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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H]从8点钟@709开始(内有部分武汉话><~~~)
作者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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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文有感于我每天上下班两个多小时的公交生活而发。。。。。。

709是一辆拥挤不堪的公共汽车。健每天上班下班要在上面度过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时值武汉的7月,那个难受劲儿可以想象了。但是健知道没啥好抱怨的,这年头工作难找,毕业了能马上进这么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还是在设计部这个听起来满核心的部门,知足了。

公司是九点钟上班,但是为了赶车,每天要七点起来,洗漱穿衣然后匆匆忙忙的买碗豆皮热干面什么的。一刻钟,从家到车站,早餐顺便也消灭干净,正好等到7点25的那班车,8点20左右到总部,然后等那辆8点半就不等人的班车到那个偏远的鸟不生蛋的设计部。车还是很准点的。(同志们哪~~~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除了路上吃早饭,俺妈不让,所以还要早起十分钟><~~~)

除了早上有点睡眠不足,比起学校的生活,还是蛮轻闲的。只要多挤点笑脸,塞着耳朵听歌的时候提防着点老板,日子过得很是平稳。健生活中的那么一点不平稳,大概从那个快要迟到的早上开始。

上班的第二个星期四,健悲惨的发现他的闹钟坏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7点10分了。胡乱的擦了把脸,在门口的小摊抓了根油条,留下一句“先欠着”,一溜烟的跑掉了。赶到车站正好看见7点25那班709车屁股后面的一溜青烟。“妈妈的,赶勒急客投胎啊(武汉话)!”骂完了,只好乖乖的等下一班。7分钟以后,第二班车来了,还好,人不算多,最后面还有个空位,健走过去坐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了,健抬腕看看表,已经八点了。这时,车头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各位朋友大家好,给大家带来一首老歌,挪威的森林。”扩音器的效果不是很好,湿音也略重,但是还是可以听出来,相当抢眼的一把嗓子。几秒钟后,木吉清悦的声音响起,那个声音和着琴声唱起来。健伸长了脖子,但是只看到走廊里层层叠叠的人影把视野挡得密密实实。

一曲唱完,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了:“谢谢大家,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们流浪艺人,大家为了自己的明天在努力,我们也是为自己的理想在努力,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以上,完全引用某天遇见的流浪艺人的话==)。那么下面,继续带来一首老歌,‘AND I LOVE HER’。”

AND I LOVE HER唱完,又是一首“CARELESS WISPERER”,之后,那人又说话了:“谢谢大家,那么现在,也请大家理解、支持一下流浪艺人。”声音不大,没有刚才那么自信的样子。“啊,谢谢!”,“谢谢!”,“多谢!”......声音慢慢的从车头向车后部挪动,虽然还是看不见人,但是健已经可以听出来他向自己这边走过来。健掏出了钱包。

可是,谢谢的声音在挪到后车门的时候就停住了。肯等了半天,听见709报站的声音,然后那个声音再没有响起过。下一站,健也到了,8点27,还真准。健没时间多想,赶快向班车的方向跑去。

这天上班的时候健有点走神儿,脑袋里总是响着一些旋律,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是那首AND I LOVE HER。

第二天,健头一次带着点期待坐上了709,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坐在办公桌前,健拍了一下脑袋,“我苕了(shao liao,武汉话,即傻),7点25勒班709末样会遇倒咧(武汉话,即:7点25那班709怎么会遇到呢)。”

第三天,健穿了一双球鞋,眼睁睁的看7点25那班709开走,坐上了7点32的709。这回,人非常多,健挤丫挤丫挤,挤到了中间偏前门的位置。果然,到八点钟的时候,健看见一个小个子背着吉他费力的挤上车,从小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硬币丢在票箱里,然后带好麦克,开始了他的每车三支歌。健抓紧手里的20块钱,咧开嘴笑了。

“谢谢大家,那么现在,也请大家理解、支持一下流浪艺人。”流浪艺人唱完三首歌拿出一个小盒子。健看到他的脸有点红,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阴影遮住。刚刚还饶有兴趣的听着歌的乘客,现在有一半又回复了麻木or昏睡状态。坐着的有人把眼睛闭上装睡觉,站着的有人把眼睛撇到窗外看风景。不过也有好心的,掏出一两个硬币扔进小盒子,那歌手连忙回一声谢谢。健把20块钱塞进流浪歌手的盒子时,那家伙显然吃惊不小,盯着健愣了好一会儿,“谢,谢谢!”“很棒!”健比了一个大拇指。小歌手愣愣的点点头,然后有点腼腆的笑了,继续向前去收钱,往前挤了一段,又回头看了健一眼。然后,健上班的时候,又走神儿了,下班的时候才发现,想的是早上的那个眼神。

第四天,健又掏出20块钱,但是流浪歌手没有把盒子伸过来。健于是挤过去够那个盒子,流浪歌手却用手掩住了盒子口。“我知道你的支持。”歌手小声的说,脸仍然红红的,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

同事问,小健啊,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每天穿球鞋啊。健嘿嘿一笑,球鞋舒服撒。还有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赶上班车,健在心里想。

流浪歌手每天八点准时上车,每次唱的曲子都不相同,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健从来没听过的旋律,每每唱到这些曲子的时候,小歌手就唱得格外买力。健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听众,总是等在车前门附近,然后很认真的听完每一首歌,只是,歌手没有再把装钱的盒子伸向过他。有时候,流浪歌手唱完比较早,收完一圈钱之后,又挤回前门,站在健旁边等着到站。这个时候健就觉得自己“苕得不听”(武汉话,即超级傻),除了“唱得很棒”,“这歌是你自己写的吧,很好听。”之外,再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那歌手话也不多,每次只是安安静静的并排站在健身旁。

早就说过709是一辆拥挤不堪的车,而且司机拥有武汉公交车司机的一般特质——爱飚车,加上夏天的武汉不是一般的热(废话),人多的时候就非常难受。健还好点,长胳膊一伸,抓住顶上的栏杆,还不至于把胃里的早餐晃出来。那小歌手就惨点,抓不住上面的扶手,还要护住他的吉他,要不是被一堆人挤住,还真要从车头晃到车尾再晃回来。一晃一晃的,就贴到了健身上。天气很热,靠在一起的皮肤也显得格外的烫。

周末有时健也会故意去搭7点32那班709。“啊,我周末加班。”健在心里演练这样的答话。可是,那小歌手什么也没问过,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健身旁,偶尔摇晃着靠到健身上时,抱歉的露出一个有点腼腆的微笑,就像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过其实,本来也就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知不觉间,健的车卡里,七月初充上的一百块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这天健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正在纳闷,一位“前辈”走过来,拍拍健的肩:“小健哪,你怎么还没填申请表啊?”

“哎?”

“新公寓啊,我说你小子运气真好,一来就撞上新公寓。”中年人说着又高兴得拍了一下健的背,故意神秘的压低嗓子,“这公寓我去监过工,真不错啊,环境又好离公司又近,很多有房子的老员工都挤着要搬过来哪。”

“新公寓啊,我恐怕排不上队......”

“怎么会?你测评的分数很高的,工龄差了一点不要紧,我帮帮你,很有希望的。”

“还是......算了吧。我以后还有希望。”

“唉,真是......年青人要多争取啊......”中年人满脸惋惜的摇着头走了。

“你搞莫斯不克争取新房子咧?还扩以多睡一过小时。(武汉话)”回到家以后健问自己。“扩能是因为新房子离公司太近了。(武汉话)”健自己回答,然后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同时,健想起另外一件事,马上冲进房间,晚饭也顾不上吃,开始翻箱倒柜。一直折腾到半夜,终于在一本压箱底的乐谱里面翻出一张纸,是一张写了一半的谱子。健微笑着审视着这张谱子,咬着大拇指开始用脚踩着拍子,“骨碌碌。”肚子发出抗议了。

第二天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并且诅咒着一切可以想到的神灵,顶着两个黑眼圈恍恍惚惚的出门了。上车之前没有忘记摸摸口袋里那张纸。

可是,健跟那歌手一直肩并肩的站到他下车,那张纸也没有拿出来。“真窝囊,还怕别个笑话你莫样(武汉话)?”健骂了自己一句,决定明天拿出来。

可是,第一个明天,健跟那歌手一直肩并肩的站到他下车,那张纸也没有拿出来。第二个明天,同样没有,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有一天,那流浪歌手在下车前主动找健说话了:“那个,你明天不用来等我了,我们学校下周开学,我今天是来唱最后一次的。”说完,车到站了,小歌手跳下车,冲着健挥手,“谢谢你!”

“等一下,这个给你。”健惊醒一般连忙挤到窗口,把雪藏了n天的谱子扔下去。

流浪歌手有些诧异的接到飘下来的纸,埋头看了几眼,满脸惊喜的抬起头,正对上健正在远去的渐渐模糊的脸。

谱子的最后,还写了一串可爱的数字,11个,那是健的电话号码。不知道那小歌手看到没有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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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上班生活写出了无聊的文。。。。。。各位看到瞌睡了我不管,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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