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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生活的地方的所有人都如此自以为是(杂文)
作者李善渊
标签不同 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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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生活的地方的所有人都如此自以为是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直从事着观察人的工作。以前我曾经写过散文,当时的观点是,我觉得现代的中国人,无论有钱或没钱,都过得不快乐。没钱的愁钱,有钱的没有精神寄托。随着我对这个社会上的人的深入的了解,我发现现代人的不快乐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都觉得自己有才华,都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一生觉得自己没有遇到知音。

我先说说一些聪明人。我过去从事的工作,以做业务居多。以前我的同事里有个很漂亮的姑娘。这女孩子的业务是真的做得好,她使用的谈业务的方式比较高级,就是先从交朋友做起,虽然是初次面对客户,但她能通过闲聊和客户搞好关系,互相聊得很开心,然后促成交易。不像一般人做业务,直接谈事,有需求的才可以谈成。这个女孩子很有上进心,她身材非常好,小时候练过舞蹈,后来因为太刻苦,伤了身体,所以放弃了。有一次,公司组织篝火晚会,她表演节目,跳中国舞。水平很业余,当然,不是她笨,是她很多年没练了。晚会结束的时候,有些观众,也就是我们的客户,夸她舞跳得不错。她说:“怎么样?大明星是不是!”我当时在旁边正好听到了,我当时想:虽然你情商智商都很高,长得也漂亮,离大明星还是差距很远吧?

再举一个例子。我爸爸以前有一个同事,叫他老张吧。此人过去差一点当上武汉市长。这人官运不好,他当官当到一半,他在官场上跟的那个人突然死了。说来也很惨,这个人的女儿死了,然后过了没多久老婆也伤心离世了,这个人就死了。老张知道自己混不下去了,就改谋他路。他认识了一个搞技术的,叫他老周吧。这个人发明了一个电动凿岩机专利。他开始帮这个老周找投资商。结果这个老周很快去世了。他就拿着这个专利到处找机会,就这样认识了我父亲。我父亲是搞技术的,他发现这个专利有一些问题,就加以改进。然后老张就忙着到处找人投资。我父亲曾经在家里说起过这个人,这个人嘴非常油,极能说会道。见人就谈:周瑜18岁当都督……他还会被红楼梦里的那首《好了歌解注》,见人就背给别人听。我爸爸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这人嘴太油了。后来,我父亲和这个老张不欢而散了。他拿着图纸,有一次真的找到了投资商。他非常兴奋,一次投资几十万,做了五十台样机。我爸爸当时通过其他渠道看到了他的图纸,他后来找的那个画图纸的工程师,把图纸的一个公差画错了。后来这事就没消息了。公差画错了,做出来的五十台样机是装不上去的。这个人听说到老了,连保险都没有,没有退休费。我不知道这人对自己的晚景会作何感想。

刚举的是聪明人的例子,大家可能觉得这些人自信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只是时运不济。那我再谈谈我见过的普通人。请相信,我只是在写文章作思考,并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我有一个叔叔,人非常老实。他老婆是我姨妈。他们两个人都是大好人。我姨妈精明一点,我叔叔的能力很差。有时候我们家找他们家有事,打电话去,姨妈打麻将去了,叔叔接的,我们就跟叔叔说:晚上再打过来。绝对不可以让叔叔传话给姨妈,因为他肯定会忘记的。我叔叔非常爱国,最听不得哪个讲中国不好。我姨妈比较爱享受。年轻的时候,我姨妈被选入了党,我叔叔没有入党。现在年纪大了,他们两个拿这事开玩笑,我叔叔说:共产党是怎么把你这么个人搞进去了的。我姨妈就呛他:共产党是怎么把你这么个人搞忘记了的。有一次,我叔叔在看新闻,我姨妈要他做家务。他不耐烦,说姨妈干绕他“做大事”。我姨妈呛他一句:你还有大事……

我办公室里,有个做前台的小姑娘,这姑娘自进公司起,坐在前台从不和人说任何话。我在公司也不怎么和同事讲话,因为我平时很忙。有一次,我看她的QQ签名,写的是:“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然后我看了只有一想法:原来木讷也可以美其名曰“返璞归真”的。

各位读者看到这里,可能会说:你说的这些人没什么能力,但是都是好人,不能否认他们对社会还是有价值的。那我再举一个人品不好的人的例子。我以前有个女朋友,性格比较爱玩。她以前是做服装的,但是没赚到钱。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要我和她合作开网店。我那个时候还不了解她,就答应了。然后我才明白她卖服装为什么没赚到钱。她和我合作卖化妆品,因为她知道化妆品的批发市场。她发布的产品图片,都是从别人店里偷的,上面有别人店的店标。我问她怎么办,她要我把那个店标涂上马塞克,然后放到自己店里。她当时的产品介绍也是从别人店里复制的,把每个产品标上比别人店低一点的价格。结果的结果是,店里一共来过三个客人,都是来批发的,因为我们标的价比批发价还低。她让这些客户打款,然后去批发市场拿货,结果发现不能卖,卖了还亏了。然后她又去让客户退货。我记得来的第三个客户,一次批了很多商品,客户打了款后,她非常高兴,在说说里写:终于做成了一个大单,相信自己是最好的!最后给客户退了款,还被客户投诉了,扣了消费者保证金里的钱。我有时候在想,她怎么也觉得自己是“最好”的?

因为举的例子都是熟人,就到此为止吧。我是写文章做分析,例子举多了,大家会觉得我在背后说人坏话。我只是觉得很奇怪,现代人的自信都是哪里来的?就算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本事,也不至于盲目至此吧。我记得我以前读过一个台湾人的例子。这个女人是个中年人,经济状况不是太好。有一次她旅游的时候碰到了个内地作家。作家问她:自己没钱,怪不怪政府?她说:不怪政府,怪自己。这个作家就把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文章里,他想表达台湾人和内地人的心理的不同。我看了这个例子,想:为什么台湾人就不自以为是,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不觉得自己一辈子憋屈怀才不遇呢。

也许是因为中国内地人的精神文明跟不上,政府的宣传虚伪,把些不值得关注的事情拿出来做正面报道,让没才的人看了以为自己有才,聪明人看了又都不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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