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年话鼠　　(抟)
　
　　今是鼠年，鼠年话鼠，别有趣味。提起老鼠，名声可不太好，它以“窃贼”而闻名于世，有道是“老鼠真贼”也。《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此特群盗鼠窃狗盗耳，何足置之齿牙间。”故“鼠窃狗盗”或“鼠窃狗偷”的成语由此而来。
　　据考证，老鼠无犬齿，门齿与前臼齿或臼齿间有空隙；门齿很发达，无齿根，终生继续生长，常借啮物以磨短，所以老鼠有咬东西的天生习性。老鼠的主食是植物或杂食，因此它危害农林草原，盗窃粮食，破坏贮藏物，建筑物等；同时还传播鼠疫、流行性出血此、钓端螺旋体病等病原。

　　据说，老鼠嗅觉比较灵，而视觉不怎么行，看不远，所以容易被猫捕捉，故有“鼠目寸光”之说。因为鼠窃为患，加之眼光短浅，只看到近处而看不到远处，故古人常把那些奸滑小子鄙为鼠辈。《三国志?魏志华佗传》：“不忧天下当无鼠辈邪？”。在世人眼里，老鼠是患，素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氛围。
　　然而，老鼠也不是一无是处，鼠很机灵，亦很灵巧，现代人将其誉之为“灵鼠”。 老鼠有着上窜下跳、灵机应变的技巧，故有“鼠伎”之称。《苟子劝学》：“腾蛇无足而飞，梧鼠五技而穷”。由此可见，古人也劝人学鼠一技之长也。说到鼠的机灵，倒使我想起一段趣事来，其实，这是生活中的真实，当然，笔者在文字上也略加添色。
　　那是早些年在江西上饶时，我们住在市郊卧女峰下一座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修建的营区里，住房因长久失修又无人居住，斫以室内是老鼠横行的天下，地面尽是老鼠打的洞，楼上的木地板也是千疮百孔，经管理部维修之后，我们才住进去。然而时隔不久，有的洞口又被老鼠打开了，此时的老鼠猖狂得很，不仅咬坏衣物，晚上还大闹天空，在室内东跳西窜，还时时发出“吱西”“叽叽”的叫声，吓得两个孩子不敢睡觉，当时他们年幼，大女儿才十来岁，二女儿也只五、六岁，她们常常钻在被窝里不敢露头。妻子说：“养只猫或许会好些。”我说：“好主意，一物降一物，猫是鼠的克星，听说猫的趾底有脂肪质的肉垫，因而行走无声，捕鼠是它的特长。”我完全支持妻子的主张，两个女儿听说养猫，别说有多高兴。
　　过了两天，妻子从驻地老百姓家抱回来只小花猫，孩子们见了欢天喜地，大女儿积极性特别高，精心照料，每天准时给猫煮吃的，小花猫一天天见长，它忠于职守，不负众望，每天都要捕捉一两只老鼠，。小花猫并不食鼠，而是把捕捉到的鼠放在自己身边，以显示“战功”。
　　自从有了猫，室内安静多了，孩子们晚上睡觉也安稳多了。她们把猫视为“保护神”，爱至似宝，每天煮鱼虾给猫吃，很快小花猫变成了肥肥胖胖的大花猫。到后来，情况有些不妙，那大花猫越来越嘴馋，无鱼煮饭不吃；也越来越懒散，不再恪尽职守，完全失去了往日捕鼠的风采。于是老鼠又趁隙而入，开始捣乱了。
　　小女儿问我：“爸爸，大花猫为啥不捉老鼠了？”我说：“是你们把它宠坏了，鱼虾成了它的美味佳肴，它还抓鼠干啥？再说，如今它已胖乎乎的，跑也跑不动了，哪还是老鼠的对手啊？”
　　"那怎么办呢？”小女儿无可奈何地问道。
　　　　大女儿说：“我有个主意，再抱一只猫回来，不再娇惯它，专门训练它捕鼠。”
　　 没过几天，大女儿真的从同学家弄回来一只无尾的小灰猫。妻子见了后说：“你们真行，我们家快成了养猫专业户了。”
　　 打这以后，孩子们很少用鱼虾煮猫饭了，经常用一些菜汤煮饭。为了训猫，大女儿特地用小手巾扎了个“鼠模特”，一头用绳子牵着跑，诱引小灰猫捕捉。后来，妻子找人弄了个捉鼠的小笼子，只要老鼠进笼子吃诱饵碰动机关，便可将其关进笼子里。当天晚上，笼子里果真关进了一只老鼠，而且还比较大，只见老鼠在笼子里窜来窜去，小灰猫围着笼子也转来转去，小女儿凑在一旁看热闹。
　　当我准备用铁夹子将老鼠从笼子弄出来时，孩子们求我不要将老鼠打死，留一个活靶子训猫，这样可以接近“实战”。我满足了孩子们的心愿，随她们去处理。
　　到后来，大女儿将老鼠从笼子里放出来，用一根长绳子将其后脚拴住，老鼠想跑也跑不了，这一下，小灰猫显示出“英雄本色”，老鼠跑到哪里，它便追到哪里。过一阵子，鼠跟猫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老鼠钻进墙缝里不出来，或是躲在暗处不动，小灰猫也不闲着，或是匍匐爬着，两眼警惕地凝视前方；或是两耳竖起，吹胡瞪眼，发出“呼呼”吼声，于是一场“猫鼠大战”在即，小灰猫主动进攻，时而用爪子抓墙缝打“攻坚战” ，时而发出吼叫声打“心理战”，硬是“逼”鼠就犯，几个来回，最后还是小灰猫取得了胜利，将老鼠捕住，紧紧地咬住不放，孩子们便及时将老鼠救出又放进笼子里，几乎每天如此，她们都要组织猫鼠进行几次“演习”。
　　一次下班回家，发现小女儿蹲在小灰猫前发呆，我好奇地走到跟前，她说：“爸爸，真好玩，老鼠会装死。”我一看，果然发现老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灰猫蹲在旁边一直盯着它。我说：“是死了吧？”“没有，是装的。”小女儿天真地回答说。
　　不一会，小灰猫离开了，那老鼠随即动了一下想跑，小灰猫即刻扑上前用脚将其踩住，鼠又躺下不动，如此多次，鼠猫来回折腾。我在旁笑道：“它们是在上演‘捉放曹’。”大女儿问道：“爸爸，什么是‘捉放曹’哇？”我说：“‘捉放曹’就是三国时的曹操逃时被人捉到，捉到后又被人有意放掉。”
　　此后，孩子们也懒得把老鼠放进笼子里，而是干脆让猫鼠搅合在一起，结果，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那鼠猫竟睡在了一块。一天早上起床后，我下楼洗刷，无意中发现小灰猫在笼子旁睡觉，而且那老鼠也躺在猫旁睡着了，开始我以为老鼠被猫咬死，便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不料老鼠惊醒后窜起来跑，因被绳子拴着没跑脱。这可真是“鼠卧猫怀”、“猫鼠同眠”。《新唐书?五行志》中讲：“龙朔元年十一月，洛州猫鼠同处，鼠隐伏，象盗窃；猫职捕啮，而反与鼠同，象司盗者废职容奸。”现在想起来，现实生活中还果有此事。
　　事后，我将“猫鼠同眠”的事告诉了妻子和孩子，她们笑道：“你已经是旧闻了，昨天我们就发现了。”
　　我笑着对孩子们说：“你们哪里是在训猫捕鼠呀？而是鼠把猫驯服了，把猫的锐气磨光了，“冤家”变成了“朋友”，猫已经脱化变质，与鼠为伍、同流合污了。”
　　 妻子和孩子们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