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正道——走佛陀的路(摘要)
[斯里兰卡]德宝法师
灭苦之道——八正道
佛陀给了我们离苦得乐的完整指导,它可被归纳为八个步骤。即使只是稍作努力将这八步带入生活,也能带来安乐,而发愤努力则将彻底改变你,为你带来极喜与大乐。
佛陀的八正道并不难背诵,但它们的意义却很深奥,需要了解佛法的许多相关主题才能通达。即使那些熟悉八正道者,可能也不明白它在整个教法中的重要性,或它如何契入他们的经验。如同在《观呼吸》中所做,我尽量以浅显易懂的方式呈现它们的意义,以便所有人都能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修习八正道。……
佛陀八圣道的每一步都需要修习正念,直到它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为止。正念是如实觉知事物的自我修行方式,以正念为你的口令,你一步步地走过两千五百多年前佛陀传下来的八正道,那是一条温和且渐进修行的灭苦之道。
正见
修习正见使我们了解因果,了解四圣谛,如此,我们就能体会到真正的快乐,行于中道,而不会落入苦、乐的两种极端。
【正见随念要点】
以下几点将帮助你由正见获得快乐:
○正见引导我们根据因果与四圣谛的见解来行动。
○依照“业”的法则,善行造成乐果,恶行则引发苦果。
○发自贪心、嗔心或痴心的行为导致痛苦,因此是不善的或错误的。
○发自无贪、无嗔或无痴的行为导致快乐,因此是善的或正确的。
○四圣谛宣说苦、苦的起因、苦的止息与导致苦灭之道。
○面对苦谛有助于我们认识真正的快乐。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与得到不欲之事物──这些都是苦。
○当我们无法接受一切现象皆为无常、苦与无我时,痛苦就会生起。
○贪欲是痛苦的根本原因,贪欲有多少,痛苦就有多少。
○我们必须为自己的贪欲与由它发起的有意行为负责。
○当为自己的有意行为负责时,我们改变自己的行为。
○有苦灭。
○佛陀的八正道为我们指出达到究竟安乐的灭苦之道。
○正念能帮助我们了解四圣谛与八正道。
正思维
修习正思维,能帮助我们检视日常生活中幻想、恐惧、妄想等不健康的思维模式,而能以放舍、慈爱与悲悯等善念,断除执著、嗔恨与残酷等恶念,走上安乐之道。
【正思维随念要点】
如我们现在所见,践行佛陀的圣道,需要在真实世界中修习八个步骤中的每一支.我们需要接受布施的受施者,需要朋友与敌人来激发慈心,需要痛苦的众生来增长悲心。人类社会对于这些正思维的要点,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试验场:
○当正见增长时,正思维便自然流露。
○思维能让我们快乐或痛苦。
○佛陀为我们指出三个正思维:放舍或最高意义的布施、慈、悲。
○从给予物质开始你布施的修行。
○执著诸法──色、受、想、行、识──令我们不快乐。
○当恐惧生起时,让它增长,并看着它达到高峰与消退。
○慈是一种与众生互为一体的感觉,以及希望他们快乐的真挚心愿,它有着深远的影响。
○你的愤怒最后伤害你,将更甚于你所愤怒的对象;采取行动对治你的愤怒。
○正念能帮助减少并终而消除你的愤怒。
○悲悯是自发的,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从而发愿减轻他们的痛苦。
○培养对自己、父母、子女与伴侣的悲心,将帮助你使心放松与调柔。
○禅修期间妄想生起时,若只注意它们消逝的本质,它们可能便会消失。
○若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妄想依然川流不息,那是彻底探究它的信号──在你的生活习惯中开发观慈。
○省察妄念是禅修的关键部分。
○在蒲团上修习正思维,能帮助你在日常生活中检查恐惧、愤怒与渴爱。
正语
修习正语,能帮助我们断除妄语、两舌、恶口与绮语等说话的坏习惯,而说真实的、向上提升的、和善的、中肯的语言,快乐便会在和谐的关系中生起。
【正语随念要点】
以下是通过正语防止痛苦生起的要点:
○正语需要你断除妄语、两舌、恶口与绮语。
○不作为的说谎仍是说谎。
○恶意谈话(即两舌)破坏别人的友谊,或损害他们的名誉。口头辱骂、亵渎、讥讽、嘲弄与过度直言或不当批评,都是刺耳语言(即恶口)的例子。
○恶口不只伤害别人,且贬低自己。
○闲话与空谈导致争吵与误解,浪费你的时间,并制造内心的烦恼。
○一切不是发自放舍、慈爱与悲悯的无谓言词,都是有害的。
○检验正语的方法是在说话之前,停下来问自己:“这是真实的吗?这是和善的吗?这是有益的吗?这会伤害任何人吗?这是说某些话的恰当时间吗?”
○利用正念强化自己不说任何有害话语,以及只使用温柔与慎选的言词,将能为一切困境带来和谐。
正业
我们遵守符合道德原则的五戒,就不会去造作杀生、偷盗等恶行,避免憎恨、恐惧等所导致的残酷与暴力循环,使内心获得平静。
【正业随念要点】
○任何有志于心灵成长的人,都应遵守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邪淫与不使用○毒品、酒精。
○吃肉不符合杀生的定义。
○杀生需要动机、认识、计划与履行计划。
○当不杀生时,我们可以成为真正无害的人,并修习慈心。
○偷盗意指拿别人未给予的东西,包括别人的创意在内。
○当不偷盗时,我们可对别人的需要保持尊重,并修习随喜。
○邪淫包括强奸、操纵某人违反其意愿性交,以及和未成年人、动物、别人的配偶或伴侣,○还有受父母或监护人保护者性交。它也包括破坏爱人间彼此信任的关系。
○当避免邪淫时,麻烦的性欲就会减少。
○和配偶或伴侣间的性关系,不被视为邪淫。
○我们应避免一切蓄意的滥用感官。这帮助我们舍弃贪欲,以此方式,我们对别人产生布施之心。
○沉溺于酒精或毒品可能来得很快,也可能是逐渐形成的习惯。它造成很大的伤害,最好能从一开始就避免。
○当断绝麻醉品时,我们可以维持一颗清明的心,并努力断除烦恼。我们可以生起正念,并学习根据事实行动。
○持更高的戒,即八关斋戒或八终身戒,对于禅定有很大的帮助,并能在佛陀之道上更进一步。
○正念能帮助我们克服诱惑,避免争吵,并慈悲地响应别人与自己的道德缺点。
正命
我们从事不会妨碍心灵成长,或造成他人伤害的所有工作,让自己能保持平静与安稳,我们就可利益自己与他人,在佛陀的安乐之道上禅修与进步。
【正命随念要点】
下面是关于正命随念的几个记忆要点:
○我们的谋生之道不应妨碍心灵成长。
○我们可使用三段式问法,去评估一份工作是否符合正命。
○首先,我们检视工作是否先天便对他人或自己有害。
○其次,我们考虑工作是否造成自己违犯五戒中的任何一戒。
○最后,我们自问和工作有关的其他因素,是否使心难以安定。
○慈心可改善困难的工作情况。
○若你并无伤害的意图,则心不会被工作的负面影响所伤害。
○正命是我们在修行成熟时逐渐趋入的目标。
正精进
勇猛精进地训练自己,把正精进运用在防止未生的恶法、断除已生的恶法、修习未生的善法、维持已生的善法上,便能为我们带来断恶修善的快乐。
【正精进随念要点】
○虽然正精进很少被强调,但它是你心灵成长的根本。
○正精进有四个部分:防止未生的恶法;断除已生的恶法;修习未生的善法;维持已生的善法。
○“结”是深植于心中,由欲贪生起的不善习气,将众生束缚在苦界中。十结分别是:有身见、疑、戒禁取见、欲贪、嗔恚、色贪、无色贪、慢、掉悔与无明。
○“盖”是强烈与粗显的结,你应以正精进来防止与断除五盖:贪欲、嗔恚、昏眠、掉悔与疑。
○除盖的方法是:忽略它;转移注意力;以它的反面特质来取代此盖;规劝自己以及若一切都无效,就倾全力粉碎它。
○除非被除灭,否则诸结只可能暂时被压制。结被念与定削弱;发展它们的对立面进一步削弱它们。当最后断除诸结时,将导致证果。
○为了防止不善念生起,请保持正念。通过戒、随念、慧、安忍与精进,正念乃得以增长。
要断除已生的不善念,只要察觉它们即可。
○若你无法迅速察觉不善念,它们就会壮大,此时你必须放下一切全力注意它们。试着思考它们造成的伤害,以及其引发因素的无常本质,或以善念取代它们。
○当不善念消退时,通过思考善念的利益,以及积极创造慈爱、决意与安忍等念头,修习善念,使用一切你所知的方法去增长善法。
○别迷失在修行的细节,而忘了宏观。永远确保你的修行,会实际带来更多的善法。
调整生活形态以帮助你维持善念,常提醒自己要亲近善知识与阅读佛典。
○若正念不够强,你的心很快地便会故态复萌。因此,必须反复勤勉精进,以保持能让你快乐的善思维。
正念
时时刻刻注意当下,保持觉知。让我们以内在的慧眼,清晰而不扭曲地如实洞见事物,发现一切事物与众生皆依因缘而存在,并无恒常的实体,没有什么可执著或憎恶,我们便能放松地进入完全安心与快乐之中。
【正念随念要点】
○正念是时时注意当下。正念的心是准确、敏锐、平衡与不乱的,它就如一面镜子,毫无扭曲地反映站在它前面的任何事物。
○正念让你能深入洞见三法印──无常、苦与无我。
○你可使用任何对象来提升正念,只要它有助于你获得三法印的观慧。
○正念的深层目标是打开慧眼,因洞见实相的真实本质,是持久安稳与快乐的无上秘要。
○四念处是身随念、受随念、心随念与法随念。
○身随念的三根本法是入出息念、身姿势念与身部分念。
○入出息念能帮助你学会专注,因呼吸是容易观察且一直存在的。
○心气合一使心活在当下。呼吸也能当作心观察其他现象后可返回的基地。
缓慢与正念地走路,可以是揭露无常、苦与无我如何遍及一切瞬间的完整禅法。同样的禅法,可用在其他如坐、立与卧等姿势。
○整天维持身姿势念,训练心清楚看见五蕴的特征。
○观察身体为三十二个不断变化部分的组合,让你明白身体是无常的,没什么可执著。
乐受与苦受皆来自我们的态度,因此我们可停止将自己的感觉归咎于别人。
○痛苦的整个循环,是被内心对三种感受──贪着乐受、憎恶苦受,以及于中性感受有身见的无明反应所推动。
○“世间感受”从世俗追逐中生起,且有贪、嗔、痴的余习。“出世间感受”从内观中生起,且无任何余习。
○受随念是我们平时修观的一部分。由于看见感受的无常,我们学会断舍贪、嗔、痴的余习,并修习出世间感受。
○佛陀并未教导我们“正念地享受”欲乐,他教导以正念断舍对世间乐受的欲贪,并享受由此离欲而生的出世间乐受。
○当修习心随念时,你注意心理状态的起伏,诸如心有贪或心无贪、心收缩或心广大等。
法随念,意指注意五盖、十结、五蕴、四圣谛与七觉支等的生与灭。
○你可视觉支为修习正念的结果。当正念加深时,它们以此顺序生起──念、择法、精进、喜、轻安、定与舍。
○当一切觉支都圆满时,我们达到涅槃、究竟快乐与安稳。我们可在此生之内达到这个目标。
正定
当心集中于随意识生起的任何事物时,正定帮助我们突破对象的表象,清楚认知它们的无常、苦与无我。看见这三法印时,我们的贪、嗔、痴烦恼都将永远消失,达到觉悟的究竟快乐。
【正定随念要点】
透过正定获得快乐的要点如下:
○正定有三个特征:它是善的、一境性,以及它和正念一起运作。
○佛陀给我们一个按部就班、逐步训练的方法,以达到正定。
○善定是无贪、嗔、痴的定,它没有五盖。
○要发展正定,得先通过断除诸盖来修习善定。专注于呼吸或其他选定的对象,而不观察可能出现的新对象。
○在你修习善定一阵子之后,呼吸变得很微细且似乎消失。在鼻尖等专注处的呼吸记忆,转为名为“似相”的愉悦感觉。
○“一境性”是指在似相消失之后,心专注于本身。“心一境性”是禅支之一。
○初禅的标记是寻、伺、喜、乐、心一境性。它令人感到非常愉悦。
○达到觉悟至少需要初禅。
○一旦知道如何达到初禅,你必须决定再次达到它,决定将在此停留多久,以及决定何时要出定。
○练习达到初禅许多次,直到精通它为止。
○当达到初禅许多次,并对寻与伺丧失兴趣,通过忽略它们,而让伺消失时,第二禅升起。
○当经常重复第二禅,使心对喜禅支失去兴趣时,第三禅出现。当喜消退时,乐被升华与加深,念与舍则变得更显著。
○当你对乐丧失兴趣,且念被深舍净化时,第四禅生起。
○在禅那中,心充满善与强大的动态特质,而非如石头般呆滞,或如睡着的人一般。
○禅那给予修习观禅必需的特质与力量。
○无论你在最强大的禅那层次维持多久,单靠那个并无法带来觉悟。要达到觉悟,你必须断除诸结。
○你可视当日心的稳定度,从修定或修念开始坐禅,或可在两者之间来回变换。
○无论你如何开始禅修,禅那与正念必须等持,以创造强大的内观。
○强大的内观必须看见一切存在无常、苦与无我的本质,它让你看见贪欲在苦因上扮演的角色,并放下它。
○单靠禅那或正念无法带来觉悟,觉悟只有在禅那结合正念,经由内观断除诸结时发生。
○达到禅那可能得花上好几天或好几年,若它迟来,别气馁,也别试图勉强它。
佛陀的承诺
区分佛陀之道为八个步骤,并非表示它们是垂直的阶梯,我们无须精通一个步骤才能移往下个步骤,这条道路更像是螺旋状的。当你启程时,对所有八个步骤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当持续练习时,这些步骤会在你心中变得愈来愈清晰,于是你前进到下一个阶段。
然而,有几个有用的方法,可帮助你将这条道路看做一个整体。有件事很清楚,那就是贪、嗔、痴是三个最强大的不善因素,且是一切苦难的源头。相对于此,是三个最强大正道面向——佛法的正见,断除贪、嗔、痴的正精进以及能断除那些状态的正念修行。这三个道支——正见、正精进与正念相辅相成,并一起运作帮助你在正道上前进。
……
另一个思维八圣道支如何一起运作的方法是,把它们区分为三组——戒、定、慧。每一组都把你推向下一个修行,且让你更全面理解圣道为一个整体。这如何运作?
第一组从一定程度的正见开始。例如,你了解贪欲如何造成苦,因此开始练习布施。你也了解嗔恨与残酷如何造成自己与别人的痛苦,因此决定修习慈与悲。布施、慈与悲这三种想法是正思维,你必须明智地培养这些善念。智慧从正见生起,因此正见与正思维,被归类为圣道的智慧面。
第二组从第一组衍生而来。当以智慧观察自己的生活时,你看见当以正面方式思考与行动时,是多么平静与快乐。智慧也帮助你了解所感受的苦,是由自己的贪欲与执著造成,以及当消除这些苦因时,苦也随之终止,这个了解促使你改善外在行为的各个面向。由于看见妄语、两舌、恶口与绮语造成痛苦,所以你避免这类负面话语,并决定谦虚与中肯地说话。由于看见杀生、偷盗、饮酒与邪淫造成多大的身心痛苦,因此你避免这些负面行为。反之,你欣赏众生的生命,并尝试不伤害他们,你尊重别人的财产,你避免酒精,且约束性行为。由于你了解痛苦是由错误的生计所造成,因此寻找善的方式来让生活支持你的修行。由正语、正业与正命构成的外在改变,被归类为圣道的持戒面。
第三组是基于你了解到,单靠外在改变无法终止身心苦难。你看见行为始于思想,以及不善念本身造成的极大痛苦,因此尝试训练与调伏自己的心。当开始观察心时,你看见自己的动机虽然良善,但有害的贪、嗔、痴与疑念,仍一再地在意识中生起。你进一步看见对抗这些心灵陷阱的唯一方法,是真诚与勤勉地努力避免负面思想形态,当它们真的生起时,断除它们,以及培养、维持正面思想。此外,你看见正念是外在与内在正面改变不可或缺的,少了禅定要发展正念并不容易,因禅定能帮助你如实看见事物。正精进、正念与正定三者,被归类为圣道的禅定面。
因此,你周而复始地修习八圣道支,每经一个循环,贪、嗔、痴都被削弱,且你对苦、集、灭、道等谛的了解都更深刻。无论从哪里展开圣道,道支皆环环相扣且相互支持。无论一开始你的正见程度如何,圣道的结果都相同——苦灭,以及最终究竟的安稳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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