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地址:琴为心声”触动心弦——香港中文大学古琴导师苏思棣作客艺术之门 作者:hlannie2011
琴为心声”触动心弦——香港中文大学古琴导师苏思棣作客艺术之门
来源于:中山商报 日期:2015-02-02 11:30:24
“琴为心声”触动心弦
苏思棣先生的儒者风范,与琴的寓意和谐一致。
古琴之声清微淡远,向来被视作阳春白雪,而文人墨客的孤清傲骨寄寓其中,更使这种旷远古调余音渺渺。古有仲尼酷爱抚琴,无论于杏坛讲学,抑或受困于陈蔡,皆不忘以琴声遣怀。及至春秋时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的千古美谈,魏晋时嵇康在刑场上弹奏《广陵散》的生命绝响,唐代刘禹锡《陋室铭》中“可以弹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淡泊境界,又如汩汩细流般始终延续传承着这项小众的传统艺术。
琴音寂寥,故曲高和寡。然而近年来,仅在小城中山,便有一群慕古之人逐渐对这种乐器产生兴趣。在1月24日市文化艺术中心的艺术之门讲座上,香港古琴名师苏思棣前来抚琴授课,为一众学琴者们传道解惑。他表示,“琴为心声”,因而最能触动心弦。
心中有弦方能抵达远方
一曲清寂的《湘江怨》,领现场观众走入远古的情境中,感受到那幽咽琴声中的悲欢离合。仙风道骨的苏思棣先生以甲骨文中的“乐”字为引,细述传统古琴与之相似的形制。“细看这个字,下为木,上为丝样织物扭合成的琴弦,弹拨而有声,可见古琴必然有着独特的代表性。”在《诗经》里,琴瑟经常被并提,而事实上,最早的时候,瑟的艺术水平要高于琴,只是后来停滞不前,而琴却不断进步赶超。苏思棣娓娓讲解,“汉代人认为琴的设计整合了天地人及万物的特质,若是扭转角度,它就像人一般有头肩腰,两侧则如飞鸟收敛的翅膀。而其面板、底板的结构也参考了天圆地方。直到唐朝时,琴的设计已相当成熟完善。”
如此结构,也影响着琴的音色。 苏思棣指出,古琴里有大小各异、不完全相通的两只共鸣箱,因而共振的效果微妙多变。其上下面板厚度亦各有变化,中间形成震动中心,故发声迥异,声音醇厚而丰富,绝不单调。此外,古琴的七根弦长度一致,琴弦直接放在共鸣箱上,手可直接压在弦上,弹琴者与共鸣箱有非常密切的接触,这是古琴有别于其他乐器的特质。“由此也可以想到,‘触动心弦’这四个字各有其意:触,即可碰;动,为感动;弦动,人心也动,所以能触发心灵深处的感想。”苏思棣认为,于听者而言,弦的摆动轻微,却能引起共鸣,就如同心里藏着另一副弦,“人可以透过奏古琴释放心事,但心中有弦,至为重要。”当你坐在离演奏者两张琴内的理想距离里,感受着长长的弦上不断变幻着的余音时,心态应该是虔诚而谦逊的。“琴是很高贵的,弹琴也像是打坐点香或闻兰花的王者之香一样,香味不能热烈,要似有若无般轻柔,才能使你的注意力与心神慢慢集中,带你走到平日所不及的远方,又或是最贴近的心里。”
虚实之间在乎追寻过程
古琴之音,有散音、泛音与按音之分。苏思棣表示,越好的琴,散音越长,音色的变化也更丰富多端。如同《梅花三弄》开篇时沉厚的大环境描写、《阳春》里大地从沉睡中复苏之感,都源于这种“整根弦都在震动的声音”。相较醇厚的散音,泛音则更为空灵,像是《渔樵问答》中的一段,便有如神游太虚般缥缈。
琴声可进人心,而从实音到虚音的转换,也是弹奏古琴时的重点之一,许多名曲都采用了这样的手法,将人的注意力从现实拉回内心。苏思棣即席演奏了一首《平沙落雁》,表现虚实之间的对比,然后再次以幽兰为喻解释道,“很多学了现代弹琴技法的人会不太理解,觉得总是要听得见的才叫音乐。那么是否闻不到就代表花没有香味呢?不是的,在闻到兰花之香以后的追寻过程,就是你往内心反思的过程,这也是古琴的精髓之一。”同时,他又引申到各个中国艺术的种类,认为虚实相生是种共通手法,如同国画的留白、书法的轻重与昆曲谱的处理。回到经年演变的古琴谱上,他也建议,“有些传统的事物,有其独特的价值,并非其他东西可以取代的。如果你喜欢弹琴,还是该从最传统的曲谱开始,因为这些传统之法,入门不难,是要在造诣已深仍往高处走时,才现难处。 ”如是,在虚实之间,也更能呈现出最原始的美好,让心与乐器有所交流,手心相映,最后回应你的本心。
现场问答
问:如何选择合适的琴案?
答:我的经验是,桌子用硬木做会比软木好,硬木桌子低音更好,不会让琴声过分扩大,因而音质更好。就像音响一样,很多人把喇叭放在硬物上,可能也是同样的道理。软木琴桌可能让你的琴很响,但发出来的音会没什么质感。
问:古琴指法中的吟猱有何特点?
答:吟是按弦取音,在指所按的位置往来摆动,可多可少。猱是单方向的,它有节奏性,而相比之下,吟的节奏性可能不太明显。
问:现在的琴多用钢弦,请问您是怎么看待钢弦与丝弦?
答:其实跟你自己的要求有关,我现在用的是丝弦,因为我对它非常喜爱。如果有一种弦能把你的感觉真实直接地反映出来,你要它动,它就动,你要它响,它就响,很听话,能给出你要的音色,那就是好弦。如意的弦,即为好,但所谓如意即要你先有意,才能如意。但如果你对东西没要求,那就随便。不过其实用丝弦比较辛苦,你得侍奉它,它有毛病,你要了解,不能让它发出来,所以要很多调整功夫。一般我在演出前一个月会换一副新弦,弹奏几周等它熟了,保证它不会断不会生,才能演奏。我还是希望一辈子做一个侍奉丝弦的人。
人物档案
苏思棣,香港中文大学艺术系毕业,主修中国书画。现为德愔琴社社长,并任香港中文大学与香港浸会大学音乐系古琴导师。早年曾随黄权先生习箫笛,后随蔡德允女士习古琴,近年又随蔡昌寿先生斲琴。多年来有关古琴之活动如琴学研究、打谱、斲琴等均有涉猎,亦常参与演奏、讲座、示范、教学、录音等活动。曾参与策划香港“清角遗音”与澳门“海天秋月”古琴文化展览。亦曾在海峡两岸、日、欧、美等地作古琴演奏。参与录音出版光盘有《中国古琴名家名曲》,《琴韵缤纷》,《琴荟珍》,《姜白石词拟唱》等。个人古琴专辑有2007年于瑞士出版以自斲琴录制之《渔樵问答》及2010年由雨果公司出版以同名宋琴录制之 《太古声》。前者并于出版同年获法国AcademieCharlesCros颁发CoupdeCoeur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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