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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人——未曾消失的雨季
作者昔雨
标签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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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知道时间在流逝时的色彩,但,总有些不能忘记又无法不放弃的梦,蜷伏在每个回首出,那或许就是成长的颜色吧?使我在每具感觉失落、寂寞的夜里,回忆咀嚼……

 颖从小就是个聪明而又内向的女孩,上小学后,在老师的细心呵护和精心栽培下,逐渐开朗了起来,也在当时干出了一番轰动一时的成绩。但快乐总是短暂的,那种被掌声所包围的日子随着颖的转学一去不复返。

 如果说颖的小学生活是幅浓彩的油画,那么她的初中生涯就显得黯淡了许多。进入一所较有知名度的中学,和一群实力不凡的尖子生同窗,面对周围一切陌生的事物,她不再自信,因为那曾让她引以为傲的才能,在那里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不屑一顾。她从一个拥有过整座梅园的人,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颖开始自我封闭,她的周围没有一个朋友,每天上学、放学,她都以日月为友、和花草为伴,谁也猜不透那个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她。就在那个孤寂的时候,颖听到了小志的声音,那个清纯而不幼稚、深情却不做作的男生,一下子成了她心灵的寄托,除了喜欢那俊朗的外形,更是被那写产生共鸣的歌词所打动“想起遥远的过去,多少的童年伴侣,都一一离我而去,最亲切的还是雨。”

 尽管当时小志在娱乐圈已不如出道初受欢迎,但颖却对之情有独钟,想方设法收集所有专辑作为珍藏,更对此执着之至,乐此不疲。也就是在那个四处奔波的付出之后,颖找到了她的至爱——《十七岁的雨季》一首似曾相识、刻骨铭心的歌曲,而这也很自然地让她想起了他。

 骏是颖的小学同学,确切地说他们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朋友了。骏是个俊俏开朗、聪明却不用功的男孩,成绩平平的他总喜欢坐在女孩子堆中显示自己的口才,而这也是颖最看不顺眼的一点。由于骏是班里长得最帅气、唱歌最棒的男生,他往往成为女生们闲聊时最热门的话题,而颖表面对之百般数落,心里却铭记他的万般优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从骏那儿第一次听到了这首《十七岁的雨季》。当时的那一幕颖至今记忆犹新,甚至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还历历在目,但颖并没有料到这首歌会那样地影响她以后的生活。

 第二次听到《十七岁的雨季》,是小志的原版,但可能是由于先入为主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对第一次的印象太深,颖甚至觉得是小志的声音很像骏,骏根本就是小志的缩影。此后的日子里,颖疯狂地迷恋小志,也不自禁地想念着远方的他。每次听到《十七岁的雨季》,她都感觉是骏在唱歌,也会在此时,先前一幕幕他俩在一起的快乐情景一下子串联着涌现在眼前,让她不由得陶醉于幸福之中。从此,颖喜欢上了“怀旧”,每当心情郁闷,空虚无助之时,她总会翻开心爱的影集,回味当年的点点滴滴,让五彩的童年时光冲淡一切不快乐之事。然而怀旧毕竟是在逃避现实,每次从甜美的回忆中被拉回现实,要她面对的总是更为惨淡、失望的一切。她变得悲观起来,除了叹息、摇头,没有任何憧憬,惟有梦中的他时时牵动颖的心。也恰在那时,有“前辈”指点她这就是“喜欢”,单纯的颖毫不理解这个深奥的名词,只是在浅意识里朦胧地将以前对骏的感觉解释为“喜欢”。

或许我只是你昏梦中的一颗孤星,而你却是我心深处的一片宁静海……

 自从颖喜欢上了骏,他更在乎骏的一切动静。不停地从好友那里打探他的消息,更会在每个周末的晚上,拉着好友一起在骏的家附近“散步”,一转就是好几圈,风雨无阻。骏还是会在她的梦中出现,而且次数越来越多,他们相遇、他们谈笑、他们牵手……每次从美梦中醒来,颖会躺在床上回味许久,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满怀的遗憾,因为梦毕竟只是梦。

 为了求得骏的点滴真迹,颖借同学录之名得到了他的“祝福”,虽然上面只有简单四个字——“天天快乐”颖却将它视为珍宝,每天翻上好几遍,更会在上床后捧着它进入梦乡。颖对骏的思念与日俱增,她开始失去理智地打匿名电话。每当花筒那头传来骏亲切的声音,颖就激动、兴奋地说不出话来,即使对方挂掉了电话,空气中只留下“嘟嘟”的声音,她也觉得已很满足,很幸福了。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一段时间,最终不得不被繁忙的初三学习结束了。

 白云在天空悠游地行走,小鸟在天际快乐地翱翔,花朵在枝头摇曳地盛开,小草挥舞柔嫩的小手,行人脸上淡漠的微笑,而思念依旧蔓延。颖还是会在周末的晚上散步,那已成了她的“习惯”,唯一的特别之处,她会不自禁地一遍遍哼唱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然而无论她走了几十圈,唱了几十遍,骏始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整整三年,她见不到他。

 九九年的夏天,对颖来说是个黑暗、阴冷的雨季,未能考取理想高中的她,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里逃避残酷的事实,家里人的抱怨,亲友的不满,闲人的嘲讽,这对于原本就不坚强的她是个莫大的打击,从小在赞许声中长大的她第一次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失落。无奈,她进入了一所寄宿制高中。

 宿舍生活是丰富、有趣的,在那里颖对“喜欢”一词有了更深的理解,当室友向一位暗恋了六年的男生表露真情后,颖也觉得有必要趁早结束那段苦涩的暗恋生活,于是她给骏写了第一封信,“成为朋友”却没有署名,这封信显然是石沉大海了,最终杳无音讯,此后他又趁圣诞之际连寄了两张卡片给他,署名并附上地址,也在不久收到了骏的第一封信。

 收到信的当晚,颖高兴地差点要让全世界共享自己的欢乐,她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只希望时间至此永远停止。

Love 是种子,若不发芽,它就一直只是颗沉睡的种子;一旦发芽,它就会一直成长,一直成长,直到死亡,但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种子……

 而后的日子是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们互通电话、他们聊天、他们幻想……颖从中知道了骏的偶像谢霆锋,也有幸再次听到了骏熟悉的歌声,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动人,只是更多了几份深情,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他唱的每一首歌,从《最美》到《谢谢你的爱1998》,颖总思索着其间的寓意,她就是这么一个感情细腻的女孩。

 第二次收到骏的回信时,颖因为重感冒,倒下了。当室友拿着骏的信在她面前晃动时,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硬撑着抢回了那封弥足珍贵的信,此刻病痛对她而言是那样微不足道。她激动地小心拆开信封,仔仔细细地斟酌其中的每一个字眼,真恨不得把它刻进心里。从信中颖获悉骏还没有女友,也知道了他的英文名——Ice――冰,是的,她喜欢冰。那晚,颖失眠了,她清楚记着那一天——2000年3月5日。

 愚人节前夕,颖听到了一个发生在愚人节里的感人爱情故事,她对此深受启发,当即决定要在愚人节对那份付出许久的感情作出一个了结。她是那么想的,也终于那样做了。那天傍晚5时左右,刚从外面回家的颖一进门便拿起电话,紧张地拨通了那个她今生无法忘记的号码。电话那头,在两声“嘟嘟”之后便传出骏熟悉的声音。颖握着话筒的手开始颤抖,那颗原本不够平静的心一下子更跳得厉害。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句藏在心中整整三年的话:“我……似乎……以前……喜欢你。”“怎么可能?今天是愚人节,何况……”“难道你真的不相信?”话筒那头不再回答,只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为了不让局面继续僵持下去,颖最后留下一句“信不信由你,想通了写信给我!”便仓促挂断了电话,而直到此时她的心才稍稍松弛了下来,不管结局如何,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是从那天起,颖开始每天写日记,用笔记下每时每刻对骏的思念。

 等信的日子是漫长而心酸的,对于当时的颖来说,最重要的事莫过于骏的回信,什么学习,什么友情,她都可以不在乎,但唯独不能不去牵挂那封信——骏的回音。刚开始的半个月里,颖还会满怀希望地等着回信,甚至常用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为骏开脱来宽慰自己,但渐渐地。在失落地等待了半个月后,颖终于不再耐心,她决定用绝交来报复骏的无情。也在那时,一个偶然的机会,颖遇上了男孩旦,旦是好友刚认识的朋友,颖和他只见了一面,话也没说一句,便被告知他对她“一见钟情”。颖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开始怀疑这份不可靠的感情,但不管她如何犹豫,那些触目惊心的“情书”还是不时地闯进她原本就不平静的生活,她开始相信,开始心动,面对平生第一次收到的“情书”,她最终被打动了,然而即便是这样,颖仍旧无法忘记内心深处的他。终于,那次街角的邂逅更坚定了她不变的信念。

 那是小镇上一年两次的庙会,每逢这个时候,全镇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来这里凑热闹,也就是说在那儿最有可能见到想见的人,只为了这个原因,为了见到自己的“梦中情人”,颖义无返顾的挤进了那个曾经被她称为“人间地狱”的人群中,是的,《想见你》。可能是老天也在成全用心的她,就在那拥挤的来往人流中,颖见到了久别三年后的他——不一样的他,早已耳闻好友描述他的改变,但没想到——一米八几的高个,使他一下子引起了颖的注意,还有那黑色T-shirt,黑框眼镜和酷酷的发型,让颖不得不拜倒于他逼人的阳光气息之下,颖不敢正视如此出众的他,还未来得及向他打招呼便又被簇拥的人流挤散了,他离她越来越远,回头远望那高大、冷酷的背影,颖意识到她再也无法忘记他了,她注定今生要为之沉陷,而那个“绝交”的诺言,也一下子不吹自灭了。就在第二天,颖对旦作出了答复。

 此后的日子里颖的心彻底被骏所占据了,眼前不时浮现出当日见面的情景,她开始收集谢霆锋的讯息,像当初对小志那样尽心认真。(其实很久以前,颖便开始关注谢霆锋了,只是没有此刻热情而已。)颖还是痴心等待着那封已期待了将近一个月的信,并下定决心要用高中三年一直等下去,直到毕业。

我知道,现在我只能忧伤地任由时间耗费,任由美丽的幻想与虚梦破碎;我知道,当这件事情开始了脚步,我只能哀伤地等待着结束……

 2000年5月4日,那天对颖来说是个心痛的日子,她从小学同学清(骏的好友)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骏有女友了。握着话筒她一下子呆住了,默言无语,悲痛欲绝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因为要坚强而无泪,因为太倔强而无泪,因为别久常悲而欲哭无泪。当心底堆积已久的情感不再有寄托时,她的心也彻底崩溃了。为了不让清也知道这件伤心事,在好友的及时缓解下,决定晚上七点在X桥上见面,留下最后的纪念——一张照片。

 很早,颖便和好友来到了桥上,等着骏的驾到。五月初的夜晚,桥上还是有一丝凉意,阵阵凉风吹在身上的确有点冷,然而那对于当时的颖来说有的不仅仅是一点冷。清准时赴约了,却不见骏的踪影。原来,骏为了等女友的电话,不能出来,是借口!颖的心又狠狠地击了一下,脆弱地再也禁不起任何刺激,而清却并不怜悯受伤的她,一次次用骏的幸福鞭打着颖那颗受伤的心,为了掩饰自己的情感,颖强颜欢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像挖空一样,心如死灰,那天离受到骏的第二封信仅仅两个月。

 就在第二天早晨,颖和好友又约骏在中学操场见面,还是为了那张照片。他终于来了,带着一脸的倦意,却依旧那么酷气逼人。颖没敢和他正面交谈,只是由好友给他拍了两张照片,一张正面一张侧面,随后在一阵沉默的交谈后,他走了,带着颖那颗破碎的心离开了操场。拿到照片的那天,颖彻底死心了,因为在那一大堆照片中,惟独他,也只有他那张正面照暴光了,只留下一个模糊、冷漠的侧面,他知道,那是天意!

 以后颖不再给时间聆听自己,把灵魂卖给学习来逃避不能自抑的心碎。她没有抱怨任何人,反而在心里默默地祝福:“骏,是永远幸福的。”是的,幸福,多么明媚的词语,但那对于颖来说却总是涩涩的。

 她决定高中三年不再触及“感情”二字将精力全部扑在学习上。颖还是会坚持写日记,只是其中不再提起那个让她伤心的名字。在那段伤感的日子里,颖喜欢上了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因为她知道:“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

让时间悄悄飞逝,关于你的名字从此不会再提起,不再让悲伤将我心占据,让它随风去,让它无痕迹,所有快乐悲伤所有过去,统统都抛去,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会再是你,不愿再承受要把你忘记……

 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多月,颖好不容易开始习惯心里没有他的日子,却突如其来地收到他的信,她意识到自己始终摆脱不了他的阴影。那是高一第二学期期末考前夕,正当她全身心投入学习准备迎考时,那封迟来的信一下子扰乱了她的生活。这是骏写给她的第三封信,然而收到信的那天她不再兴奋,不再激动,有的只是惊讶和难以名状的苦涩。“继续做朋友”她的心乱了,那次考试颖彻底失败了。

 那年暑假里颖又断断续续地偶遇骏三次,但由于他们相距太远都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他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然而这却再次让颖旧情复燃,她又陷入了那无力自拔,毫无结果的情海中,而且注定要将感情深埋心底,默默付出。于是她开始等待,等待一段并不完整的感情。好友劝她别再犯傻,她也一次次告诉自己《忘了他》,却只能祈祷《秋天别来》。
         
 进入高二,就在镇上举办的第二次庙会期间,颖接到了骏的电话,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天。他们的谈话不再无拘无束,种种顾虑围绕着彼此周围,气氛有点沉闷。当颖得知骏的志向——成为艺人,正在为选修课困扰的她,当即决定选文科,作一名出色记者,陪伴他左右,但这种想法不久就被理智取代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颖的梦中和脑海中对于骏的印象也日渐模糊,她开始不在乎他了。正如好友说的“时间能冲淡一切”,包括那份根深蒂固的三年感情。当她了无牵挂再次用一颗理智的心回眸过去一切时,才知道,对于他其实早已不再喜欢。“爱你不是喜欢。只是已经习惯”,由于当初付出太多,用情太深,才会不自觉地天真认为自己一直是喜欢他的,而直到此刻,她终于醒悟了。有时她甚至怀疑,对于骏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喜欢,因为实在有太多的好感源于那份“距离”。

我一点也不在乎永世的痛苦和寂寞,宁可守着这段悲伤的记忆,只盼这个世界终有一天,能返回原点……

 颖开始喜欢去那座曾给她留下美好回忆的y桥上吹风,独自一人,享受回忆给她带来的抚慰。但她并非为了找回记忆中的他而去怀旧,只是为了那段美好的童年时光,那个可爱的邂逅,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切。对于骏,她只希望他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仅仅朋友而已。

 故事至此或许已经完结,只是颖还有一个小小心愿:让骏真正为她一个人唱那首《十七岁的雨季》,在她十八周岁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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