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GOES BY

　 TETSU开始摸不着头脑了，耳机里面分明混合着杂音的DEMO，嘴里嚼着已经变了味道的香蕉口香糖，这个曲子……究竟……
　“哟，赶快看啊~你们队的HYDE上节目了啊……”酒井含蓄地笑着，眼底充满温柔，指着TETSU新买给她的手机屏幕，一边把自己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
　“嗯，知道了。”TETSU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把嘴里已经变得难吃的口香糖吐掉，用手挽过酒井温暖的肩头，“听，外头下雨了，毕竟是海外啊……”
　“嗯，法国呢，真是不可思议呢~”酒井看出她的丈夫有心事，自觉地闭上嘴。
　 法国现在是雨天，忧郁多于浪漫啊，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 TETSU无趣地摇了摇头。
　 TETSU用手抚摸着小小的录音棒，里面来回重复着一段声效很差的DEMO旋律，沙哑的噪声，和着无名的低吟一样的符号，里面的假音划出许多美丽的弧线……
　 TETSU抚摸的手指不知觉地加大了力度，盯着闪烁着数字的荧光台式闹钟，7月1号……明天对自己来说，是普通而舒适的一天，巴黎的雨一样，普通而舒适地下着；可是东京……天气怎样了……？

　 “NE, KAZ,空调真的有打开么？”HYDE用惯有的语气，让KAZ认命地往车前头的空调控制器挤着。HYDE无聊地用手扇着热气，细汗从他脖子上滑落下来。
　 “这个鬼天气，就不能舒适一点嘛？”HYDE皱起眉头，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
　 “呆会儿有电台节目，还是不要用哑哑的声音说好吧？”KAZ的语气带着些后辈才有的谦谨，甚至有些宠溺的味道。
　 “哑哑的声音，不是特别MAN嘛？”HYDE挑了下眉，嘴角厥起来，但还是听从了KAZ的话，把烟盒放回口袋里。
　 “呵呵，上完节目，不是要去酒馆么？到时候慢慢抽！”KAZ发动起车子，后视镜映着HYDE懒洋洋地倒在后座上，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怎么了？今天宣传密集的日子，还和美女妻子快活啊？”
　“去你的！写词啦！死线啦~今天要发行，CD印刷的老板逼得我快要上吊了。”HYDE愤恨地揉了揉眉心，手又不自觉地摸起口袋的烟盒，想了想，忍了下来。
　“不是已经写好了？不满意，完美主义？”KAZ摆弄着方向盘。SOLO有个好处，大家都喜欢的好处，经纪人和STAFF总是不会呆在身边，可以说，没有多少能够呆在身边的，自己开车去录制厂，自己开车去节目现场，很是自由。
　“嗯……算是吧……重写了……”HYDE声音变得模糊起来，一下子，鼾声塞满了后座。
KAZ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心思完全放在方向盘上了。

　 TETSU今天出奇地起了个大早，甚至连闹钟也没有机会作响，就被他一下子砍停掉了。睁开眼以后一小段时间，他无法分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是知道是旅馆，没有熟悉的堆放着大堆模型的木架在床边。
　 又是旅馆啊，又是……TETSU搜索着今天的日程是什么，排练，记者会，还是检测器材……结果他回忆着，从上海到大阪，完全过完一遍录像以后，头脑终于出现可怕的空白：今天的行程，竟然是空白。
　 无助和无措感同时升起来，对了，都过去了……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来没有停下来的脚步，LIVE，专辑录音，节目宣传，HALL TOUR，ARENA TOUR，亚洲，巴黎巡演……具体的都忘记了，只有骨架子历历在目。
　现在，居然，都过去了……空白了。脊背和额头冒了一堆冷汗，TETSU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身边的酒井酣睡着，好看的肩膀随着呼吸上下均匀起伏着。TETSU总算感到找回一点点真实感，才发现口干得要命，裹紧了睡袍，从空调开得特别大的房间钻了出去。

　KAZ开始责备起自己来了，HYDE通红着鼻子，从车里艰难地往外爬，一看就知道刚才空调开得太猛烈，让他着凉了。不安地随着STAFF们进入了电台的侯音室，刚想关心一下HYDE的情况，谁知道那家伙已经消失个无踪了。
　HYDE踱步到录音棚那里，偷偷取出款式非常先进的录音棒，拧开了开关，放好在隐蔽的内袋里。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癖好了，他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想把这些都录下来，包括自己苦恼填词时候的哀号，包括自己喝酒微醺的失言，包括自己对着摄像机装可爱时，人家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都想录下来。
　年纪大了么？HYDE可不这么认为，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从偏僻的录音棚走回人潮如海的侯音室。
　大家都和他打着招呼，HYDE有礼貌地回应着，心里却是同样地无所谓，礼貌和在意是不同的概念。
　主持人小山是个衣着花哨的大叔，HYDE心想，这样地称呼人家做大叔，恐怕对自己也很不尊重吧？年龄什么的，玩笑可大了。
　他说了一大串什么的时候，邀请了自己和KAZ进去。一坐下来，就不再是普通时候的HYDE了，是VAMPS的HYDE了……？HYDE心里突然有些发冷，什么时候，重叠了，站在台上，再也不是普通的自己了，是LARUKU的HYDE……
　“KAZ,我有些头晕……”HYDE伸手捉住KAZ的衣角。KAZ马上慌乱了手脚，这家伙果然病了，刚想问他要不要去医院，自己医治脚伤的那家很不错的时候，HYDE突然话锋一转：“今天也要拼命努力吧？对吧？”然后径自钻进了有透明玻璃的录音室。
　 KAZ彻底呆掉了，HYDE的那个笑容，有些别的味道……

　 TETSU用温过的蒸馏水漱口，他感到太冷，空调太强劲了，要不是酒井喜欢冷一些的话。
“TECHAN的话，需要许多温暖还有爱吧？”
“嗯，也需要PINGU的录像带，下周生日的时候送过来吧~”
脑子里无故地想起这样的对话，分明是残留了什么时候的记忆，一下子被空调的冷风吹开来了。
TETSU嘴里，温热的蒸馏水，慢慢凉掉，可是他像没有发觉一样，任由它们逐渐变冷。窗外雨滴拍打在屋顶的声音特别清晰，是在这么寂静的空间，呼吸也一并被掩盖掉的寂静啊。
TETSU终于放弃什么地把口里的水吐掉，抬头看进镜子里面的自己，陌生的样子，陌生的表情，用手描绘着这个陌生的轮廓，还是冷的。
……什么都是冷的……怎么搞的……这个巴黎……东京的话……
TETSU不敢再想下去，心里面鼓胀得很，雨越下越大的原因吗？

“好的！先去一段广告，接下来大家千万不要转台了，还是VAMPS二人组，和小山~”
“山酱！”HYDE突然举手。
“是~HYDE桑~”小山一直都保持着工作时候的幽默感。
“我要去解手！”HYDE皱起了眉头，突出已经不能忍耐的感觉。
“哎哟，早说啊，在节目里面，饭们都不会抱怨的，只会想‘啊，原来HYDE桑也要去解手的啊……’”
“哈哈哈！我去了啊！”HYDE鞠了个躬，朝KAZ抛去一个眼神，再退出了录音室。
HYDE专挑没有人的路，独自走到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录音室，两边回望着，肯定没有人，才放心地从内袋里面，掏出那个体积极小的录音棒。上面有个按钮，HYDE犹豫了很久，才一下子下了什么决定似的，一把按了下去……

“嘀……”寂静的旅馆发出不大的声响。
TETSU从梦里面一下子惊醒一样，从卫生间跌跌撞撞地跑到床头，突然发现酒井转了个身，继续酣睡着。他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为她盖好了被子。
TETSU在不亮的灯光里摸索着床头，果然一束微弱的绿光从枕头下面传出来。是录音棒，远程蓝牙功能……东京……
TETSU急躁地翻动着蓝牙版面，开始暗暗咒骂这个设计者的麻烦。
新的消息终于被翻动了出来“HYDE，消息（1）”液晶屏很暗，看得很吃力。TETSU翻身上了床，带上耳机，按下了开始键：

“嘀”“……弄不好，弄不好……不对，嗯，重来……这里……”（铅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今天恐怕也要弄很久了吧……”

“嘀”“还是不行……（没有意义的低语）……啊，怎么回事？？今天最后一天了啊……”（电话铃声）“不要再逼我了……！！”

“嘀”“我喝大了？没有啊？说到词，就要死人了……”（居酒屋喧闹的杂音）
　　 “大卖？！没有想过啊，只是做自己喜欢的……哈哈哈！！你干嘛啦，KAZ，好傻的感觉！！”
　　 “是的是的是的，有些地方还要继续弄，明天死线了……”

“嘀”“……LOVE ADDICT、LOVE ADDICT……迷恋到成瘾……然后那个……痛苦？不是不是……没有那么浓……还是……啊，休息！”

“嘀”“……AS ……TIME……TIME……GOES BY……，DO YOU REMEMBER THE DAY……”

大片空白

“嘀”“……我是小山……好的！今天的嘉宾是，刚发行新单曲的VAMPS~~~”

TETSU一惊，从一大堆毫无头绪的杂录里面整理过来，小山？！今天是……
TETSU扯下耳机，慌忙下床，扶正被自己弄翻了的闹钟，上面荧光色彩的数字跳跃着：2：45 A.M.7月1
　日本的时差是……管不上了。TETSU慌忙翻出刚才酒井把玩的那个手机，调频到日本信号……

　“你……你们……谢谢你们还在……继续来介绍吧……HYDE桑……”
　 TETSU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赶上了！他软下身来，用耳机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声音，突然拉得远远的，突然又靠得近近的，仿佛连呼吸声也听得到……
　
“……嘛，关于C/W，是首怎样的歌曲呢？”小山一面笑意地问道。
“词相当困难，曲子是我和KAZ两个人一起创作的，听起来有‘合并了！’的感觉吧？”
“那么为什么说词困难啊？”
“曲子很好，我觉得，不要浪费了，所以再三地思考……”
“哦……这个TIME GOES BY，是某种在相隔千里的时间里思念的感觉？”小山又问。
“没有这么直白的……感觉要再干净一点，再……嗯……微妙一些，想在炎热的夏天，有风吹过的舒适感觉，但是又不是甜腻的那种……”
“呵呵，明白了！知性地去听，比较合适吧？”
“是的是的是的……请知性地去听吧~”HYDE低笑着，心情出奇地好起来了。
“好的，请大家知性地去听TIME GOES BY！！也谢谢两位VAMPS……”
“讨厌，我们不是很VAMP啦！”HYDE不好意思地低笑。
“呵呵……”一旁的KAZ也附和地笑着。
“好的，谢谢大家的收听，最后请听VAMPS的TIME GOES~BY~~”

音乐，从电波传进耳里，像一股清风扫过，在寂静的房间，在多雨的巴黎，轻得像一片羽毛，扫过的地方，却泛起无限的刺痛的感觉……
啊，原来是成型后的DEMO……HYDE那家伙，果然把词……
TETSU紧握着录音棒细小的身体，感到面上完全湿透了……



录音棒的显示屏闪动着“HYDE，消息（1）　　　　　　 给我亲爱的在时间的尽头思念着的TETSU……”

FIN


Time Goes By

你還記得那一天嗎？
即使時光流逝
我現在依然活著

在這樣的世界
啊啊，對著無聊的一切
吐了口唾沫，還是要繼續前行
點燃我的引擎開始出發

穿越匆忙的季節的盡頭
心裡靜靜地想念著你

你還記得那一天嗎？
因為太過於耀眼而閉上了雙眼
但是殘像留存著，有些煩擾
就像突然落入我心的水滴

抑止的思念在瞬間噴涌而出
所有的景色現在被你填滿

在停止的時間里一如往常地找到了
好像正抱擁著我的痛苦
喜歡這樣溫柔的你

穿越匆忙的季節的盡頭
心裡靜靜地想念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