈庆浩认为列藏本批语几乎都与庚辰本相同,而数量少於庚辰本,这是因为列藏本大体上抄成年代晚於庚辰本,抄录时删去批语所造成,但潘重规看法相反,他认为列藏本稍早於庚辰本,庚辰本批语较多可能是逐渐整理收入所致。

而且列藏本七十七回有一批语为庚辰本所无(注一),如果列藏本七十六、七十七回同时抄成,似乎也不应该晚於庚辰本。

两位对列藏本甚有研究的专家,对批语数量不同,有相反的解释,无法判断列藏本和庚辰本的先後,但是有一条庚辰本和列藏本共有的批语,可以帮助我们判断两者的关系。

庚辰本七十六回在「半日方知贾母伤感,才忙转身陪笑发语解释」之後,有双行批「转身妙画出对呆不觉尊长在上之形景来月听笛如痴如」,错乱不可读。列藏本上这条批语则无误:「转身妙画出对月听笛如痴如呆不觉尊长在上之形景矣」。庚辰本的错误是如何造成的呢?

陈庆浩在《辑校》的导论中,解释过这种错误是双行批提行时发生的,潘重规的解释也相同。本来双行批提行时的顺序,应该是第一行右,第一行左,第二行右,第二行左。可是抄手误抄为第一行右,第二行右,第一行左,第二行左。

现在就以此批语说明。假设此批语如以下方式提行。

(前一行正文            )     转身妙画出对
                        月听笛如痴如
呆不觉尊长在上之形景矣  (後一行正文)
(左行空白)

抄手如果误抄为第一行右,第二行右,第一行左,第二行左,就成了庚辰本的情形,只有「矣」和「来」之差。

现在庚辰本(1870页)上此批语并不在提行的地方。问题来了,是不是在庚辰底本上,此批语正好提行,所以庚辰本过录时,误抄成现在的样子?答案是否定的,好几位红学家都说过庚辰本抄手非常遵守底本的格式。所以我们可以相信,在庚辰底本上,此批语也不在提行之处,那麽这错误的发生,只能至少再往上推一次的过录。也就是说,最晚在庚辰本之前二版上,此批语提行,因而庚辰底本误抄为现在的情形,庚辰本跟著抄错。

而列藏本的此批语却不错,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列藏本七十六回非但不是源自庚辰本,也不是源自庚辰底本。至少是源自庚辰本的前二版,如果一并考虑七十七回有一条庚辰本所无的批语,甚至还可能更早。

既然列藏本七十六回并非源自庚辰本或庚辰底本,可见冷月葬诗魂是因为庚辰本先将误为花魂误为诗魂,列藏本再跟著错的说法是不能成立的。在列藏本和庚辰本的共同祖本上,就已经是诗魂了。

有人也许认为,何必为了一个字,花那麽多时间呢?我觉得这不是诗魂、花魂的问题,而是一个态度问题,或者说方法论的问题。究竟data和interpretation 不同的时候,应该修正interpretation,迁就data呢?还是修正data,迁就interpretation呢?红楼梦各脂本之间的异文很多,都不理会客观证据,只凭主观好恶,把不合己意的归诸於抄录时的错误吗?


注一:
七十七回
正文:「既担了虚名,索性如此,也不过这样子」
批语:「晴雯此举胜袭人多矣,真一字一哭也,又何必鱼水相得而後为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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