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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by:Hayami(26-27)
作者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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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两队队员陆续走向赛场,各自叽叽咕咕做着双向交流。重新上场的奥尼尔低着头,对着流川不知讲些什么,
流川依旧木着一张脸。
再度喧哗。



[流川把碟子东摆摆西放放,最后一骨脑儿推开,把一只玻璃杯往那里一杵,烛光下它的影子神气活现的摇弋着。
“哼,”看着看着,流川突然鼻里出气。
“我要睡觉呀流川……”身旁仙道的睡意是迷离的烛光,“睡觉好不好……”一头倒在流川肩上。
流川白他一眼。
我也必须进攻,流川看着摇摇晃晃的烛光,想。]



公牛依旧全场紧盯,密得连只飞蚊都钻不进。
湖人不停跑动,撕开防线。
流川却视空隙如不见,只是不停捣手。
最后二秒,流川突然强行出手远投三分。
公牛始料不及。
飞旋着弧度,球居然空心入网。
亲卫队狂叫,载歌载舞一派夏威夷风情。
奥尼尔与科比冲着流川不知在嚷什么,流川摇摇头又表达了什么个人意见,两人听了又一起点头;离得太远,仙道听不见,但他想他猜的到——猜得准,他开始微笑。
公牛进攻,几个转手,球交中锋。
明显试图把四犯的奥尼尔赶下场。
一秒,奥尼尔跳起。
二秒,朗利空中换手。
二点五秒,球接近篮筐。
三秒,奥尼尔两脚离地二点八微米。
三点五秒,科比在奥尼尔身后突然暴起盖帽!
球被远远打向流川!
流川拿球便跑,一个队友紧跟而去。
公牛篮下无人!
眼前只有如飞驰过的五色人影!
突然有声如雷,眼前红影闪现。
不知何时23号早已跟上跳起封堵!
身旁是无人防守的队友,只消转手腕传球便是,然而流川径自高高跳起,空中换手,球旋着往篮筐而去;可自然是被23号一掌打下。
“哇——”全场都是帕瓦罗蒂。
却刚好落在湖人的那个队友手中。
“耶——”帕瓦罗蒂们倒嗓。
擦板投篮,得分。
进球纯属巧合,流川的打法毫无道理。
亲卫队两眼一闭,反正有得分就有表演;湖人队员纷纷表示意见及建议,流川默然。
仙道微笑。
接下去五轮进攻流川如法炮制,每次都到最后二秒才自己出手投篮,球没进过一次篮筐,可无巧不巧每一次都公牛篮下无人,由本方的甲乙丙丁轻松补进,公牛开始人盯人;流川加快传球速度,把湖人队员支得满场飞。
渐渐的,湖人的进攻点多起来。
不知不觉中公牛的全场紧盯已消失于无形。
湖人得到喘息的机会。



[蜡烛愈来愈短,灯花结了又结。
一路昏黄的旅途,流川倒在仙道身上同游天下去了。
继续断电。]



场上不能缺少奥尼尔这个高度,所以他不能再犯规——所以他也不能是进攻的主力火炮——只有科比一人进攻是绝对不够的——所以加所以,所以流川必须自己进攻。
可他的进攻在23号面前拙劣不堪。
如此只好挂自己的进攻为羊头,卖多点开火的狗肉。
仙道总结流川的想法。
也许流川会说挂的不是羊头是扫帚,可相差的也就是这两个字,其实也一样——仙道闭上眼,笑起。
可这一招用不了几回合便会被看穿,必须另想办法。
然而实在无法可想。
因为不论球队实力还是个人能力都差了很大一截。
仙道睁开眼,看着被逼入死角的流川,运着球,球声如生病的心跳,时疾时缓,挣扎着,挣扎着。



[超过一小时了,电还是没来。
流川紧追仙道的步伐,绕了地球一周半,还在继续绕。
梦里面地球是篮球,飞速旋转,他狂奔。]



23号让一切都白费。
一次简简单单的灌篮便让流川苦心经营的局势再度崩溃。
观众在轰鸣,篮圈在颤动,心念在流失。
汗滴重申一个事实:眼前的23,是篮球的符号。
最后四分钟。
公牛找准奥尼尔进攻。
三分三十秒。
奥尼尔六次犯满离场。
彻底失去篮板。
落后十五分。
倒计时。
流川策动着残落的湖人进攻、进攻、进攻。
23号吐吐舌,耸耸肩,变本加厉的还给你公牛丢失的分数。
最后二分钟。
流川再也无力控制局面,他发现自己的能量已经用尽了。
名为流川的中枢神经瘫痪,湖人兵败如山倒,连失八分。
一分钟。
公牛连投带罚又取六分。
完场。
90 : 120
湖人以三十分之差惨败于公牛。
观众席上,流川亲卫队不是表演累了就是嗓子哑了,反正没动静了;公牛主场观众大肆庆贺,制造出一个又一个让老天爷颜面无光的人工响雷,居然还有条小型白色牧羊犬窜进球场实地蹦跳了一番。
两队球员陆陆续续走向休息室,23号走到流川面前搂搂他的肩,笑:“你已干得很好了。”
“哦。”流川依旧木无表情,只有汗水心不在焉的为主人不生动的脸稍作点缀。
球场中人都走光了,流川却只站着,抬头向着观众席缓缓的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亲卫队时刻密切注意着偶像的一举一动,看见他这样,齐声尖叫起来。观众被吓了一跳,一起看向流川。
可是流川的眼睛越过了他们的头顶,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停在了某一点上。
离得太远,只看得见流川一动不动的眼神,是深井中盈盈的月,竟然觉得比头顶的华灯还亮。
全场一起看向让流川驻留视线的原点:仙道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着,眼光穿透了一排排人群,默默地望着球场中向他盯着的流川。
刹时万般皆虚无,在去往天国的路上失了五音,只有眼神交汇的步伐数得出脚印。
有盏灯在头顶,把流川照得一脸雪亮,看得见唇上的纹路。
流川突然笑起来。
那是一个确定无疑的笑容,且就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那么那么魅惑的挥洒开了,如飘然而至的飞花一般毫无预兆,微微绽开了一朵、一朵,缓缓的酿成花瓣,点点的弥散在半空里。
而那边的仙道,也笑起来,静静默默的唇弯弯的,徐徐鞠起一把闲散优雅的风,飞旋着,劲了些,又劲了些,恰恰把飞花柔柔的匀在了风里,揉了,舞了,纠结着,漫了一天一地。
几乎有暗香盈袖。
自然而然,全场默默。
……
就是看见小型白色牧羊犬用前爪灌篮也不会那么惊奇,如果听见23号撞到头的声音也不会举起话筒,记者们拼命抵抗着致命吸引力,把镜头不停的从这个人唇上挪到那个人眼里,捕捉着这绝世风景;总之,谁的笑也不能错过。



[电来了,刺眼的亮起白光。
仙道醒了,流川还在颈边吹泡泡。
仙道伸个懒腰,笑笑的小心的叫醒流川。流川不爽的翻个身。
“琢磨出来了吗?”仙道朝天躺着,问身边的家伙。
“哼,”流川说,“超过他,迟早的事。”
仙道笑着伸手揉揉流川细软的黑发。]



信长在电视新闻里看到流川的笑,就把嘴里的爆米花转移到了地上。
流川不但对着仙道笑,而且还举起手冲着他握了握拳。镜头顺着移过去,仙道正向流川晃拳头示威做回礼,且笑着。
“仙道君是今年国家队队长。流川君也已入选日本国家队了。可他却没有准备回国的迹象,流川君,这里需要你啊!”
“拽什么?!我不也进国家队了吗?!怎么办不来采访我呀!”信长盯着电视,自言自语。
电视上已去报道公牛欢庆胜利的事了。
可是信长的瞳孔里不知怎地,总留着他们两个的脸孔。
他们,似是好到了顶。
登峰到顶,空气稀薄,不知悬崖下的风景。




二十七



洛杉矶若非沙漠,怎么开得出奇异的花朵,或许是盛开得太卒不及防,成了传奇;瞳孔若非骗人,怎会映出那般不可捕捉的的唇、不可挽留的眼色?仿佛是为了度量他们与周遭的距离才拍下那绽放的一瞬,微笑也虚无得成了“海市蜃楼一般的微笑”。
隔天的报纸如此报道:“……甚至有四名女孩激动得哭了起来,整座体育馆近乎莫名其妙地成了他们的天下,看上去人们关心他们的脸更甚于比赛本身。”
其实人们关心什么,各自分明。有勇于曝光的同性情侣对着电视镜头甩手敲脑,激动地拉起穿在身上的球衣搂着抱着比划一番——商场老板笑得连做三个飞吻“流川的球衣已经卖空了!”
料理突然风行,究其根源——料理乃是从日本传过来的东西——即:他们的东西;顺带木屐、团扇、茶道等等昔日饱受冷落之物一夜转运,从冠冕堂皇的店家到偷偷摸摸的地下交易无不红火。
某名人就此鼻孔朝天发起议论:“东方人还真有两下子!——噢噢,我可不是种族歧视!哈哈哈!”顿四秒,低下鼻孔,“——哈!”众人对视一圈,遂:“——哈哈??”
另外网络上关于他和他的网站也突然如迎春花般,大大小小开了一串,有他和他自己都未见过的大头照从英文站漂洋过海到日文站,日本国内马上刮起飓风;报刊杂志呼天抢地、亲卫队浮出水底成了堂堂正正的组织——并且大肆抨击篮协,落井下石者乘机一呼百应、篮协内部矛盾不免公开化;进而引发一系列关于体育产业、青年教育、道德问题的大讨论,其间莫名其妙炒红了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
他和他日常如何过日子的八卦便是粉色蝴蝶,十分翩翩然,不知从天的哪一角飞出了一群群的,例如统计下来流川两天才说三个字,仙道的朝天发便是浇了水也不会塌,仙流的房间晚上就是不开灯也雪亮一片;颜色愈飞愈诱惑,行踪愈飞愈迷奇……好似他和他爱天爱地,淹了伊甸园。
他和他,实在是低估了自己的姓氏,与这姓氏带来的价值——价值带来的利润。身为球员的他们究竟价值几何,一时半刻未必能够明朗,附加值却马上成了有目共睹、屡试不败的东西;各种手掌用各种手式从他和他身上挖掘到各种利益转手装入自家口袋,仿佛恨不能他们除了是明目张胆的同性恋外,更被猎奇到是外星人的后裔——那样能卖到的钱笃定手指头加上脚指头也数不过来;或许他们不是商品,倒甚于了任何一种商品。
城市纷纷扬扬,哪里是沙漠,谁又稀罕伊甸园里那苹果?



喧哗或许是因为寻不见他们在乎的痕迹。
微笑是因为想微笑、亲吻是因为要亲吻、拥抱是那一刻想念那个怀抱;微笑、亲吻、拥抱,显得再怎么神秘也好,都成了不被这个身体去记忆的东西。
某一个他在窗口处的椅子上坐着,夜的光线照在象牙白的T恤上,随着皱褶一路错落下去,身影斜到墙壁,默默的,倾了一分,更倾了两分去;另一个他倚在墙边,眉眼、脖颈、手臂的关节,一处处分明的凹现在漫过来的光线里,深一层、薄了许多层,淡一层、浓了许多层。
玻璃杯盛着半盏夜光,停留在桌上;球鞋密封在墙角的暗影里;门胶着着。
这门里的一切仿佛被什么拉紧了,紧绷着,从他这一端到他这一端;如同悬在半空的细钢丝,平衡如履薄冰,只存在于分与秒的夹缝里。
气息像细胞一般极度扩张,一口、分裂出一口、一口、再分裂出一口……吸吮着房里的声音、气味、光线、位置……哪个物件也被绷得变了形,不可再动分毫,门一开一切都会爆裂开。
然而那只莹绿眼睛的猫优雅的跃上这一触即断的钢丝,并且在夜光里不屑一顾的叫出一声。
喀啦啦!——所有存在着的关系,声音、气味、光线、位置,顷刻间迸裂了。
有什么紊乱了呢?有什么正行进呢?
……侧影的轮廓在深海似的光线里格外分明。浏海被暗暗的光线剪出丝丝缕缕幽蓝的光,睫毛把瞳孔拢在阴影里,眼窝里窝着一个小小的锐角似的投影,时而张开三度,时而又闭上二度;肩胛处笼着微光的皮肤像是雪化开的,微微的起伏,默默无声的渗着初冬的气息。
这侧影一回头,他便把唇交付了。然而鼻尖在先,它徐徐的探着角度,从他的鼻尖处……缓缓的,婉转到面颊,顺势从面颊的这一边蔓延到那一边,一湾又一湾过去了;流川的睫毛霎霎地蹭着他额头,偶尔微微侧过脸,也似是在找寻着仙道脸上哪里起了、哪里落了、何处是山、何处是水……又放他在脸上四处游走。
这时候起了风,窗外那梧桐沙沙舞起来。夜光把疏离的枝叶描划了一身,斑斑驳驳;风紧了,这身上的影子也跟着浓了,风疏了,便又淡了……浓的影子是融着的霜花,一层层毛毛的向四周渗出去,被风吹散了,淡在哪个转弯处;循着微寒追遁过去,一阵风过来,它在下个转弯处又郁郁了。
猫不知嗅到了什么气味,突然细细的叫了一声,仙道侧了眼去瞄了一记,那猫紧紧弓着身子,一身乌黑的皮毛泛起蓝光,一只莹绿的眼瞳剔透的亮着,绿光的眸子里忽然浓了、忽然淡了;唰的一下风过去,又烧出粼粼的一束……仙道在他唇边轻轻笑起来。
“哼,大笨猫。”流川低低在他唇边说,气息像把软软的小刷子在皮肤上拂着、扫着,他听了,笑着把额头抵上他的;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他们其实也像动物,摩挲、知觉、触摸、身份……有点危险,太原始。
影摇摇的,窗外那梧桐又舞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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