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不入薄命司--梁归智
作者:红狐 标签:薄命司 红楼梦 梁归智 薛宝琴 | 阅读次数:10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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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石头记探佚》(山西人民出版社85年版)第147~151页 宝琴如此绝色奇才,书中又写她“年轻心热”等许多优点,几乎成了《石头记》中第一完人。确实,黛玉身体不好,常闹“小性儿”,宝钗世故,湘云有口无心,也发过“经济酸论”,探春对生母的态度惹人讥评,十二钗中的佼佼者哪一个能象宝琴那样完美无缺呢?薛宝琴在《石头记》中的地位确实是奇特的。有人说她当入“金陵十二钗”副册?谁不感到有点别扭呢?难道宝琴反不如“懦小姐”迎春?反不如“矢孤介”的惜春?连钗、黛、湘、探尚且不如她,她怎么会是副册中人呢?正册中没有宝琴,那就是说宝琴根本就不是簿命司中的人物。关于庚辰本第十七、十八回合出妙玉时,有双行夹批中提到“后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皆陪客也,《红楼梦》中所谓副十二钗是也。”实际上是夹批者主观漫拟,不足为据。因为紧接着就有署名畸笏的批语对这种说法进行驳斥,指出“树处(当为‘副册’之讹字)十二钗总未的确,皆系漫拟也。”参见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第五十五页至五十八页。 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境时,“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有处写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旁有脂批曰: “虚陪六个”,原来太虚幻境中并不是仅仅有一个薄命司。由此可以明白,象薛宝琴、邢蚰烟?李纹、李绮都不入薄命司,而属于“虚陪”的人物。所以她们迟到第四十九回才出场,因为她们本来只是“虚陪”,不是书中主角。有人根据贾母曾露出意思为宝玉求配宝琴,就说雪芹原作中也有贾母变心、否定宝黛婚姻的构思,实为皮相之见。宝琴是虚陪的人物,所以作者不妨借她“间色”。如果说贾母为宝玉求配宝琴时不考虑黛玉,那么她不是同样没有考虑宝钗吗?读《石头记》如果看得太板,常要“被作者瞒过”,上大当的。 薛宝琴早巳许配给梅翰林之子,因而书中有“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一回文字,写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环抱着一瓶匀:梅”“就象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双艳图”,可是“那画的哪里有这件衣裳,人也不能这样好”。这里用谐音暗示之意是很明显的。薛宝琴之“薛”正是白雪之“雪”,梅翰林之“梅”正是红梅之“梅”。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也正是一种“引文”,暗伏薛宝琴命运独好,将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之后,独有“白雪红梅”仍在也。 因此可以明白第七十回放风筝时为什么宝琴的风筝是“大红蝙蝠”, “蝙蝠”是吉祥的象征,乃“偏福”之意,正喻宝琴嫁梅翰林之子,命运独好。宝琴作十首怀古诗暗喻十二钗的命运却不涉及自己(参见《暖香坞春灯谜与薛小妹怀古诗》),她述真真国少女五言律诗关系着探春的结局也不涉及自己(参见《探春的结局——海外王妃》),这都由于宝琴是“陪客”,她在《石头记》中只起一个旁观者的作用。大约在八十回后宝琴的地位并无变化,她可能在四大家族败落后充当一个“见证”历史盛衰的角 色,如她曾作十首怀古诗一样。 宝琴作过一首《红梅花》诗: 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 细味全诗,亦有“凭吊”之意。 “闲庭曲槛无余雪”正喻四大家族彻底败落, “流水空山有落霞”则说宝琴自己嫁梅翰林家得免于难。 “幽梦冷随红袖笛”是缅怀四大家族的繁华旧梦, “游仙香泛绛河槎”则指宝琴独有救星。 “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正比喻宝琴自具“仙骨”,不遭劫难,她并非薄命司中人。记不清是哪一个后世评者说过薛宝琴命运颇佳,“园中姊妹修不到此也”,这正得雪芹构思之三昧。
这阕词的情调也象缅怀感慨历史陈迹,所以宝钗批评说“终不免过于丧败。”“汉苑”“隋堤”二句,颇似《广陵怀古》中“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近如何”,是站在废墟上的叹息。“三春事业付东风”,正是“勘破三春景不长”, “明月梅花一梦”则说四大家族破败后只有宝琴独伴梅花(梅翰林之子)犹温旧梦。据蔡义江考证, “明月梅花一梦”用的是隋代赵师雄游罗浮山梦见梅花化为“淡妆素服”的美人与之欢宴歌舞的故事,赵师雄从梅花树下醒来见“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这句诗并不是隐喻薛宝琴的爱情悲剧,而是说她在“梅花树下”,缅怀昔日陈迹。“几处落红庭院”是“三春事业付东风”的结果,喻大观园诸艳的悲惨命运, “谁家香雪帘栊’则意为只有宝琴犹有后福。当然,从长远来看,宝琴的“好梦”也是要醒的,她虽不入“薄命司”, “春感司”或“秋悲司”也不见得十分美妙。宝琴的命运与金陵十二钗时命运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差,不过毕竟还是有差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