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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之死与李纨母子之死(7) -- 二月河
作者红米
标签红楼梦 李纨 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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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之死与李纨母子之死兼议贾府的回光返照

二月河


  反过来看,皇帝对兄弟又怎么样,在第十五回我们看到有这样一段:

  (北静王)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伧促竟无敬贺之物,此系前日圣上亲赐苓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宝玉连忙接了。一串念珠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起名“苓”!如果没有“兄弟阋墙”的豆萁之感,怎么肯作这样的暗示!而况这念珠的接受人偏又是祖上功劳最大,现今仍袭王爵的北静王!可谓用意深焉,用心苦也!如果皇帝知道他的苦心竟被转赠了“不肖古今无双”的宝玉手中,自己又被黛玉斥为“臭男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不仅如此,我们从太监们对贾府的态度中,同样可以感到冷暖不一。夏太监、戴权他们,虽然也不时到贾府打抽丰,捞外快,但总的说还算友好,贾府也“乐输”;那周太监就不一样,他是一幅敲竹杠的派头,一张口就敢勒索上千两银了,“略慢些,他就不自在”!这就使人生疑,谁给他的这个胆量呢?

  贾府对皇宫,我们看不到有半点不臣之心,倒是可以感受到一种过分的恐惧心理。每召见一次,阖府上下惶恐颤栗:

  贾赦等不知是何兆头,只得即忙更衣入朝。贾母等合家人等皆惶恐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是什么东西将他们唬成这副模样?从前读到此节,只觉得好笑:这样的上下级关系还能办成什么国家大事!现在看,这种想法有欠思之处——上有两重“天威难测”,谁不怕煞?

  在宝钗一班“凡人”看来,贾元春是珠围翠绕、黄袍鸾舆中的“贵人”,神气极了。但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站在宫中人的地位来打量她,请问她是不是只相当于“赵姨娘”的地位?

  在极其复杂、尖锐的宫廷角逐中,这位“贾姨娘”混得怎么样呢?这从她省亲回家时的表现中可以观察到一些:

  贾妃满泪垂泪,方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搀贾母,一手搀王夫人,三个人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一见面就哭,见人就哭,这个贾元春回到娘家可以说从头哭到尾。这也真使人诧异:娘儿们日久不见,见面时难过一阵子是人之常情,何至于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模样呢?贾元春自己也讲“一月许进内一次,见面尽容易的”,那又何必流这许多无谓之泪?如果不是在“不得见人”的去处还有一些不得见人的隐情,哪里来这么浓重的悲切之情!

  通过这条“夹缝”来看,像旧时戏园常挂的一副对联“戏台小世界,世界大戏台”一样,我们看到的是“贾府小皇宫,皇宫大贾府”。贾府里“手足耽耽”、“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这种势不两立的人事关系,焉知不是皇宫中政治斗争涡流的写照? 五、令人胆寒的“一声

  一个虚伪的“当今”,一个矫情的太上皇,一个傲慢而有城府的亲王,一个满腹心事的元妃,还有一个几乎吓破了胆的贾府,使我们隐约感受到这座金碧辉煌的帝宫中确实隐伏着可怕的杀机。

  我们现在意识到,已经站在元春的白绫绞架之前了。但具体地分析元春之死的详细节末,却有一个严重的困难。就是除了原则性的掌握几条线索外,具体死难的情形曹雪芹实在将它隐晦得太深了。可以这样说,即使我们看到曹雪芹的轶稿,贾元春的死也决不会像我这篇文章一样拙劣地直写,因为雪芹不会笨到这种程度,会大大写一篇元妃之死,冲乱《红楼梦》构思的阵脚,把这种明目张胆攻击“政事”的罪名加在《红楼梦》头上而危及作品本身的命运,以《祝福》中祥林嫂为例,她是冻饿而死,还是自杀身亡,以鲁迅的笔法,反正她是“老了”,“老了”就是“死了”。若真个查考元春死时面向何方、脚踩何处攀索、谁的执行人、在哪座城,那只好请来福尔摩斯。我既无此才情,又深感无此必要,只好以愚意所及,尽可能地加以合理的推析了。

  从元春的判词看,她是由于辩不清“二十年”的是非而死的。可见,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谋杀案——她死于一个精心设计的阴险的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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