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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by:Hayami(16-18)
作者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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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流川的打人事件不外乎庭外和解——嘴里少四颗牙讲话不利索,不如在家里运动两个数钞票的手指头;一颗牙粒子就是一张钞票,怎么都算是金牙。恩赐给他金牙的上帝也正逍遥无比,每天打球睡觉睡觉打球,离故乡天堂只差一步之遥。这一步就差在仙道身上——纵然仙道本人并没迈那一步——哼,那也要怪在他身上。
彩子照例每天一见流川就问:“仙道在哪里?”好象他们天生就该如胶似漆,永不分离。怎么仙道应该天天待在身边不走的么?流川回答说不知道,就是仙道自己也并没粘粘乎乎的呢——据比赛时碰到的泽北说是他在焦头烂额地做实验。仙道自己并没打过电话来,大概是做实验把他顶天的头发做塌下了——流川想到此就把手里的三分球瞄准投出去,空心入网——就当是砸中仙道的脸,报复了一小下。
流川篮球技艺的进步像是计划好的,每星期前进百分之五,教练对此满意得不得了,大拍胸脯要让流川在周末的比赛首发上场。
“还是休息两天吧,放松放松。”彩子劝流川暂别苦行僧生活。
于是第二天流川睡得人事不知。送去的早餐形影相吊苦捱到中午,又和午餐泪眼相望,原以为晚餐也该打下地狱的,谁知道流川的猫成了救世主——它把他吵醒了。流川闭着眼抓起床边桌上的杯子丢过去,“喀啦”一声,它跑了而他醒了。
流川三餐合一席卷一空,望着地上的碎瓷片发呆,只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歌也似地过去,一段又一段的,他就出去了。



时间是晚上七点多了,仙道闭着眼歪在宿舍的床上默背拗口的分子公式,风声磕托磕托地敲着窗。他看过去,正看到一个人影印在窗玻璃上——“仙道,找你哦!”玻璃上那人影一脸的挪揄直透到黑沉沉的外边。
“流川,”一眼看到他身后的人,仙道依旧慵懒的歪在床上笑道,“怎么想到来。”
“不知道。”流川也不客气,就一屁股坐到床上。
仙道只枕着头,翘起的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碰着流川的后背。流川呆头呆脑看着窗。时间在流,血在流,无尽地迂回,把温度从高流到低,大概地心引力也流走了,把一个留在北极,一个流向南极。
流川在外面走了一圈,累了,于是他开口:“仙道,起来。”
仙道以为他要做什么,喔了一声起来站在床边。
流川躺下拉起被子就闭上眼。
“喂喂!”仙道不满意了,“我睡哪里呀?”
流川翻过身去不理他。
仙道看他那样子是不想把床分给自己一半了,就硬挤进去,一边满口的CO2、O2……
流川手肘顶了他一下叫他不要吵。
他说:“你又过来又不理我又霸占我的床又抢我的被子又不准我背书又打我。”
催眠。
哪边暖和就往哪边靠,这一点是什么动物都是一样的;流川翻了身睡到仙道胸口,头发在仙道鼻子尖探头探脑。仙道打喷嚏了:啊嚏!
流川马上翻身。
“啊!你还嫌!还不是你害的!”仙道受伤了,他去扳他回身。
流川挡开他,他偏要他回过身。
“恶心,不许碰!”
“偏要碰!”仙道抱紧他。
流川抓住他的两手要掰开,可是流川的手太冰了,仙道一触到就自己缩开了手。
“好冰!”仙道说:“外面那么冷么?”
流川不置与否。
仙道把他的两手收藏到自己衣服里:“这样子。”
“猫常这样子。”流川眨巴着眼睛说。
仙道笑起来——流川白他一眼。报上说流川抱着猫的神态“让人十分嫉妒那只猫”,他毕竟是宝贝那只猫的吧。
“你的猫好么?”他问他。
“吵。砸出去了。”流川闭上眼。
“……干嘛?”
“……”流川想睡了。
说他是宝贝那只猫,他却又不大在乎,猫几天几天的不回来他也没去找过,那次还想扔了——说他不宝贝,他又为了被吓到的猫打人——他根本就是个懵懂的小孩,不大珍惜手上的玩具,可是一旦旁人染指了他又本能地要去保护;保护的方式也像小孩:三拳两脚,譬如是玩警察抓小偷。
流川两只手藏在仙道衣服内,睡着了。
他似乎是特地跑了半小时路程去仙道的宿舍睡大觉。
于是仙道也睡着了。
被子一角耷拉在地上,一个枕枕着两个梦的边界,大概是疆土划分有分歧,两人都换了个姿势;暂时议和,继续睡到柳暗花明——有人恶作剧进来偷看也不晓得。
……
第二天流川自然苏醒,枕边一张偌大的白纸上只点缀着四个字:我去上课。难得仙道颇细致地把牙刷毛巾放在桌上。流川脑袋全无斤两地起床;难解球瘾,梳洗后出门回家。一出学校大门就看见彩子急急忙忙充军似的迎面走来,后面一个全身花里胡哨得像广告牌的也正急速移动。
彩子看见流川大摇其头:“果然在这里。”
后面的广告牌就笑。
“还是看见学长不叫的!”还把两条眉毛高高扬起以证明自己的不满。
“不要闹了,快回去啦,”彩子推推学长,拉拉学弟,“出来都不知道锁门,被偷了知不知道?”
流川愕然看一眼彩子。
“反正他家里一样值钱的都没有,”学长笑道。
彩子想把流川塞进车子,“仙道呢?”
“上课。”
“跑来又不待在一起,你到底来干什么……”
“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学长从车里拿出一只篮球看向流川,“最值钱的给你带来了,去玩一局吧?”
流川想了想,点点头,四处一望,两人向附近的露天小球场走去。
彩子也懒待再讲什么有名无实的戒律,只对学长说:“待会把流川弄回来。”好象流川是什么敲不碎砸不烂的金刚石一样。
学长挥挥手。
“这个三井……”彩子开车走了,还得去处理流川家的烂摊子呢。



三井打了半小时就喊停。
“腿不行啦,”他弯下腰拍拍腿,“就是这样才不打的。”抬起头对流川豁然的笑起来。
流川看着他没说话。
三井高三时的选拔赛的确是入选了,可运动量的加大让他的腿不胜负荷,愈合的旧伤终于又复发了。新人不断的来,他避之不及,像海滩边的沙砾被后来的浪花冲了一波又一波,从缺个角到一身斑驳,终于被淹没在异乡;可异乡也是人间的异乡,也要三餐裹腹,就进了个差不多的公司。每天西装严整如国防军上下班,他厌恶之极,如狼似虎地抢了休假在外面乱晃,无巧不巧被宫城逮到,逼他来美国好带情书给“阿彩” ,他反正去哪里都一样,敲了宫城一顿竹杠就来了。
“现在只好看你们打球啦,”三井直起腰看向流川,“彩子说你明天正式出场。”
流川点点头。
三井抬头眯眼看着薄云中的太阳,笑着。
“喂,弄张票给我。”三井下命令。
流川点点头。
太阳透过薄云出来了,一地麦穗似的金黄。三井侧过了头好避开直射到脸上的阳光,倒停住了:
“那是仙道?”




十七



仙道站在阳光里,耷拉着眉毛看着走向自己的两个人。
三井是一点不见外的,两年未见的人倒像是昨天还在聊天一样:“你这个算是什么表情?”
“搭挡那个傻瓜,让他切青蛙居然切到我脸上,害我还要找地方消毒——他自己还吓软了。”仙道用手背蹭蹭左耳旁一道狭长的伤口,“就是用脚我也不会切到这样啊!”
三井呵呵笑起来。
流川白三井一眼。仙道一眼瞥到,嘴角弯弯地笑起来。于是流川又白仙道一眼;仙道马上垂下眉毛,流川瞪住他。仙道抬起眉毛就笑起来。流川这次狠狠瞪住他。
“调情——”三井拉长了声音说。
仙流两人愕然看向三井。
三井笑着眨眨眼——四周皆是眼。一双双阳光下的眼。侧光代表轻视,睫毛上的灰尘是挪揄;逆光代表嘲笑,那从睫毛上扬走了的是不屑;顺光代表无谓,清静的睫毛只是旅栈。人来人往,眼光如焰火,冷得太快了——可一刹那燃烧的温度又太灼人了,烧成一个个迹子慢慢渗出血,凝成模糊的疤——在自家身上独立出去,自成血肉。
“这种伤贴块什么就好了嘛。”三井摸摸自己的耳朵说。
“哼。”流川突然冒出一声。
三井听不懂:“你要说什么?”
“我又舔不到,”仙道倒是心领神会地看向流川,“以为我是蛇啊?”
流川走上一步,凑到仙道耳旁一口上去。
仙道唔了一声,笑道:“好痒。”
三井睁大眼。
“手还是这么凉,昨晚白暖和你了呀。”仙道握住流川的手。
流川要挣开,仙道偏握紧了不放;于是流川转移阵地,一口咬向仙道的耳垂。仙道皱着眉,笑,索性把手握得更紧。流川一边扭来扭去挣着手,一边把仙道的耳垂大加咀嚼。
两人如此轮回着动物链。
“……”三井在一边笑。他们根本就是两个在斗气的小孩;你换手上篮,我就来个三分球——谁怕谁?!灼灼的灯光下优美的弧线划过、划过、划过,化开了,落到身上,就是身上的汗水——从他手里流过的——他的十七岁。他的十八岁、十九岁……在二十岁的阳光下,回头望着的十七岁的阳光——在同一双三井的眼里……
“变态,”有人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前走。
三井回过神。
“你说什么?!”三井朝那声音叫起来。
“……”那人回头皱眉看三井一眼,显然鼻子是看不见黄金分割的,所以长得俨然是一根下水道管子。
“够胆再说一遍!”三井走上去。
“说什么关你屁事!”下水道转身要走。
三井一把揪住他衣领:“不关我屁事,关你屁事?!”把他拽起来。
“干什么?!我说什么是言论自由!”下水道一把挣开了,“全是变态啊!”眼里的不屑足以称斤论两。
“那么大家自由。”三井牙逢里低声挤出一句,抬手就要一拳上去。
仙道一把拉住三井手臂;三井回过头:“干嘛!”
仙道抿着唇,朝他摇了摇头。
流川目色如冰,站在一边。
三井慢慢放下手。
仙道仍是看着三井。
三井松开下水道,把他一搡:“走吧!”
“疯子。”下水道整整外形,开步走了。
“脑子全都有问题,还打球?!”走了两步又说。
三井自言自语:“说什么?”一个跨步就要迈上去。
而流川已搭上了下水道的肩膀。
“干什么?看上我了?我又不是同性恋!”下水道回过头来,一声嗤笑,“SORRY啊!”
仙道按住流川的手。
流川侧头看向仙道,两眼已全无温度。
仙道却笑起来:“我是说,我来。”
就一拳吻上下水道的脸部出水口。
“嗷”地一声倒在地上,下水道捂住脸。
“喔——”一边的三井看看流川,再看看仙道,不无恶意地笑开了,“嘿,这才般配!”
于是流川开路,三井断后,仙道兼顾前后,三人扬长而去。



晚上七点多,被三井弄回家的流川只关心猫,听说猫没事他就练球去了;彩子坐着在看报。一整版报纸说樱木如何大闹日本篮坛——如何耍宝、如何盖帽、如何灌篮——如何抢到终场前0.5秒的篮板球把球队送上胜利之途,又如何冲入观众席企图与一眉清目秀的小姐庆祝,结果被一虎背熊腰的“大猩猩”(樱木语)当头一拳;以及樱木对着镜头咬牙切齿:“仙道!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吧!”——“明星球员仙道彰因绯闻事件目前在休假中。仙道君,请尽早处理好问题,回来一起演出‘双龙会’吧!”
“没有皇牌比赛是很难打的,”三井接过报纸看后得出专业性颇强的结论。
“这意思大概是篮协要仙道回去……又算是在野党了,”彩子自言自语,“仙道人呢?”
“还在学校。”三井回答,“你不知道……”于是把学校里仙道英勇出手那一段告诉彩子。
“他就是打破别人的头也不算什么,”彩子说,“他自有分寸。”
他的分寸是他手里的掌纹,仿佛与他一握手就染到了——什么都染到了他的印迹,成了他计算中的一环,哪怕是失控了,出轨了;哪怕是失控出轨也在他计算之内。反正他有能力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气氛里用适当的手腕把一切又摆回适当的地方,中间突出去一段又有什么要紧?他清醒得像造物主——过于清醒的另一种动物,清醒得只好瞻仰。瞻仰的路上满满的都是眼,结果人挤人,谁也没看清那高高在上的动物虚实如何——说不定他根本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想。
噢,是几时造物主离了驻足地了。




十八



P.M 2:18 助攻 85 :87
P.M 2:05 助攻 90 :91
彩子心如雷鼓。
P.M 1:00 投篮不中 95 :95
P.M 0:15 盗球后急停跳投、遭犯规后罚球 97 :96
三井汗透全身。
P.M 0:05 犯规 97 :98
天堂到地狱。
P.M 0:02 配合失误 97 :98
P.M 0:00 97 :98
在地狱站稳脚跟。



终场: 97 :98



流川第一场正式比赛:一分败北。头顶华灯耀眼,身边人流汹涌;哨声长鸣后球场喧哗不已。双方球员乱哄哄地走来走去高声说着话,流川两手撑腿,弯着腰站着,喘气。
“嘿!”队友们一个个的拍拍他肩膀,七嘴八舌地,“你还好吗?你做得很出色!”
流川侧头看看他们,抿着唇喘着,没说话。
一个对方球员过来朝流川笑:“那个盗球我现在还莫名其妙呢。小子,你干得不错!”
另一个过来大声笑:“你今天算是栽在新丁手上啦,回去好好补补课吧!”两人扭着走开了。
流川直起腰。
彩子朝他叫:“流川干得好!”
红粉啦啦队大举响应;一些未退场的观众鼓起掌。还有人叫:“嘿!东方小子干得好!下次准能赢!”于是球场再次喧闹起来——输了球还如此兴高采烈倒还不大听到。
而流川恍若未闻,径自走向休息室。



彩子与三井在休息室门口左等右等不见流川出来,问人,才知道他已被教练拉去参加新闻发布会了。
“完了,又要惊天地泣鬼神了,”彩子连忙赶到现场,只见记者围成一圈,闪光大作,她吓了一跳,挤进去一看,流川趴在桌上,居然乖乖地睡着了。可总不能睡过夜,既然身为经济人,彩子甘冒生命危险把他叫起来,他朦朦胧胧跟着她往外走;一头撞到门,说:“对不起……”彩子一愣,大家都笑起来。
外边等着的三井把流川塞进小轿车后车厢,自己再坐进去,流川迷迷糊糊的把头歪到他肩上去了。
三井笑着拍拍他:“喂喂,”
“讨打。”他模糊地威胁一句。
“讨什么打,我又不是仙道。”三井说。
于是流川自动歪到另一边的车窗上。
“咦咦!这小子果然只认仙道啊!”三井叫起来,“哎,彩子,仙道怎么没来?”
“不知道,你问他,”彩子发动车子,头向流川歪歪。
“算了。”三井一口回绝,我的医疗保险只在日本管用……



车子在沉沉的蓝夜里飞弛出去,唯一一片透明的云朵忠心耿耿地一路追随着。一天前,同样沉沉的蓝夜里,另一片埋伏好了的云朵下,仙道问流川:“你说我还要不要回去打球啊?”
“谁管。”流川自顾自大嚼热狗。
“耶!我没球打了只好你来付帐卖东西吃啦。”
“我付就我付。”
“呵呵。”
“呵你个鬼。”流川白他一眼,不过是身上没带钱,才迫不得已让你垫了二块钱,就拽起来了。
仙道只笑着,热狗拿在手里,也不吃,也不说话。
流川啃完自己的,仙道把自己那份递到他面前,他老实不客气,接过放到嘴里。
仙道看着他,一直笑一直笑。
“你脸神经坏掉了啊!”流川被他笑得火起,窜出一句。
仙道仍是笑着,没回答。
他们是坐在一座哥特式老建筑的大门台阶上。夜色里哪里都是一片蓝幽幽的,蓝得太浓艳了,直染到身上去了。这蓝的夜,蓝的眸子,应当是带着些暧昧的温柔,像是微露了一条缝的薄唇距离你的耳朵只有二毫米 ——才对得起这一片蓝,也配合了提供给他们的风景;就是看在这夜色的份上,谁也都不该辜负谁——至少是今晚,不可以辜负。
怎奈流川就是不解风情:“再笑就揍你。”
“唔,你老是挑拨我。”仙道仍是笑笑的。
流川白他一眼。谁挑拨你了:“大白痴。”
“流川,我想,下星期我就要回国打球去了。”仙道说。
流川看看他,过了二分十七秒,他说:“哼,那些老头很坏的。”
仙道笑出声来。这个逻辑倒是一点不含糊:纵容打球的是好人,阻碍打球的一定是坏蛋。
“不许笑!”流川有些火了,怎么我说的是笑话呀!
“那是因为我们犯规了,”仙道靠到墙上,侧头看着流川,“所以要被罚球嘛。”
流川瞪住他:“犯什么规?!”
仙道一只眼向他眨一眨:“你的嘴唇吻过我呀。”
流川瞪着他半晌,说:“嗤!明明是你吻的!”
“哎呀,明明你吻过就不要不承认嘛!”仙道拉拉自己的耳垂:“喏喏!这不是吻痕?还是新鲜的呢!这不就是你吻来吻去使劲吻的结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冻疮哩……”
流川跳起来就朝他一拳上去。
仙道抓住他手臂顺势拉他到自己的怀里,流川挣开;他伸出两手一把抱住他,他索性往他脖子上一口咬下去。
“哎喲!”仙道叫起来。
流川侧头挑战似的望着他。夜色沉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一双眼闪着一弯蓝光,盈盈的,似乎是那蓝色在笑。
“你这个算是技术犯规!”仙道笑着摸着脖子说。
“大白痴,这是罚球。”
仙道搂着他的肩;在夜色里沉默下来。而夜色沉沉地走着,走着。
“连我们都在相互惩罚,何况是坏人。”仙道忽然微笑起来;“对吧?”
“也不知道他们罚的累不累!”又嘲笑似的说。
“哼,大白痴。”
“对,就是白痴。”
“哼,说你呢。”
“啊?呜!”
于是他们又安静的靠在一起坐着。有夜,有风,有影子,有人世的一切。
“啊!恩爱完了吗?”三井夹着篮球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笑嘻嘻的。
流川白他一眼;仙道笑。
“我球也打累了,你们也恩爱过了,流川,可以回去了吧?明天要比赛呢!”
“你明天比赛吗?”仙道看向流川。
流川点头。
“那可不要技术犯规哟。”仙道笑嘻嘻地站起来,“好啦,我再不回去做实验可又要被罚了呢。”
于是在那片埋伏好了的云下,流川被三井弄回去了。



流川输了一分比赛,赢了七分观众。隔天的报纸杂志电视赞美一片。于是原先惨遭荼毒的同性恋组织转而声势大壮,这个宝算是压对了地方:果然是个绝佳的形象代言人。“坏人”们哑了半截;“显而易见篮球是手打的,不是嘴打的——他的唇吻了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果然是没关系。
那么他和仙道就是蒙着眼看都像是一对儿。身高匹配、相貌匹配、头脑匹配——甚至连性别都匹配了;真是世纪钻石恋人。海枯石烂都在一起,生生世世也不分离。同性都如此了,何况是异性。于是又有人呼吁“人们善待感情,珍惜感情!这才是人类社会立足之本——不管是哪一种感情!”口号像模像样,还颇为大气,不知是哪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栋梁的杰作。可听在耳朵里就是隔了一个夏夜的米饭,不怎么是味儿。
因为这未免不是另一种惩罚。若分不开了,那就永远在一起。你们开创风气之先爱了,就爱给我们一个天长地久。罚你们永远呆在一起,粘在一起,绑在一起,纵然灵魂嵌不到对方身体里;纵然把你们揉到分不清谁是谁,纵然你们血和着血往下淌;纵然你们自己都不甚清楚灵魂的居所到底有几个平米;哪里,又是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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