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 史将 特技
背景 三国演义 PC版
首页 -> 精彩文章 -> 文章
(二)从秦可卿之死谈红楼梦的文本叙述年代(二)
作者楼外青山
标签红楼梦 秦可卿 水浒传 元春 脂批
阅读次数:248

(昨日第一次写贴,所以贴错了。大家别笑话。)

   曹雪芹把康熙看作是对曹家“情深如海”的人,是否有点不合适呢?一般君臣之间总是说“恩”字的,皇恩浩荡嘛。但是看一下曹家的历史就会发现,康熙与曹家(主要指曹寅)之间的关系是不一般的,曹寅的母亲孙氏是康熙的保母,曹寅做过康熙的伴读、御前侍卫,康熙六次南巡中有四次是由曹寅接驾的(有关的曹家历史材料有很多),康熙见孙氏时,是“见之色喜”,并对身边的人说:“此吾家老人也”!而曹寅生病时,康熙是“今欲赐疟疾的药恐延迟,所以赐驿马星夜赶去”(康熙在李煦的七月十八日奏折上的朱批)。这一切都说明:康熙对于曹家是有一定的好象现在的同窗、朋友之类的感情在里面的,并不单单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作为曹家后人把康熙看作是对曹家“情深如海”的人,是完全符合实际情况的。

  但是这个情,如果从作者写此红楼梦时的处境回过头去审视的话,完全可以清楚地意识到那实在就是一个“孽”。试想如果没有这个情,曹家怎么会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的极度荣耀的四次接驾呢?如果没有这样的四次极度荣耀的接驾,曹家在江宁织造任上又哪里来那么多的亏空呢?没有这个亏空的话,曹家的末日(抄家)又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凶呢?秦可卿死时托梦凤姐所说的“登高必跌重”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庚本在此处有脂批:“此回可卿梦阿凤……然必写出自可卿之意也,则又有他意寓焉”,这个必写出自可卿之意有他意寓也,不是很值得深思吗?第十五回送可卿灵到铁槛寺时写到“其中阴阳两宅俱已预备妥贴”处夹批:“大凡创业之人,无有不为子孙深谋至细,奈后辈仗一时之荣显,犹为不足,另生技叶,虽华丽过先,奈不常保,亦足可叹,争及先人之常保其朴哉!……”不就是对这一段“情孽”的总评论吗?不就是说这个“情”是不要也罢,是“可倾”的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无论这段情是好也罢,不好也罢,康熙死了,皇家对曹家的“情”的成分是就此结束了,就是“情终”(秦钟)了。所以秦钟自然也没有必要在小说中再活下去了。

  我们再从小说本身有关秦可卿的各种描写来看一下,红楼梦中对于秦可卿的描写是有很多神秘色彩的,刘心武先生在他的《揭秘红楼梦》中列举了很多,尽管刘先生依此作出秦可卿的原型是皇室的公主、是废太子的女儿这样的结论很荒唐。但是也不能因此就连秦可卿身上确实存在的诸多疑点也不承认。象张太医的身份这些疑点确实是无中生有的,“太医”这个词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用法,可以泛指所有的大夫,也可以专称“御医”。这在周思源先生的《正解金陵十二钗》中有很深奥的论证,而我在悼红轩的贴子上看到有位红迷朋友(记不起英文名字了)用同时代的明清小说(金瓶梅、水浒传之类)中对于“太医”这个词的用法作了类比证明,真是又简单明了又有说服力。至于我本人对于“太医”这个词是很熟悉的,我老家的老年人们到现在还在这样称呼医生呢!走江湖的郎中就叫“过路太医”,有固定场所的叫做“坐堂太医”,看病时,有些病情可能不太好意思说,就会先说一句“有病不瞒太医”来自我解嘲一下,或者医生看他(她)扭捏的样子也常会用这句话来宽慰之。我曾在老家(浙江农村)当过医生,所以这句话我也曾常“吊”在嘴边呢(有些过时的语言在农村会消亡得迟一点我想也是很正常的)。当然我这个可能只对我自己有说服力,但不需要我这个同样已经足够证明“太医”这个词的两种含义了。红楼梦中只有四十二回给贾母看病的那个王太医是真正的(狭义的)太医,是御医,是穿制服的(六品服色)。其它各回中出现的这个太医、那个太医都是泛指普通的医生,至于最后给秦氏看病的那个张有士充其量就是一个“过路太医”而已!但是对于秦可卿身上的其它疑点都能得到很好的解释吗?比如对她的卧室的极度夸张的描写,那种夸张不是一句“为了描写秦氏的生活奢侈、作风淫荡”就可以说得通的。用刘心武的话说,那都是帝王家的符码,是不可复制的,在描写这些武则天的铜镜,赵飞燕的金盘,西施的纱衾等等东西的时候,甲本侧批说:“一路设譬之文,迥非石头记大笔所屑,别有他属,余所不知。”批书人或者是真不知道,或者是出于与作者同样的原因而不能说、不敢说。作者在这里偏要作这样的特别的描写也许就是为了让我们心中生疑,然后往“帝王”家去靠呢?再如对于出殡过程的过分夸张;第七回回前诗的“不知谁是惜花人”;判词中的“情天情海幻情身”;第十三支红楼梦曲的曲名就叫做“好事终”!还有什么解释能更合理地叫做“好事终”呢?曲中的“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此处脂批说:“深意他人不解。”等等疑点不再多举。

  总之,我的意思是秦可卿的死和林如海的死(甚至包括秦业、秦钟的死)结合在一起就是隐喻着康熙皇帝的死,而作者内心中的年表这一年就是康熙六十一年(一七二二年),而不是一般常说的雍正晚期乾隆早期的时候。若说反清复明、宫廷秘史那就更是太远了。但我绝不是说在秦氏或者另外人的身上有康熙的原型之类,也绝不认为作者会去写清朝的编年史,但作者胸中肯定是有一个年表的,为了更好地反映他要写的主题,他的整个故事在时间上怎样安排,人物和事件上怎样取舍,肯定不会是毫无头绪的。至于书中的人物角色本身和他(她)在某些方面所隐喻或影射的事件这也是要分开看的。

  一般主张此时是雍正晚期的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小说接下去“马上”就是元春“才选凤澡宫,加封贤德妃”的情节,似乎贾家进入了一个繁荣的新台阶。与历史上曹家可能在乾隆期间又有些“咸鱼翻身”的迹象比较符合些。且不论曹家在乾隆年间是否真的又“咸鱼翻身”了,(乾隆上台后,追封了曹家的先祖曹振彦为资政大夫,宽免了曹府在雍正六年的因搔扰驿站案的赔银几百两;曹家的亲戚褔彭等人好象是又得势了,这样看来确是很可能曹家的处境会有所改善,但到底怎样,也没有什么很直接的证据,以曹府的才能以及曹雪芹的个性来说,他们再当官作宰、官运享通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单在小说中看的话,我认为是看不出来贾家有任何“鲜花着锦,烈火享油”般的更繁荣了的迹象的。相反,元春晋升后,小说中的贾家马上就开始进入了一个急剧的加速衰落的过程,所谓的元春晋升、元霄省亲只是“风月宝鉴”的正面,而从背面里看去,那分明就是贾家的一道“催命符”,绝对是“雪上加霜”而不是“锦上添花”。前面第十二回中脂批说:“观者记之,不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又说“凡看书人从此细心体贴,方许你看,否则此书哭矣!”

(未完)



浙ICP备06020153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