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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原创]《论宝钗》(郑无极最新73万字红学专著)94
作者郑无极
标签钗黛形象的B面 红楼梦 林黛玉 论宝钗 人物形象 薛宝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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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论篇

  综合本章前面三个小节的论述,我们可以就薛宝钗形象的诞生,得到以下四个方面的结论:

  第一,清代思想界、学术界对于晚明王学左派思想,尤其是对李贽“童心”说的持续批判,作为一种背景思潮,促成了曹雪芹对于明代“性灵”文艺观的反思。正是通过此种反思,曹雪芹深刻地认识到了一味纵情纵欲对于人性的戕害,意识到了人的“童心”初念之不可靠和“情悟”自省的难能可贵。所以,他才毅然决然地在自己的小说中彻底地打破了所谓“才子、佳人加小人”的庸俗旧套,并突破了元、明以来文学作品中爱情矛盾外在化的趋势。《红楼梦》在写了一个贾宝玉,一个林黛玉以后,又陡然转出一个薛宝钗。表面上看,这仍然属于传统的“三角恋爱”的模式。但作为爱情“第三人”的薛宝钗,却绝不是传统小说中那种拨乱、破坏男女恋情的“第三者”。她不仅不屑于跟林黛玉争婚夺爱,还常常以德报怨地关爱黛玉,其正直高尚的人品足以令宝、黛汗颜。不仅如此,她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成为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精神导师。一方面通过“兰言解疑癖”,将黛玉从疑神疑鬼的内心阴暗中拯救出来,一方面还凭借自己在佛、道“出世”哲学方面的“博知”,引导了宝玉的出家为僧、复返大荒。这已经初步显示了曹雪芹对于“情痴”、“情迷”的鞭策、自警。与此同时,在脂评本中,宝玉与钗、黛的情缘分合,也不是由家长干涉、第三者插足等外力所致,恰恰是他们自身在思想立场上的“远中近”与“近中远”,导致了宝玉跟黛玉分道扬镳,并最终移爱于宝钗的情感大转折。宝玉对黛玉的盟誓与痴情,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难以磨灭,但还是被否定了、被抛弃了,被宝玉与宝钗“莫言绮縠无风韵,试看金娃对玉郎”的夫妻恩爱给取代了。这就更一步显示了在作者的心目中,“情悟”的力量之大,是“情迷”的力量所远远难以比肩的!

  第二,同样是基于对所谓“童心”、所谓“真性情”的批判、反思,曹雪芹还充分认识到了一味放纵情欲,对于人的主观认知和判断能力的负面影响。故此,《红楼梦》不惜打破传统的“典型”形象的塑造法,引入了观察者之主观视野的因素,层层递进,塑造出了薛宝钗这么一个具有多层次性格特点的“反典型”人物形象。正如书中贾政在初见蘅芜苑时但言其“无味”,及进里间,领略到其中的清幽气象,方深服其“有趣”一样,在自己的小说中,曹雪芹亦带领着读者尽可能地从贾宝玉的主观视角去观察、体味宝钗形象的魅力。从最初的误解、疏远,到中间的疑惑、彷徨,再到最后的敬爱、亲近;从外表层的“和平稳重”之淑女人格,到中间层的情致热诚之生活态度,再到核心层的愤世嫉俗之正义精神,最后到淡泊出世的灵魂升华,抽丝剥茧,步步推进,不断以对人物的深刻化描写,来颠覆、证伪原来那些流于表面的鲜明化印象。如此的艺术匠心,一方面等于告诫读者,即使在情感领域,也不可以一味任情任性,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真知己,那是需要智慧与理性来加以指导的;另一方面也使《红楼梦》自身从擅长表现“性格的真实”的那一大批古代长篇小说中脱颖而出,迈入了追求“心理的真实”的行列!

  第三,萌芽于唐、宋,成形于元、明,到清代中期趋于炽盛的“三教合一”的思想,亦同样深刻地影响了曹雪芹对宝钗形象的塑造。正因为曹雪芹对儒、释、道三家思想采取兼收并蓄的态度,《红楼梦》中的薛宝钗才能够以“出世”之心而行“入世”之事,修炼出一套“冷于欲望而热于助人”的宗教性人格。一方面,她像无数立志有为的儒家青年一样,胸怀辅国治民,澄清吏治的抱负,秉承着顾炎武式的“经世致用”的理念,精通世务,擅长管理,勤于劳动,博学多才。另一方面,她又愤世嫉俗,像老、庄一样敢于“讽刺时事”,抨击现实社会的污浊与黑暗。不仅其治家之道,深受道家“无为之治”的影响,主张通过上位者约束自己的欲望,让利给下位者以充分调动后者自我管理的积极性,而且在其自身的修养上,亦积极向老子的“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积极靠拢。虽身处大富大贵之场,却恪守简朴之道,宁可得罪贾母等家长,也要居住于“雪洞”一般朴实无华的居室之中。在对待儒、释、道三家的态度上,她一方面站在儒者的立场上,反对妙玉式的装神弄鬼,将这种“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装腔作势,批评为“怪诞”。另一方面,宝钗却又站在佛、道的立场上,不屑于世俗的名利追求,且对《山门·寄生草》一类“道书禅机”保持了由衷的欣赏和喜爱。不仅如此,她还助湘云、慰黛玉、援岫烟、护香菱、怜尤二,以一系列帮助弱者的善举来实践自己“怜愍众生”的法爱精神。这就在她儒家淑女的身份之外,更彰显了她作为癞头和尚之女弟子的佛心和神性。而说到底,宝钗的这种出入释、老的思想特点,也正是曹雪芹自身品格修养的一种外化!

  第四,由于曹雪芹在儒、释、道三家之间,又具体采取了远儒而亲佛、道,且以佛为主、融道入佛的评判和取舍态度,所以,在他的笔下,宝钗一生的思想变化也正好是一个由儒至道,再由道入佛的过程。本来,宝钗也跟曹雪芹一样,自幼接受的是儒家思想的教育,因此,企盼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她自己则安于女工针黹,就是她理想的全部。然而,社会的黑暗,让她看不见有能够明理、治国的男人。眼目所及之处,那些祸国殃民的赃官、庸官倒比比皆是,“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因此,愤懑之下的薛宝钗又大幅度地偏离了儒家关于“女主内”、不得过问政治的身份规定,变成了勇于批判现实黑暗的道家愤世者。她“借蟹讥权贵”,像老子一样讥讽上位者的贪鄙。她主张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去消灭这些横行“螃蟹”,像庄子一样憎恶“窃国者侯”的昏暗现实。在元宵佳节,一片繁华热闹之际,她无所顾忌地道出了自己“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的内心悲愤。跟“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之际,老子却自叹“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儡儡兮,若无所归”一样,点出了坚守道义者心中所共有的孤独与苦闷。而正是为了解除这种孤独与苦闷,作者又让宝钗接受了癞头和尚所赠予的“冷香丸”配方,让她将“漫揾英雄泪”的愤世嫉俗,转化成了“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的淡泊出世,并通过“历着炎凉,知著甘苦”的磨练,领悟“梵铃”佛音的真谛,从而达到“虽离别亦能自安”、“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的豁达旷朗之境。尽管就现实层面来说,宝钗最后的这种大彻大悟,曹雪芹自己毕其一生也未能真正达到。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将笔下的宝钗形象当作理想自我来加以尊崇和礼赞,并将自己对崇高精神的此一种不懈追求形诸于笔墨文章。正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红楼梦》第37回,宝钗作《白海棠咏》,脂砚斋对此深有感触,一连写下了多条批语。其中,针对宝钗的一句“淡极始知花更艳”,脂砚斋感慨尤深,乃盛赞云:

  好极!高情巨眼能几人哉!正“鸟鸣山更幽”也。(庚辰本第37回双行夹批,“鸟鸣山更幽”原误为“一鸟不鸣山更幽”)

  这“高情巨眼”四字本是对宝钗诗句赞颂。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看,曹雪芹对于宝钗形象的设计与刻划,又何尝不是一种“高情巨眼”呢?所谓“鸟鸣山更幽”,出自南朝诗人王籍的《入若耶溪》:“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既是“蝉噪”、“鸟鸣”,分明有声,又如何是“林逾静”、“山更幽”呢?其实,也恰恰只有这种远离红尘喧哗的寂静山林,才能愈发地使其间的蝉噪、鸟鸣,有那种空谷足音的感觉。因而,这里的蝉噪、鸟鸣不仅没有打破山中的静谧,反倒使森林显得越发地幽深。同样的道理,明明是“淡极”如雪的一朵白海棠咏,又为何能够给人以艳夺群芳的感受呢?因为五颜六色、大红大绿只是生活的表象,一味流连于这些浮光掠影,只会让人迷失掉最本色的那一分感动。惟有豁达洒脱的淡泊,才能体现出一种舒缓自然的气质和一种温和典雅的神韵,并以纯洁淡雅的气息使人倍感清新怡人。正如一位散文家所说的那样:“淡,不是一种缺陷,而是一种留白,给人以无尽联想。在喧嚣中,独守一片宁静,在浓郁中,默念一份平淡,正如花开花落的悠闲,正如春去冬来的自然,因为知道,花落还开,因为明了,春去还来……”(见网友“心扬”《淡极始知花更艳》)由此反观曹雪芹给予宝钗形象的评价与定位——“任是无情也动人”,这不也深有异曲同工之妙么?一个青春少女,不爱花儿粉儿,不喜富丽闲妆。乍看上去,这是何等地缺乏风情。可正是在这种“无情”的背后,我们却看到了宝钗对于自己雍容气度的那一份高度的自信。所谓“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那恰是一种“清水出芙蓉”(见甲戌本第28回,脂砚斋语)的天然之美!而一个刚刚嫁为人妻不久的新婚少妇,并不留恋闺中的恩爱缠绵,反倒凭借自己在佛、道等宗教哲学方面的“博知”,主动地引导了丈夫的“悟道”,并推动其出家为僧。以世俗的眼光瞧去,这又是何等的古怪不情。可正是在这种“不情”的表面之下,我们却发觉了宝钗对于宝玉的至情至爱!因为在无常的世事面前,宝钗早已明了“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的道理。为解除这种世事无常所带给宝玉的痛苦至深的幻灭心伤,她甘愿牺牲自己在尘世幸福。所谓“有舍才有得”,只有舍弃了小女人的占有欲,才可以拥有觉悟者的慈悲心。事实上,也惟有这种“淡极”似“无情”的做法,方可承载住那种足以深深打动人心的无私情怀和无上法爱!

  而耐人寻味的是,现存庚辰本在过录上述脂批的时候,抄手却自作主张地将原文“鸟鸣山更幽”,给改成了所谓的“一鸟不鸣山更幽”。后者亦是名句。语出北宋王安石的《钟山绝句》:“茅檐相对坐终日,一鸟不鸣山更幽。”明显是对前者的刻意反用。大概这位不知名的抄胥亦跟大名鼎鼎的王荆公一样,觉得鸟鸣之声全无,方可称为幽寂之山。殊不知,王荆公的这一妄改,在当时即被黄庭坚讥笑说:“真点金成铁手也!”清人顾嗣立在其《寒厅诗话》中更是直言不讳:“王半山改王文海‘鸟鸣山更幽’句为‘一鸟不鸣山更幽’,直是死句矣。”道理何在?前人早有评议:“惟其夏日蝉噪,方知风声松涛具息,才显得山林更寂静;惟闻鸟语婉转,方知人迹不到,才显得山更幽深。”若要像王介甫以及这位不知名的抄手这样,觉得鸟声全无方是幽静,那山肯定不会是万绿森然的苍山翠岭,而只能是毫无生命气息的穷山恶水!其实,这样一种简直要让人哭笑不得的阴差阳错,对我们这些后世读者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冥冥中的暗示与提醒?或许,老天亦被曹公的苦心所感动,它才会让人以此种方式来告诫我们:在解读曹雪芹笔下的宝钗形象的时候,一定要拥有跟曹、脂等人一样的“高情巨眼”。切不可像“拗相公”王安石那样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直把流芳百世的绝唱,弄作“点金成铁”之笔!

  那么,正确理解曹雪芹笔下的宝钗形象,对于我们这些后世读者又有什么样的意义可言呢?周锡山曾在其《红楼梦的人生智慧》一书中,对宝钗形象的社会意义作过如下的概括:

  薛宝钗是曹雪芹深深喜爱的一个可爱的人物,他将薛宝钗描写成性格和智慧上都十全十美的可爱少女。她的言行和待人处事处世态度,其中所包含的情商和智慧,在除去时代赋予她的局限之后,都是青年读者学习的榜样。生气动怒的时候,看一段关于宝钗的描写;遇到艰难困苦时,看一段关于宝钗的描写;碰到坏运时,甚至在与亲人生离死别的时候,细细读读关于宝钗的描写,你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好像会感到这位灵慧多智的姐姐在亲自劝慰你、指导你的言语和行动一样。(见周锡山《红楼梦的人生智慧·德智双全的完美女性薛宝钗》)

  以上评述尽管概括得很好,却只是针对涉世未深的青少年读者而言的,所说内容也主要局限于宝钗的为人处世之道这一方面。而众所周知,《红楼梦》是老少咸宜之书。它的读者不仅有初出茅庐的少年、青年,亦有饱经风霜的中年、老年。而《红楼梦》中的薛宝钗,除了其善于为人处世的一面以外,她的博学多知,她的浑厚天成,乃至她的愤世精神、出世理想,亦颇有可圈可点之处。那么,对于这些年轻或不再年轻、青涩懵懂或阅人无数、才高八斗或平淡无奇的读者来说,曹雪芹笔下的宝钗形象又是否有着共同的借鉴价值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笔者以为,我们至少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寻宝钗形象的美学价值:

  其一,如果你是一个周旋于是非旋涡边缘的官场或职场中人,当你困扰于周边人际关系的复杂的时候,宝钗的待人接物便可以启发你。让你懂得礼节和分寸,懂得如何跟各色人等和平共处。只是如果有朝一日,你已经将上下左右的关系处理得游刃有余,请不要丢掉心中的正义,更不要出卖它,将其作为晋身的本钱。否则,你将沦为宝钗抨击的对象!

  其二,如果你是一个跋涉于书山笔丛的求学者,或者一个行进于文化朝圣之路的求知者,当你面对学海无涯的浩瀚而望洋兴叹的时候,宝钗的博学多知亦可以帮助你。细细品鉴宝钗的诗论、画论,再悉心体察宝钗在宗教哲学、色彩美学、植物鉴赏等方面的广博造诣,其中的乐趣都足以激起你学习文化知识的热情。只是请记住,知识是用来获得智慧的手段,却不是智慧本身。因此,即便是满腹经纶之人,也应该像宝钗那样学以致用,读活书,活读书,“并非一味蠢拙古板以女夫子自居”。切不可死记硬背,死守教条,成为“拘拘然一迂女(男)夫子”。

  其三,如果你是一个人生道路上的失意者,当你在如群山般压来的艰难困苦面前,犹豫、退缩,甚至丧失生活的勇气的时候,宝钗的坚强镇定正可以鼓舞你。所谓“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所谓“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只有把名利得失看淡,方可以大无畏的勇气去迎接一轮又一轮的“半天风雨”。只是当你走出了内心的阴霾,摆脱了人生的困境以后,且不要洋洋得意,且不要将奢侈和铺张当作对昔日贫寒的补偿。因为“淡极始知花更艳”,惟有保持朴素的节操,才是真正的雍容华贵!

  其四,如果你是一个立志做一番事业的改革家,当你面对手下几十、几百号员工,乃至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不知所措、无从下手的时候,宝钗的“无为之治”也可以启示你。让你懂得如果利用经济利益的杠杆去调属下自我奋进、自我管理的积极性。同时,宝钗的“小惠全大体”也可以提醒你,在推行任何一项改革前,都要考虑到各方的合法权益,做好利益平衡,以免苦乐不均,徒增阻力与内耗。只是你要记住,改革的目的是要让大家共同幸福,而不仅仅是追求经济数据的增长。这不仅仅需要心计世故的小精明,更需要科学文化的大智慧,恰如宝钗所言:“学问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其五,如果你是一个掌握着亿万人民生杀予夺之大权的高官显贵,当你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充分玩味着权力的快感,内心中却又生出那么一丝“高处不胜寒”、“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的凉意时,宝钗的骂世之言还可以警策你,让你醒悟身居高位者的义务与责任,趁着权力在手,顺应历史潮流,多为人民做好事,多为社会的进步添助力。

  最后,如果你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思索者,当你满怀激情踏入社会,却被无处不在的阴沉与晦暗而窒息得无以言说的时候,宝钗的淡泊出世更可以指引你,让你明白人的一生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眼前的鸡争鹅斗不过是庄子笔下蜗牛角上的“触蛮之战”。惟有“虽离别亦能自安”、“香可冷得,天下一切无不可冷”的豁达旷朗,以及“怜愍众生”且敢于“借蟹讥权贵”的法爱精神,才是超越时空的高贵品格!只是宝钗所彻悟的“冷”与“空”,绝不是消极躲避的顽空,而是在明了一切之后,仍敢于积极面对生活的大智慧、大勇气。正所谓以“出世”之心而行“入世”之事,那背后乃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内心!

  总而言之,不同年龄阅历,不同地位处境的读者,只要有心,都不难从宝钗形象这里寻觅到一份心灵的慰籍或思想的营养。如果我们这些后世读者在与两百多年前的这位古代女子进行过一翻精神对晤以后,能够做到少一份贪婪欲,多一份警拔心,减一份固执念,添一份慈悲意,那么,作者的苦心就不算白费,其笔下的蘅芜君也自然会显现出其隽永的魅力。恰如《红楼梦》中通灵宝玉与宝钗金锁上的“八字吉谶”所预示的那样,薛宝钗这一曹雪芹笔下“艳冠群芳”的“群芳之冠”,虽不能在物欲横流的红尘浮世中容颜常驻而“仙寿恒昌”,但凭借着一代代读者诸公的“高情巨眼”,她却定然能在浩气荡然的艺术天地里风骨长存且“芳龄永继”!

  2011年2月1日起笔于成都高速大厦,

  2012年11月13日完稿于成都锦汇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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