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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广场上还是一片混乱,黑摩托横七竖八地挤满了过道,每到旅客出站就一窝蜂拥上去抢生意——这场面陈风很熟悉,那时候,他和楚卫经常混在里面偷钱包,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过这一次陈风没打算重操旧业,他眯着眼睛站在大树的下面,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他是来找人的,那个人说过——要找我的话,就去车站。
他已经眯着眼睛在树下站了两个多钟头,烟抽了快有一包,冷风吹得鼻涕成了河,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没摸着。
他并不着急,他很有耐心——他知道自己曾经因为没有耐心而错过了很多东西,所以他现在耐心得就像那个守株待兔的农夫,坚定地守着那课树,坚定地等待着那只傻兔子撞过来。
果然就有一只‘兔子’撞了过来,可惜不是他要的那只——哥儿们,毛片儿,要不?
陈风毫不犹豫,要!顺便还要下了对方的手机号,说是方便下回联系。
做成了大买卖的‘兔子’满心欢喜地离开,临走前不忘再拉一次生意,哥儿们,我那儿还有G片,欧美、日本的帅哥正太……
陈风面不改色心不跳,行,给我留着。
一转身把电话号码通报了治安科的同行,农夫继续等兔子。
一部破摩托带着浓烟和尘土从东边的马路压过来,一路轰鸣着停在了陈风的面前,破锣嗓子吼着拉生意,老板,走不啦?
陈风刚要摇头,对方压低声音又蹦出来俩字,“上车!”
靠!这才听出来楚卫的声音,居然能变得这么厉害,陈风摔了手里的烟头,上了车,“去西华路,走三环过去!”
“老板,三环上出了车祸,堵得跟停车场一样。”司机又变成了破锣嗓子。
“叫你走你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陈风不耐烦一拍楚卫的头盔,狠狠地发泄了一下被冷风吹了两个多钟头的郁闷。
三环路上果然堵得一塌糊涂,摩托车艰难地在车缝里穿行,见缝插针地杀出来一条路,一直杀到后来实在是一点缝也穿不过了为止。
楚卫无可奈何地摘下了头盔,转过头来看着他,“怎么办?”
陈风老神在在吹了声口哨,你也有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
楚卫苦笑一声点点头,有啊,尤其是对着你的时候。
这句话就像一阵风穿过胸口,把心头最后一块冻结成石的部分破坏,风化成灰,漫天漫地撒出去,又被风吹进了眼里,刺出了满眼满心的疼。
拍拍楚卫的肩膀,指了路,“靠边,推车走人行道,前面200米右转进大件路,然后左转在第三个路口停下。”
楚卫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回过头去没再说话,默默地把车推上了人行道。
前面200米,右转,然后左转,第三个路口——这个地方他们曾经很熟悉,当年那一片脏乱的拆迁区,那装满记忆的小院,如今已经完全埋葬在记忆里,变成了钢筋水泥的烂尾楼。
两个人并肩站在楼房的阴影里,茫然地瞪着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变了,留不下丝毫的痕迹——时间,真是个残酷的东西。
楚卫忽然幽幽地开了口,“我跟老师说了,这是最后一个案子,最后一次。”
陈风显得很平静,两眼平视着前方,一口烟从嘴里吐出去,“他答应了?”
“怎么可能?”楚卫苦笑着叹了气,“唉,那个老头……”
“他不会答应你的,因为他了解你。”陈风转过头来盯着楚卫的脸,“换了我也不会答应,虽然我远不够他那么了解你。”
“可是,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弥补你的方式。”楚卫依然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陈风有些哭笑不得,“我说,你是真的认为我需要你弥补?还是你真的认为这样就可以弥补我?我靠!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呢?你是……”,陈风用口型做出了后面的话,“22号哎。”
“很高兴你这么崇拜我。”楚卫又是一声苦笑,调转眼神换了个话题,“看起来,那帮人这会儿还挤在三环路上下不来呢?”
“你知道有人在监视我?”陈风惊了一下,“那你还过来凑热闹!”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有必须要找到我的理由,可是你却把我拉到这里来看风景……”楚卫耸了耸肩膀,“我只能说,这么些年你还是没什么长进。”
“谢谢夸奖。”陈风有样学样地也耸了耸肩膀,“我带你来不是为了看风景的,我纯粹只是想叙叙旧,顺便谈一谈那个案子的事情。”
“案子有眉目了?”楚卫立刻专注起来,眉毛紧紧地立起来,目光在阴影中闪烁,整个人都绷得像上紧了发条的弦,“快说!”
显然,楚卫并没有把前面的话听进去,显然,一听到‘案子’他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这个发现让陈风有一点小沮丧,一点点。
陈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U盘递过去,“资料全在这里,拿回去慢慢看吧。现在的情况是——有个女学生,曾经就是在这里逃下了嫌疑人的摩托车。这个路口直通前面的拆迁区,你认识的摩的司机里有没有住在这一带的?”
“有,很多。”楚卫点点头,把U盘贴身放好,转身跨上摩托车,“我回去对对资料吧,再见!”
“喂,你就没别的想跟我说了?”陈风在身后喊了一声,楚卫摆摆手,连头都没回,轰一脚油门走远了,又是漫天的浓烟和尘土,陈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忽然一下就变得冷清,陈风有点寂寞地蹲下来,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在脑子里模拟还原林小叶同学所说的案发过程——这一带地形极其复杂,如果案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