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是一只在深林中修炼的小狐狸,跟着我唯一的姥姥到处躲藏危机。
我想我是不祥的。老是站在山巅之上,姥姥身后,遥望远处的故乡。
那丛林密布的深处,是我的故乡。我的族人是雪灵族的狐狸,它们和我一样有着白色的皮毛,蓝色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尾尖和耳尖,以及脚踝处是蓝色的。所以,对于它们来说,我是异族。其实,那不过是它们驱逐我和姥姥的借口罢了……
(一)
天说,仙凡不相恋;人说,人妖不配婚;我说——天下惟我独尊……千年成人,万古修仙……与人结合,与仙贪欢,那是无法饶恕的罪孽,是种族背叛的深渊。于是,我是不祥,于是,我背井离乡,于是……
“姥姥,”我稚嫩的手,死死地抓着姥姥的衣袖,“我冷……”风忽烈的吹着,掠过草丛和树尖。姥姥拍拍我的脸,有一瞬间,我觉得她的目光是真的慈祥。随后,姥姥长而硬的尖甲划过我的眉心,有一丝的刺痛,血沿着脸,延在口中……
也许是太久的时间相依为命,姥姥对我的忍耐越来越多。但想着眉心那抹不灭的痕,我仍不敢太造次。我不明白,姥姥为什么带着我到处逃难……没有我,她可以是狐后的母亲……
我坐在姥姥的膝上,看着姥姥陷入沉思的神情。透过眼睛,能看到隐藏深久的忧伤。我突然有一点感动,于是,我摇着姥姥的手说:“姥姥,我当上狐后我就让你回故乡……”姥姥回过神,笑了笑。她说:“曾经,你的母亲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第一次,姥姥说起了我的母亲,我生命的开始,我命运的开始。
(二)
在洞口的不远处,有一泉清流,水冰凉干净。早晨的阳光隔着树映过来暖暖的。
“姐,你真的要下山吗?”環扶坐在岩石之上,火红色的裘衣在空中微颤。
白色裘衣的女子,有一丝迟疑:“環,我要当狐后。”
“是你想吗?”環血色的眼中透着一股强压抑的愤怒。
“是必需。”嫏自水中走出来,靠坐在環旁边,缓缓掠着一缕发在鼻尖轻嗅。
“不想为什么去做?”環激动的吼道。
“我说过,我必须做狐后。否则……你应该知道的。”幽幽叹了口气,嫏撇下環,独自一人离去。
環呆呆地坐在岩石上,否则……否则怎样?将我弄死?……不就是遭人鄙视与唾弃吗?嫏,要知道,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啊……你为什么放不开……你千娇百媚的笑,是多么风情万种,难道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我能替你一次,两次……只求你别让自己不开心……
“姥姥,你真的要让姐姐下山吗?”
“環,我得不到的东西,我要让嫏得到。在群狐之中,谁能比得过嫏……”姬的眼神有点怒有点喜……
“让我替姐姐!”嫏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别人碰她……
“啪”姬一计耳光甩在環脸上,狠而冷地说:“你以为你比得过嫏?”一甩袍袖,让環出去。
環擦干净嘴角的血,微眯双眼,妩媚一笑,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我决不放手。嫏,是我的……
環真的如她所说,做了狐后,万狐之首。只是她想要的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環泛白的脸,指尖指着嫏怀中的男婴,大吼道:“不是真的……嫏,你是我的……该死的人啊,我杀了你……!”環疯狂地扑向嫏怀中的男婴。
嫏突然甩了環一耳光:“不准你碰他,他是我唯一的……”
環惊呆了站在嫏面前。这就是疼她、宠她的姐姐,为了这个与人生下来的孽种,打我?我做了这么多,为了谁啊?谁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唯一的?那我呢?嫏,那我呢?……”抓着嫏的手,環毫无顾忌地哭着。
讲到这,姥姥把我从膝上放下来。我没有好奇的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这是我最后的天真与感情……我笑着回忆刚刚姥姥说的那些东西……我除了笑外,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我的出生——我的母亲及未提及的父亲。
时间在这偏僻无人的小山林中飞逝而去,我坐在山洞中盘膝练功……
人的生命,仓促几十年。虽说妖的生命可抵至几千年上或几万年而成仙,永不死去。
但那又怎样呢。人间几十年,感受喜怒哀乐,也好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同样的是强罢。
我骨子里流着半人半妖的血。所以我恋凡,所以我修仙。拍拍身上的尘土,我俊美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笑。沧海桑田,瞬间转变,这我独栖的小山林已成了集市的后倚……我不犯人,人却来犯我……难道我注定任人摆布,受人欺凌吗?当年的小狐狸尚不会如此,况且我已修炼千年。
(三)
我半梦半醒着,只是能轻微听见姥姥急促的呼吸和嗅到她身旁的血腥。看来,我们又是在逃亡了……我轻轻摇着头,又继续在颠荡中沉睡……直到我重重地被摔在地上……醒来时,我周围是姥姥昏厥不起,是玄炎狐们的攻击。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淡淡地看着它们笑着,声音是少女般的甜美嗓音:“環,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嫏,你还活着?不,不可能,你已经被那个老狐狸害死了……我要为你报仇……”環眼中充满了血腥,掌中集起偌大的火球。
我的眼中泛着点点碎泪:“環,姐姐求你放过墨……姥姥已经死了…你已经为我报仇了……放了墨,姐姐求你……”
“不……老狐狸该死,他更该死!要不是你为了救他,你怎么会离我而去……我杀了他,救你的元神,为你再创个肉身。”
“環,你知道这样不但他会死,我的元神也会死的……他处于幼年肉身,根本经不起我的元神分飞,那样我和他都会灰飞烟灭的的。你想那样吗?你想我灰飞烟灭吗?”
環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好,嫏,等到他成年后,我再来救你……”红火闪动,群狐消失。
我嘴角抽动,看着姥姥:所谓狐后,不过如此。想用我的元神炼化换取嫏的重生,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种本事。
往事已往,再过不久,我变可以成仙。到那时,一个区区狐后,我岂会放在眼里。
两两(NATSU22)于 2004-8-31 19:07:27 编辑过本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