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春,
桃花绽放之时,寻你。
千里一逢君,繁花里回顾。
小径稀红,
踏芳郊,
轻雨徘徊,
丁香结愁。
传说中,有一只三足神鸟,名曰:青鸾。今昔,我成了青鸾的角色。可我没有神力,把我那卑微的爱情拖到空旷的地方,小心柔弱地藏起那颗心,不被人破坏。
我自出生起便是不祥。
还在娘腹中,爹的家人以为是男孩,对我娘百般呵护,结果生下来却是女孩儿,爹的家人便恼红了眼,说我娘无用,收拾几件衣服扔出来,赶出家门。她屈辱地回到娘家,忍了兄弟和街邻的白眼将我含辛如苦养下来,结果还是一病不起。没捱几年,便郁郁辞了世。
从此,我成了没娘的孩子。
从此,所有人痛恨我,说我是灾星。
年幼的我,却不哭不闹,好在民风淳朴,才未被拐走。街口的二娘见我可怜,
便问我“你家里人呢?”
我摇头说“我没有了家人”
二娘问“家住哪里”“叫什么”
我只是含泪低头不语。
二娘见我可怜,便带回家里,给饭吃,给水喝。
她打开我携带的包袱,里面除了一些银子和衣裳,还有一方极精致的锦帕,鲜红的底,绣了一只青鸾,弱小而孤傲,活灵活现。
她怔了良久,最后叹息说:“苦命的孩子,我既无儿无女,便收了你吧”。
因着那方锦帕,取名青鸾。
时光如梭,转眼我已十八岁。
四月淡淡的风,飘扬起淡淡的荷香,这日,正是初春,天气渐暖,我遇见了我今生的爱人,桑。
桑是二娘远方侄子,看见我,桑很快乐,这便够了。我的男人,我唯一爱过的男人,我的一生已然如此,我只要你快乐。
一日,桑对我说:“青鸾,我们一起去看荷花”
我不做声,羞涩地点点头,随了桑去了。但见满眼田田的叶子在风中摇摆,远远的有零星的粉红的花蕾,半隐半现。我们迟疑的拉着手,仿佛都在决定什么。桑忽然把我轻逼到一棵粗大的白杨树下,粗暴地吻过来,仿佛迫不及待已久。一瞬间失去记忆,仿佛天地已经不在,只听得见桑的混浊的喘息声,如小兽般,桑的牙齿、舌以及唾液,陌生的青涩的男人的气味在舌尖缭绕。那双手,急促地不停地游走,伴着呼吸,焦急地探寻着它未知的领地。
桑,你知道吗,从那时起,我便开始爱上你这直逼而来的吻,粗暴,直白,无所顾忌......
接下来,二娘知道我俩相爱了,很是喜欢,便安排我与桑成家。
注定我是不祥的命,当晚,忽然胸中一口气涌上来,呛得咳嗽,忙用手里的帕子去按。止了咳去看,却看到手中的青鸾帕上,溅了几朵鲜红的血花。我便知道我命不久矣,但我只是苦苦地想着桑,心里难过。
二娘知道我的病,只能无奈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抹眼泪。我千叮万嘱,不要二娘告诉桑我所有的病情。在和桑的爱情之间行走,我早已习惯了桑的柔情蜜语。莲池边,桑翘首以盼我的到来。小径的露珠沾湿我的绣花鞋,我和桑只隔一步之遥,我又闻到了他身体的味道。
莲池中,菡萏叶在水面上浮动,晃晃悠悠。原来,相思,只是菡萏叶上的一颗露珠,晶莹剔透,不可触碰。可为什么我心里,像有无数根刺,尖锐地扎下去,根根带血。
桑望着我说“青鸾,你好吗?何时我们可以相见?”
我望着桑,他的眼里,传递着我读不懂的深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怕我的心随物而宛转,将病情说出口。只递给他的娟娟字迹和我最爱的青鸾手帕,作为我们爱情的信物。突的,桑夸我身着的杏子红杉。我掩面而笑,只记得我将翡翠刺绣递到桑的掌心时,看见了他眼里闪闪发光。望着桑远去的身影。树上,杏花残败,正是暮春时节,而我仿佛看到了柔柔的阳光,只为桑的一句话。“青鸾,我要娶你,等我......”
婚期定在四月。
晚春,桃花已谢。
我不再绣青鸾。
妆台前,二娘将我的鬓发梳理成蝉翼式样,轻盈蓬松,有如飘渺的行云。我是美丽的新娘,他是郎君。
新婚夜里,桑温存地吻了我。我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衣裳在飘动,头上,桑为我插上的鲜花在作响。忽然,死亡带走了我。恍惚里,乍喜乍悲,我哭着醒来。镜里的我,鬓丝缭乱,恍若隔世。桑的背影太熟悉,像我自己的手臂,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
桑啊,来世我依然寻你在岁月的风中,轮回而轮回。
不论,林夕中,江水间,
撑一叶孤舟,
去,去,
寻你,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