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一本书,是刘肇霖写的《龄官》,冲着名字借回来一口气看完了,有什么感觉么,我也说不清,不知各位有否读过,想为此探讨一下。
首先觉得,写龄官是聪明的,因为她出场很少,读者多不了解她,那么就会给人一种新颖感,也不会造成读者对此书太大的非议。然而书中对其他主要人物的叙述和描写就不免有些逊色,比如湘云下棋时竟对宝钗说:
“喂,一部棋就走十年,人寿几何!得了,认输算了。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智也!”
而宝钗竟满嘴“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之类的话,恐怕是作者把钗云二人的学究气息描写的太浓了吧。不过且不说这些配角,倒要来看看这本书的主角。
龄官,据作者写是姑苏贫苦人家的女儿,叫做孙椿龄,自小会唱曲子,是贾蔷到苏州采买十二个唱戏女孩子时挑中了打算来唱小旦的,可是龄官一家不愿卖女,贾蔷便只得硬抢了来,一面又向龄官保证,使她与家中保持书信联系,这才劝得她不会轻生。看到这里我就有个疑问,龄官怎会读书写字?虽说有邻人可能教她,但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子,怎生学的?何况读至后文中,龄官之兄写的书信满是别字,怎么龄官却会行笔流畅呢?后来发现,原来龄官还会写诗。恐怕作者受了香菱学诗的影响,也让龄官学作了诗词,令我煞是惊讶。不仅如此,他把龄官加入到钗黛的行列中,一同吟诗对对子,并且颇受小姐们喜爱。更有趣的是,林黛玉竟接受了长的像她的龄官(注:此书中过分夸大了这一点,说龄官与黛玉是十分相似的),还十分喜爱,可是黛玉这样的贵族小姐,她本身从骨子里就是瞧不起戏子的,难道作者忘记了原著中黛玉听戏时生气的事了吗?我只能推测,这是作者为了把龄官描写的可亲可爱而作的修改。可是龄官却不是非常可亲的,她拒绝为宝玉唱戏,拒绝贾蔷的建议而随心所欲的为元妃唱曲,甚至在我手中的这本书里,作者刻意模仿了晴雯、麝月为芳官打抱不平的事件,也写了玉官与她的干娘争吵的事,其间龄官也为她争论了几句。
写到这里,竟都是说此书的不好了,所以就不再提龄官的问题了,不如倒来说说贾蔷。第一个疑问,就是贾蔷的排行,有哪位可以告诉我?过去我并没有仔细考究过,可是在后四十回中,我看到过“蔷大爷”一说,然而在《龄官》中,作者声称贾蔷是贾珍之侄,所以一律皆称他做“蔷二爷”。到底如何称呼,我只得求好心人相助了。
然后就是经常讨论的一个问题,就是贾蔷究竟爱不爱龄官,或者说,贾蔷对龄官的态度,究竟是贵族公子对一个漂亮的戏子的感情戏弄,还是真正的平等意义上的爱情?《龄官》这本书,似乎偏于后一种说法,最后以龄官表面上自尽而事实上出家为尼来结尾,而贾蔷做出的回应则是“终身不娶”(注:此书中贾蔷与龄官是私下成了亲的),这个结果令我大吃一惊,因为即使是贾宝玉,林黛玉死后还不是娶了宝钗,甚至在续书中还曾对宝钗产生过些好感,还赞叹过服侍自己的柳五儿。可是贾蔷,这个看起来要比贾宝玉“成熟”的多的人,这个曾经花天酒地的公子哥,这个曾和贾蓉一起豪不手软的逼死贾瑞的帮凶,要说他为了一个戏唱的好、人长的出众、个性坚韧而异于旁人的女子就会“终身不娶”,我首先是不信的。况且我一直是认为,贾蔷即使是有些爱慕龄官,那么也是不会明媒正娶她的,因为他既然身为宁国府嫡派子弟,好歹也是个爷,贾珍虽然糊涂些,但总不至于让他娶一个戏子,充其量,龄官的结局也是做贾蔷的妾,可是她的脾气确是当真有点古怪的,所以我是认为他们的结局很难想象(在贾蔷真的接受龄官的前提下)。所以,我虽然并不是很讨厌贾蔷,但是对于他的这份情感,我一直是抱怀疑态度的。
说到此处,又想提及的是,《红楼梦》中多的是女仆爱慕年轻主子的事,并不只龄官一个,所以贾宝玉的话“天下的眼泪竟不能我一人得了”是真的。红玉对贾芸,与龄官对贾蔷既有相似点,又有差别,然而我主要还是认为,龄官虽然嘴上厉害些,个性倔强些,却还是羡慕贾蔷的,她毕竟是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贫苦的女孩子,很自然的喜欢上了身边的锦衣玉食的贵族公子,也正如《雷雨》中蘩漪所说的:“你要是喜欢她,她当然以为这是她的幸运。”这话是对周冲说的,可是事实上,四凤喜欢周萍,又何尝不是带有荣幸的意味呢?所以,究竟贾蔷对龄官怎样,抑或是龄官对贾蔷怎样,我至今还没有看到过十分清晰的答案,今天只是在这里提到《龄官》这本书,顺便和各位探讨一下而已,有疏漏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