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佛通戒偈的意涵

著者：[日]水野弘元 / 譯者：香光書鄉編譯組

七佛通戒偈是《小部·法句經》一八三偈。中國的天臺學等將此偈稱為“七佛通戒偈”，意指過去七佛共通的“說戒偈”吧！然而，在小乘各部派的“戒本”裡，文末也列舉了過去七佛的戒偈。一般認為這是在制定二百五十等戒條之前，七佛——從毘婆尸佛到釋尊，各自說的戒偈。因為戒條制定之前，佛弟子們全都是獲得正覺的無垢聖僧，無須二百五十戒條，僅於布薩日用一首戒偈唱誦。七佛的戒偈各不相同，但唯有迦葉佛以此“七佛通戒偈”為戒偈，所以將此偈稱為“七佛通戒偈”並不恰當。不如說因此偈記述止惡、行善、淨信三寶等，是諸佛（七佛）共通的三個重要教誡，因而被稱為“七佛通戒偈”來得妥當吧！

七佛通戒偈的漢譯是：

諸惡莫作  眾善奉行  自淨其意  是諸佛教

如以梵語直譯則為：

不造一切惡，具足諸善行，淨化自心，此是諸佛的教法。

此中的諸惡莫作（止惡）與眾善奉行（行善）是“戒”，自淨其意是淨信三寶的“信”。換句話說，此偈頌強調：止惡、行善的“戒”與對三寶的淨信，這些是諸佛（一切佛、過去七佛）的教法，也說明佛教的根本旨趣不外乎戒與信。因為，確立佛教的信與戒，才能成為真正的佛教徒。

順帶一提的是，我國（日本）佛教學者中有人將它當作命令句，解讀成“毋行諸惡！須奉行眾善！要淨化自心！此諸佛之教法也。”若依梵語的原文，此偈絕非命令句。“命令”是對於無自主、自覺的幼稚初學者（凡夫）的，對於具有自覺、自主性的人（聖者）來說，命令是沒有必要的。一般人被他人命令時，偶爾會不遵守，有時也會反抗，若無人監督或無人在場時甚至會偷懶，因此，變成依賞罰而行動，更有甚者是強制性地要求，然而受命令的人未必全都言聽計從。

反之，有自覺的自主性行動是，不論是否有神佛或人在看，無須命令，也不必用賞罰或強制，應該做的事情他自己一定會完成，結果事事圓滿。

“七佛通戒偈”是站在自覺的聖者立場而說的，關於這點，道元禪師也在《正法眼藏·諸惡莫作》中強調。例如，他將“諸惡莫作”一詞，視為證道偈（開悟後的話），而記載著：

已是證道偈也。……誓諸惡莫作，若持此法，諸惡不作者，修行力當下現前……，此時此人，行住于諸惡造作之處，以堅定故，雖交惡友，諸惡不復更造。

這意思就是“由於諸惡莫作的自覺，在初始就發弘願不做惡事，且銜志不忘而力行，到了即使想做也不會做壞事的地步，修行的功力就會現前（成就）。那時，這種人即使處於或往來于易做惡事的地方，或受到做惡事因緣（對象）的誘惑，或與做惡事的人交往，也絕對不會做惡事，即使想做也做不來。”

如此，“七佛通戒偈”與“四不壞淨”相同，都是解說確立信、戒——“真實的佛法”所應有的理想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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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阿含学苑

原文选自：《佛教的真髓》（財團法人安慧學苑文教基金會附設香光書鄉出版社，2002年11月）P157-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