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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地震局漏报唐山大地震的重要原因之一否定“群测点”
作者自在人
标签陈一文 地震预报 地震预测 梅世蓉 群测群防 唐山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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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洲写《唐山警示录—七•二八大地震漏报始末》(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的过程中采访了许多人。为了慎重起见,采访时录音,笔录请当事人审查后签字以示负责。


1976年唐山大地震前,梅世蓉是国家地震局负责华北震情的政府官员。采访中谈到“海城地震能预报成功,唐山地震为什么不能”时,梅世蓉解释如下:


-- 说到唐山地震,外界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海城成功了,唐山就不能成功?似乎海城成功了,其他地震都要成功。


-- 有这样一个认识:一个地震表现出来的特点,好像在别的地震前也一定会重复。你参考别的地震经验,理应报出唐山地震。实事求是地讲,唐山和海城地震之前很不一样。短期临震前兆表现出来的特点差别很大。


-- 比如说,海城地震前最为突出的临震前兆是什么呢?是前震!“小震闹,大震到。”这是从邢台地震总结出来的经验。海城地震之前的小震比邢台还要厉害,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小震的次数和强度都在增强。所以,前震在海城地震前起了很关键的作用。这是第一。


-- 第二呢,海城出现了许多宏观异常。1975年,我们国家地震工作方针里有一个群测群防,把群众发动起来才行,光靠专业队伍是不够的。各方面报上来的情况很多。……


-- 第三呢,土仪器一般来说精度不高,地下变化很突出它才会相应,而且相应得还很厉害。仪表指针大幅度地摆动,不是一个点而是好多个点!


张庆洲问:海城的土仪器包括什么呢?


梅世蓉:土地电、土倾斜、土……所有这些短临前兆,邢台地震前都出现过。几乎是邢台地震的一个翻版。但是比邢台更丰富,邢台没有土仪器。


张庆洲问:唐山地震之前呢?


梅世蓉:唐山地震前是以“高度平静”为特征。唐山地震我研究而是多年了,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深看浅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在认识上,我从学术上就有了一些看法一些解释了。“小震闹,大震到。”它不闹!从天津的宁河到唐山的滦县,这么一个北东向的块块里头高度平静。


《唐山警示录—七•二八大地震漏报始末》提供了唐山地区“群测点”引用土地电等监测手段对唐山大地震提出准确预报的如下情况:


-- 唐山二中地震科研小组成立于1973年。……组长田金武老师太不一般了,不仅仅是唐山市三、四、五届人大代表,六十年代初就曾应邀参加周总理召集的全国“神仙会”。成员也是这所重点学校的高手:数学老师李伯齐、物理老师王书蔚。……科研小组成立之初就埋设设备,地应力、土地电,还有地倾斜的测量仪。……他们每天测数据,绘出图表,然后开个小组会,就带着这个结果去会商。每周三市里会商。从1973年坚持到1976年,风雨无阻。


-- 1976年4月7日,在唐山市地震会商会上,田老师(田金武)代表唐山二中科研小组提出:“京津塘地区今年7月底、8月初将发生大震,震级在7级以上,可能达到8级。”


-- 1976年7月14日(距唐山地震14天),国家地震局副局长查志远在唐山主持召开了京津唐张渤群测群防经验交流会。会议期间,近百名中国地政界的官员、专家和工作者到唐山二中参观地震科研小组的工作。田金武老师手中的教鞭在“地震数据曲线图”上滑动,边讲边分析,列举了土地电、地应力和磁偏角异常的确凿数据,郑重发出地震警报。


-- 1976年7月底8月初,唐山地区将发生7级以上地震,有可能达到8级!


-- 有人问,你说有一个大震在哪儿呢?


-- 田金武说,大地震就在脚下。


-- 李伯齐和王书蔚的回忆令我震惊!


《唐山警示录—七•二八大地震漏报始末》出版后,许多媒体采访了作者张庆洲。《中国新闻周刊》2005年9月29日《唐山地震真相29年后揭开:震前准确预测遭冷遇》介绍:

http://news.qq.com/a/20050929/001080.htm


-- “地震前,地震监测网覆盖了整个唐山地区。”张庆洲援引1986年《地震报》统计数据说,1976年上半年,唐山地区群测点中的骨干点就达85个。


-- “各种异常都已经十分明显了,光监测地震用的微安表就不知道烧了多少块。”张庆洲说,据他调查,绝大多数监测点都发现了不同程度的临震异常,至少十几个点向上级单位发出了短期临震预报。


-- 张庆洲把几十盘录音带往桌子上一摊,对《中国新闻周刊》说,“这是几十位当事人的采访录音,里面讲的是一个20多年前的秘密。”

被冷遇的预报


-- 当年唐山地震监测网的工作人员中,张庆洲说他印象最深的,是开滦马家沟矿地震台的马希融。这位担任过河北省第六、七、八届人大常委的七旬老者,曾两次发出了临震预报。


-- 从1976年5月28日开始,马希融发现,一直平稳的地电阻率值出现了急速下降的现象。他一边加紧观测计算,一边注意观察地下水和动物变化。为慎重起见,马希融还与其他地震台站进行沟通,最后确认监测结果无误。7月6日,马希融正式向国家地震局、河北省地震局、开滦矿务局地震办公室,发出短期将发生强震的紧急预报。


-- 7月14日,国家地震局派来两位分析预报室负责地电的专家。他们检查了设备、线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之后指出,地电阻率值下降是干扰引起的。


-- 《唐山警世录》记录了马希融与国家地震局专家那天的对话。


-- 专家:如果按照你的意见,唐山不就在地震中毁了吗?


-- 马希融:我是这个看法。


-- 专家:如果真是大震,发生前将有很多小震。


-- 马希融:如果先发生大震,后发生小震群呢?


-- 专家: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震例。


-- 马希融:昌黎后土桥是专业地震台,为什么近两个月来曲线形态和我台那么一致?


-- 专家:后土桥地震台内外线很乱,现在也不承认是异常了。


-- 马希融:那您看我们地震台呢?


-- 专家:很好。以后我给你寄一些资料来,你好好学习学习吧。


-- 7月26日、27日,地电阻率再次急剧下降。思虑再三,27日18时,马希融拿起电话,向开滦矿务局地震办公室发出强震临震预报:“地电阻率的急剧变化,反映了地壳介质变异,由微破裂急转大破裂,比海城7.3级还要大的地震将随时可能发生。”此时距唐山大地震发生仅有9个小时。


《唐山警示录—七•二八大地震漏报始末》披露:1976年7月28日夜,当时的华国锋总理等中央领导听取国家地震局领导和专家的汇报。国家地震局负责华北震情的政府官员梅世蓉向当时的中央领导的汇报中却说:


-- 唐山地震十分出人意料,震前没有出现像邢台、海城那样的前震。震前什么宏观微观前兆都没有,故它是一次突发性地震。这种突发性地震是不可预测的,根本不可能预报预防。


梅世蓉向当时的中央领导的汇报的情况是否是事实?她为什么强调“唐山地震十分出人意料,震前没有出现像邢台、海城那样的前震”?唐山地震是否是“震前什么宏观微观前兆都没有”的“一次突发性地震”?唐山地震是否是“不可预测的,根本不可能预报预防”?


根据中央领导要求国家地震局认真总结唐山地震漏报原因的指示,国家地震局组织了“唐山地震经验总结会议”。国家地震局呈报中央领导的《唐山地震经验总结会议》1977年1月20日《简报》第八期《唐山地震漏报在科技方面的原因》白纸黑字明确承认:


-- 一月十九日和二十日,会议就漏报唐山地震有关科技方面的原因继续进行讨论,从大会发言和分组讨论的情况来看,初步认为有以下几点:


一、在有中期趋势背景的条件下,对异常和地震的关系认识不清,对震情判断有错。唐山地震前,京津唐渤张地区出现多种异常,比较突出的有宝坻地电、香河水准、昌黎地磁、滦县田疃和安各庄的水氡等,时间长,幅度大,这些异常是前兆还是异常分不清。海城地震后,又分不清这些是前兆还是后效。一九七六年四月份,在这个地区又相继发生了内蒙和林格尔六点三级和河北达成四点四级地震,轻易地认为多数异常对应了这两次地震,导致了五月京津唐渤张地区碰头会得出今后两个月内不会发生五级以上地震的错误结论,对本地区趋势背景是否存在产生了怀疑,思想上丧失了警惕。震前虽有一些专业队伍和群众测报组织反映了一些异常,但有的被否定了,对一些预报意见,又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二、对临震异常的标志认识不清。过去总结了一些震例,思想上受到了束缚,把特性当作共性,机械套用,等待类似的临震标志再次出现,如地震活动升级或出现前震、趋势异常的大量转折或恢复、“一大二跳”的临震突变异常和宏观异常的几起几落等等。而唐山地震前的特点同海城地震不一样,因而未能作出临震预报。


三、对京津唐渤张地区发震地质构造标志认识不清,地壳深部构造情况不明,思想上受历史地震活动的框框所束缚,对这一地区的地震危险性估计不足。


四、地震观测仪器和装备比较落后,一些合理的规章制度没有建立或不健全,台站观测质量不高。地震科研工作开展的不够,地震预报水平低。


同志们在讨论中普遍认为,这次总结还是初步的,还很肤浅,今后还要进一步分专业深入总结,认真找出漏报原因,吸取教训,搞好地震预测预报工作。


值得注意,1977年1月20日印发了450份的《唐山地震经验总结会议》《简报》第八期中总结的《唐山地震漏报在科技方面的原因》不可谓不认真,因为报送的领导与单位规格最高,包括“华主席、叶副主席、在京政治局各同志、各位副总理、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抗震救灾指挥部、中央宣传口、中国科学院党的核心小组、河北省委、省革委会”,同时抄送“新华社、《人民日报社》、《红旗》杂志社”,并发“会议各代表”。


仅此国家地震局自己的报告就证明1976年7月28日夜,国家地震局负责华北震情的政府官员梅世蓉向当时的中央领导的汇报全然不是事实:


唐山地震不是“震前什么宏观微观前兆都没有”的“一次突发性地震”,而是“唐山地震前,京津唐渤张地区出现多种异常”,而且梅世蓉为首的国家地震局相当部份“专家”对“这些异常是前兆还是异常分不清。海城地震后,又分不清这些是前兆还是后效”,“导致了五月京津唐渤张地区碰头会得出今后两个月内不会发生五级以上地震的错误结论,对本地区趋势背景是否存在产生了怀疑,思想上丧失了警惕”。


唐山地震也根本不是“不可预测的,根本不可能预报预防”,而是梅世蓉为首的国家地震局相当一部份“专家”对于“震前虽有一些专业队伍和群众测报组织反映了一些异常,但有的被否定了,对一些预报意见,又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造成的后果。


此外,梅世蓉为首的国家地震局相当一部份“专家”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临震异常的标志认识不清。过去总结了一些震例(本顾问注:特别是海城地震),思想上受到了束缚,把特性当作共性(本顾问注:特别是海城地震的“地震活动升级或出现前震”),机械套用,等待类似的临震标志再次出现,如地震活动升级或出现前震、趋势异常的大量转折或恢复、“一大二跳”的临震突变异常和宏观异常的几起几落等等。而唐山地震前的特点同海城地震不一样,因而未能作出临震预报。”


不仅如此,梅世蓉为首的国家地震局相当一部份“专家”还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京津唐渤张地区发震地质构造标志认识不清,地壳深部构造情况不明,思想上受历史地震活动的框框所束缚,对这一地区的地震危险性估计不足”。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梅世蓉为首的国家地震局相当一部份“专家”在唐山地震漏报问题上,不仅不及格,而且向人民交了“错卷”!而且他们在海城地震预报成果经验总结问题上向人民交出了一个掩盖重要事实认识严重片面性的不合格的答卷!


综上所述非常清楚:对1975年海城地震预报成功片面总结低水平“小震闹大震到”经验,否定海城地区业余“群测点”采用地电监测技术临震前成功预测海城地震的高水平的贡献及科学意义,是中国地震局漏报1976年唐山地震的重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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