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与傅骏老师联系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休学在家给戚雅仙老师写了第一封信,诉说了自己对戚派艺术的喜爱,我没想过戚老师会回信给我,直至几天后收到了一封来自“上海 戚寄”的信件,当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
之后的几年中与傅老师一家一直保持着书信和电话联系,傅老师都会以戚老师的名义给我回信,还寄来了书刊和照片。进大学后,五彩缤纷的社团吸引着我,在学习工作之余,我喜欢与傅老师他们交流,把自己的心情写下来或是在电话里听听声音,随心所欲,没有任何顾虑。傅老师总是劝我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越剧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爱好,并祝福我毕业后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他像一个可亲的祖父关心着小辈,平和而真实。
在三年前的春节那天,当我在向朋友们拜年时得知戚老师走了的消息,悲痛之情顿时涌上心头,那天我没有打傅老师家的电话,我想不好拿什么话去安慰他,惟有默默地祈福他自己保重。十多天后当我拨通号码,聊上两句后傅老师问我知不知道戚老师的事,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他心里的难过。后来我写了一篇与戚老师和傅老师交往的《感动》,发表在《宁波越剧报》上,主编把报纸寄给了傅老师,他看后说很感动。
没有见过戚老师是我很大的遗憾,04年4月份在杭州召开的戚毕艺术研讨会和演唱会上终于见到了傅老师和他的家人,虽说是初次见面,却没有一点陌生感。傅幸文(他女儿)问我就在杭州读书吗,他说不是,并马上讲出了我学校长长的名字。7月份,金静的《血手印》在上海艺海剧院首演时又碰到过一次,聊得不多,但总算见过二次面,并且一直与他和傅幸文保持着联系。由于他每次都是很仔细的给我回信,后来除了春节送上贺卡外我不敢再轻易写信。看了新版的《血手印》我还是谈了自己的观点,他给我回了满满三页,针对我的提问和想法作了回答和肯定,那种一丝不苟的态度值得我们小辈认真学习。
傅老师是个低调的人,从不张扬,在杭州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请他为我们学校越剧社题词,他说自己字写得不好,还是让其他几位艺术家题吧,尽管没给我们社团写下寄语,但丝毫没有摆架子的意思。除了一些戚毕演唱会和老同志们的聚会,他很少抛头露面,生活得寂静却充实。实习期间,我收到了傅老师寄来的《上海戏剧》杂志,里面有他的文章,他说我平时喜欢写,可以看看,并且附上了“请指正”。那时我写了一篇《生命的灯塔》打算寄到《上海戏剧》,是关于他的剧本《玉蜻蜓》中一段唱词,傅老师肯定了我写作上的进步,又补充说因为是写他的最好还是不要投出去,我明白他是避闲,因为他以前是杂志社的副主编。每次出书、出画册,他都会给我寄来,事先也不打招呼,有时我还来不及不好意思。他德高望重,是真正的艺术家,我在心中由衷地感激他——那种歇斯底里的用“您”来尊称的敬重。
每回,傅老师在电话那头亲和地笑着,不忘问我的学习、工作和身体状况,我一直认为傅老师会长寿的,因为他心态平和、与事无争,享受着晚年的宁静,我甚至从来也没想过他会生病,他是不愿把病痛和心中的寂寥告诉别人,带给人尽是阳光和善的一面。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时聊的稍微多一点,他说谢谢我一直记得他,并问了我戚老师网站的地址,说是没有进去看过,下次去阿文(女儿)家时可以上网看看。现在回想起来他在那时可能就已经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因为他早就知道有这个网站,做之前我请他题过词,稿纸上简单的写了“戚派雅韵”四个字和他自己的名字,在信中寄了过来,朴实的风格正如他的为人。三年多了突然问起,难道是想在临走之前进网站看看戚老师和戚派戏迷的心声?几天后,我把所有有关戚毕的论坛、网址和QQ群号用手机信息发给了他女儿,不知他最终进去没,我希望他是看到的,那样也能了了他的心愿,即便网站本身做的还不是很好。那次我说下回到上海时我去看看他,傅老师漠不做声,估计他大概对自己的健康预料到什么,我却一点也没觉察。记得二年前的春节我也说过这个话题,当时他说自己也许会在儿女家里——他是觉得我是学生特地去上海太不方便了,我打心底里谢谢他的好心。然而通电话后的二十天,傅老师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赶在中秋节之前去和戚老师团聚了,我再不可能去看望他了。
听到他去世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心隐隐作痛,在办公室我还是忍住了泪水。回忆起与傅老师交往的过程,细节中尽显了他的大度和善解人意,认识他这么多年,其实我还是很幸福的戏迷。看着照片中他慈祥的面容,我禁不住泪眼朦胧,他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我的耳畔。
我会永远记住您,傅老师,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