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停车场。
T坐在车里打开音乐与暖气，一点点热度氤氲上来。
车窗外的人工降雪，砂糖般一粒粒粘上玻璃。
“techan，我的料理又糟糕了。”小小女孩子懊恼的声音。
“恩。”
“‘恩’什么。”那边笑起来，“如果不用工作，我就可以努力去学料理了。我会努力的！”
“那么，拜拜拉~”
T挂掉电话，心想即便如此，还不是无法辞掉工作。依赖又完全独立分开，绝妙的距离感。他的uchan，多么美丽。
凛冽寒风刺痛脸颊，苍灰色天空下起大雨，碎玻璃扔进荷花池激起不祥泡沫，在摩洛哥开着车经过的那片滚烫沙漠。他曾经想把自己的胸膛贴在自然残酷的真相上毁灭的。
那些，他不再觉得美丽了。
他躲在车里开着暖气听音乐，咿咿呀呀几十年前的情歌，静止在停车场。他想给uchan买一条红围巾，很长很长，可以把她的小细脖子绕许多圈。
那时候有个男人告诉他，希望可以放声歌唱，微笑鞠躬，然后在走下台的时候猝死在灯光照不到的舞台一角。说这话的男人现在开始疲倦，写high得很空洞的曲子，忧伤得很明媚的词，皱着眉头敷衍。
他们终将衰老后死亡，而不是所谓的颠峰之上自我毁灭。
T叹了口气，有冷风灌进来，有谁坐在了副驾驶位，自顾自点烟。T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人目光冷淡，仿佛围观群蚁蚕食毛虫的孩童。
“techan。”他吐出一口烟，“techan，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
“她裹着黑衣出没在夜里，留童花娃娃头，眼神警惕，走在路旁树影里，车灯打亮她的脸。我迅速跟她对望了一眼，看见她饱满腮旁贴着耳机线。那画面惊心动魄。之后在校园碰见她，我说，在哪儿见过你？她认真思索，说上个月30号吧，在马路边。我几乎无法遏制，话语冲出喉咙‘我们交往好吗？’。她低头，半晌后说，恋人很讨厌，做朋友吧。我说，好。”
后来，我们骑车去海边，从深夜骑到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吻了我。接着，在逐渐亮起来的橙色光中，她的眼神像海的女儿般坚定。
“再见，宝井君。我不要当你的木偶。”
我说过的，那是我所认可的初恋。

“在那之前死掉就好了。”
“寄居蟹掏空血肉进到壳里面，在那之前死掉就好了。”
“说句话吧，techan。”
“说什么？”
“那，我出命题。”他掐灭烟翘起腿，“猜猜我下面要说的话。”
“techan，我不要当你的木偶。”T面无表情的说。
“错。”他笑着停顿，“这句话我几年前说过。但离开你以后我发现……”
“其实我们都在腐朽，在不在一起都会一样。”
“上次碰见ELT的持田香织，她对着你的海报笑得一脸云淡风清。”
“突然觉得无比恐怖，仿佛被谁推回几年前。”
“我跟很多人接过吻，但我不懂爱。”
……
……
……
“techan，给我一个吻好么？我有些头痛。”
“去买点法国粉玫瑰吧，它治头痛。”T挂上档发动汽车。
hyde嗤笑一声，“原来你喜欢玫瑰只因为它治头痛。”
他突然打开门跳下去，动作笨拙，连滚带爬。
“hyde，你去哪？”T好象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离开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