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因为这里帖子长度有限,我只能吧每一章分几次贴。
潜 伏 (沙穆 奇幻)
文中未标注释的,大家不认识的人物就是原创人物……
第一章
伊奥尼亚[注1]爵士策划奉献给光神阿波罗的“光辉护神团”招新日如期到来。他们对报名者的要求主要有以下几点:二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头发以接近阳光色为佳;目光明亮,容貌秀丽,聪颖敏捷;血统高贵者优先。
“穆•德温,十七岁,是亚温斯家族的后代。”凡尔赛金派遣的审核官是位年届四十的老神官,战前侍奉雅典娜女神,战后为了生计改弦更张,专心侍奉光神阿波罗。他看完纸卷上填写的信息,挑眉盯着面前这个少年。后者已将显眼的紫发染成亚温斯家独有的淡金色,眼睛用琉璃变为紫色,标识性的眉分印也加以掩盖,面容更是作了些修饰。老神官眯了眯眼说:
“亚温斯家的末裔?姓氏有所不同嘛。”
少年脸上露出轻微的羞愧:“我是母亲的私生子。如今家人先后故去,我正想谋份职业。”虽然语调诚恳,声音悦耳,但仍然显得太娇柔,一听便知是未经世事的贵家子嗣。
既知这少年是神官家属,审核官心生一丝怜悯。转念料想他在团里应该能谋个队长的职位,维持舒适的生活不成问题,顿觉欣慰。这些少年们只要表现卓越,博取伊奥尼亚爵士的赏识即可。倘若经他推荐,进入皇室供职,衣食生计便从此无忧了。
在穆转身离开房间时,审核官把写有他信息的纸片塞进手边没标任何标记的木盒里。这是暗示他已合格录用,被筛选出局者的纸片则统统放在审核官背后画了五星的木盒内。
“下一个。”他朝外喊到。
几天后走进弗拉明戈庄园时,穆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一个圈套。他没料到这么简单就被吸收进“光辉护神团”,他原以为至少会有些严格面审之类的步骤。莫非这少年护卫团仅仅徒有其表?他摇着头,领了配发的衣服和细剑跟着侍者前往自己的房间。侍者离开时告知他半小时以后在大厅集合。
穆只走出房间几步,就看到隔壁房门前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微笑着伸出手:“听说你是亚温斯神官的侄子,倒真的和画像上的神官很像。我叫米罗,就住在你隔壁。”
“我是穆,你好。你怎么知道我是亚温斯神官的侄子?”见到眼前这人,穆着实有些意外。这位蓝发飘摇的少年人,米罗•罗芬,其实是他幼年曾经的玩伴。虽然数十年未见,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的面容,还有眼角那不变的几丝桀骜。好在米罗并未认出他,而他此次所做之事亦过于危险,不能对其点破。
“书记官,就是那边那个秃顶的老头,他说有个神官血统的家伙也在团里。一看到你的头发和眼睛我就认定你就是传闻中的人。”
穆轻轻一笑,小心维持着表面的客套:“虽然有神官血统,可别期望我使用神圣法术,我连上一代神官的面都没见过。”
米罗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我不会奢望的。”他的目光落到穆腰边的佩剑上,忽然戏谑一笑:“我猜你也没练过剑?”
“大致上没有。”
“我明白了。”米罗笑起来很有感染力,他那一头微鬈的蓝发稍稍有些乱。
看来这个“新朋友”他是非结交不可了。穆于是同样微笑着回应: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姓氏是罗芬吧?”
米罗点点头,眉目间露出一些不自在。罗芬家族是传承数十代的武术世家,主支最善用枪。提起罗芬家族,谁能不知目前任职剑术公会高层的罗芬大人。穆的言外之意,米罗亦悉数领会,他有些腼腆地说:
“其实我是被母亲踢来的,她笃信光神阿波罗,非要她唯一的儿子为其效力。原本我不想来的,只是前几天和父亲大吵了一通,可以说是赌气而来。”米罗摊开手摇摇头,故作叹息状,眼角却谨慎地观察着穆。
米罗作为剑术公会七名高层之一,罗芬伯爵的独子,就其身份而言确实足以进入护卫团。但正因此,他的出现也会带来诸多猜忌与怀疑。
一名容貌英俊的年轻人走进大厅,身材颀长削瘦,神色淡漠,一头金发一直垂到腰下,宛如披挂着一袭金色斗篷。穆不动声色地观察他,那身服帖制服下敏捷的肢体动作表明此人精于武艺。他表情严肃地看了少年们一眼,大厅迅速安静下来。
“所有人立即前往庭院后面的校场集合,聆听团长与伊奥尼亚大人训话。”他的声音悦耳,有力,像是仔细打磨的珠玉碰击大理石的回响,听来颇有威严。他忽然朝穆投来快速一瞥。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睛,穆心中一顿,种种想法在脑中掠过。然而下一瞬对方便将目光移开,仿佛从未看过他。
少年们稍整容装,跟随来者鱼贯离开,踏入沐浴在阳光下的宽阔草坪。那里已有一小队装备严整的团员列队静候。
金发年轻人自我介绍叫做沙加,是他们的副团长,那一队十多人是建团伊始即有的正式团员。他要求所有新人都要以前辈为榜样,全心全力为伊奥尼亚大人(而不是光神阿波罗)奉献。
“居然明目张胆地无视光神,连戏也懒得做了。”
穆听到旁边的米罗毫不留情的嘲讽,不由努力压制微笑。他与米罗在这群年轻人中算得上特别高挑,因而排在队首,与沙加相距最远。无论是否听到米罗的话,沙加副团长显然看到了他嘴唇的动作,凌厉的目光射向他们。接着,胖乎乎红扑扑、精神矍铄的老伊奥尼亚和一位金色卷发、长相耀眼的美少年走上前。乘沙加同他们叙述情况,米罗把头偏向穆:
“这可真是个大宝贝,金钻一样的美人。胖老头身边居然藏了这么个彩礼。”他打量着那美少年,继续他的评价:“论容貌大概只有大名鼎鼎的前魔法公会长在其之上了,不过气质上就差多了,”他瞄一眼穆,“充其量不过是花瓶吧。讨好胖肉球伊奥尼亚就升到高位,那个沙加一定妒忌他比自己得势。”当然,例如“沙加副团长也非常俊美”这样的话,米罗是绝对不会当面说给穆听的。
穆投向米罗的目光带有些许品评的意味,年纪不大,眼睛犀利得很。只是他并不完全赞同他得出的结论。
“你们是被光神庇护和祝福的人,你们要维护世人对光神的信仰,维护光神不可亵渎的崇高,你们就是光神在人间的象征。”光辉护神团的领袖,英明的教团长伊奥尼亚老爵士声如洪钟,完全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一一打量众人,近百名少年穿着骑兵服装点在翠绿的草坪上仿如天上降下的光华,令他十分得意。他转身招呼那美少年,对方跨出一步,站到沙加身边,两片玉唇好似芬芳的玫瑰:
“我是米斯狄,你们的团长。我需要你们将忠诚和敬仰奉献给光神以及这位伊奥尼亚大人。”他表情冰冷,玲珑的嗓音好似千年不化的冰雪。
米斯狄随意扫视校场时无意地与穆有一瞬间四目相对,他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前排的金发少年,穆却惊觉一阵寒意覆上脸颊。他睁大了眼仔细观察米斯狄令人几乎不能直视的容貌,他确定他见过他,只是那是他尚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行走、自在言语。一股峰涌而来的魔力从四面拍击着他,他担心自己会面色苍白引人诧异。好在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罕见绝美的团长身上,不曾在意他这泛泛新人。只是,他漏想了米罗。米罗对他的关注似乎出乎意料地强烈。他在解散后三两步赶上他,目光闪闪地发问:
“那个金钻美人让你不舒服了?”
穆大方地笑道:“对,我妒忌他的容貌。”
米罗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
“我不相信。你有话不愿告诉我。你可别把我看成与那个嫉妒鬼沙加同级别的人,当然我也清楚你与我一样。”
“我该把这当作赞誉还是批评?”
“当然是赞誉了。”米罗笑了:“我很少褒奖他人,你该好好庆贺才是。”不等穆回答,他转身挡到他面前:“作为回报,交代一下你今后的日程安排。”
穆想了想,答道:“先熟悉一下庄园,然后去藏书室看一看。”
“你当真?!”
“对。”
米罗摇头叹息,却难掩满面喜色:“没意义的安排。这样吧,我们去参观一下剑术校场,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毕竟要接近美人米斯狄需要展现我们突出的实力才行。”
穆顿了一秒,确信自己没有提及与米斯狄相关的任何打算,疑惑地看向米罗。
“不要否认你有这样的念头,我看人很准的,连父亲都比不上。”米罗轻快地拉起穆:“走咯,去剑术校场一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