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一个人逛华联。每次不得不去超市买完东西后,我都会很郁闷。
我讨厌里面的人声吵杂,一群人为了标签上的0.90元后缀而欣喜若狂,就那几毛钱,至于吗。
但是看见那些偎依着同推一辆购物车的小情侣们又让我眼红得发疯。
我总是恶狠狠地挑好预先想好要买的东西,然后加上一听百事可乐,刻不容缓地离开那个地下商场。
走到已经落暮的天空下,下班的车流渐渐让道路拥挤,我挤在人群里,盲从地过了马路。
心情被磨蹭到我的路人彻底败坏,我不知道我怎么就那么排斥人流,讨厌接踵摩肩,讨厌被陌生人碰到。
我就这样踢踢踏踏地挪到民族大道上,找到57酒吧那被树阴挡住的长椅,打开可乐兀自喝了起来。
那时候旁边正坐着一个老头,好老呀,80了吧。扶着拐杖,戴着顶30年代上海的黑礼帽。脸苍白,白净。
他看看我,我没理他,烦着呢。
然后我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他发话了。
姑娘,你的烟好香的哦?
我说是凉烟,如果影响你的话,我可以灭掉。 ------这点公德心我还是有的。
不影响。
然后我们开始聊天,从吸烟谈到生活,他劝我别抽了。谈到他的老年。对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后来天色晚了,他说到了晚饭时间。他下午总会有点时间出来放风,现在该回去了。
我很有教养地说我送你吧。
他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一巍一颤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走着小碎步。我走一步他得走10步。
太老了他。
我就想起了我奶奶,我曾经无数次搀着我奶奶的走陪她走门口那条街。她总是红光满面,见人就说孙女疼她。
这位大爷估计挺爽的,那只老手坚定地紧握着一只青春肉感的手,似乎在企图竭力抓住将完的人生。
那张长椅离他的家只有不到100米,可我们却花了半个多小时。
我把他送到小区的大门口,礼貌而客气地目送他进入电梯。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他的脸也是愉悦的表情。
当电梯门彻底合上的时候,我转身,抽出一根烟,划亮了一根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