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复活之谜
阿诺德·雷利是我们医学院著名的解剖学教授,为了了解疾病对古代人类的
影响,长期以来,他一直在研究古埃及的木乃伊。今年暑假,我非常有幸地成了
他的助手,随同他一起前往埃及。我的主要任务是对发掘物进行分类、装箱海运,
以及查阅资料等。
初到埃及,教授带我参观了吉萨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我不禁被那些雄伟、
神秘的建筑深深吸引住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教授一起在开罗博物馆工作。人们刚从吉萨金字塔
群附近发现了一座古墓。教授兴致勃勃地给尸体拍X光照片,探究死因。我则将
随葬品进行分类,并采取妥善措施保护尸体。和我们一起工作的还有开罗博物馆
的阿布杜尔,他是一位阿拉伯人,对埃及历史和埃及的考古发现十分熟悉,也是
教授的老朋友。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使我们的计划发生了重大改变。一天下午,我从
图书馆回来,发现教授、阿布杜尔和另外3人,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什么,桌上
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托着一块宝石。我走近细看,那是一只单翼展翅的圣甲虫,
虫身用一块绚丽的蓝宝石雕成。翅翼长15厘米,由红、蓝、绿三色小宝石嵌合
而成。连我这外行也看得出,这确实是一件精湛的工艺品。甲虫的背部有个小缺
口,表明少了一片翅翼。
博物馆馆长告诉我们,博物馆的一位代表于几年前收购了这只甲虫的虫身,
只知道它大约雕于公元前27世纪的古埃及胡夫时代,是王族的随葬品。那片宝
石翅翼是最近才出现在开罗黑市的。一位丹麦游客花了200镑从一个阿拉伯人
手中买下它,拿到博物馆作鉴定。博物馆馆长一看就认出这是件无价之宝。他留
下翅翼,付给丹麦人200镑,并警告他以后不准再收购、偷运文物出境,否则
将受到惩罚。
听完馆长的叙述,雷利教授一边仔细观察、研究翅翼,一边问阿布杜尔能否
找到卖主的住处。阿布杜尔说他可以试试。
第二天,阿布杜尔带着翅翼到集市上逛了一圈,一位商贩告诉他,几个星期
前,有个来自卢克苏尔的老乞丐曾来此出售过这件东西。
雷利教授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决定装扮成一名前来收购珍宝的英国阔佬,前
往卢克苏尔,并带上一位博物馆工作人员以辨认文物的真伪。他预感,那位卖主
可能是一座新的古墓的发掘者。
阿布杜尔已事先在卢克苏尔的每个村庄散布了消息:有一位“英国阔佬”要
来此收购文物。因此,每天来找教授的农民络绎不绝。教授每天则花30镑收购
农民前来出售的文物,以保持身分,隐藏真正的意图。
这天晚上,来了一位身穿长袍、面容枯槁的老人,他要求我们单独接待他。
走进起居室,关上门,教授问他是否带来值得一看的东西。老头将颤颤巍巍
的手伸进长袍,掏出一个布包,他将布包打开,放在桌上。灯光将物品照得异常
清晰:一根根细金丝脉络分明,红蓝宝石闪闪发光,那正是我们在寻找的翅翼,
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
屋里的人都惊诧得说不出话来,教授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将翅翼拿在手
中反复察看,乐得合不拢嘴。
“给多少钱?先生。”老人急切地问。
雷利走进里屋,取出那只少了一片翅翼的圣甲虫,将老头的那片装上去。呵,
完全吻合!
“阿布杜尔,请告诉他,我可以给他100镑,但他必须告诉我翅翼的出土
地点,否则我可以控告他擅自进入王墓。”
老人看着发生的一切,突然感悟到什么似的,他乘教授不备,一把抢过翅翼,
慢慢后退。听了阿布杜尔的翻译,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苍白。
“诈骗!地地道道的诈骗!”他声嘶力竭地叫道,同时将翅翼朝教授猛地扔
了过去。可惜他没扔准,翅翼落到墙上,摔成碎片。说时迟,那时快,他推开房
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连忙向外追去,但他衣衫褴褛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旅馆,在门口看到四五个男子,蜷缩在角落里,用疑惑的眼
神凝视着我。这令人感到不愉快,甚至有些不安。
心头的沮丧难以言表,一件无价之宝顷刻间变成碎片,怎不令人心痛?可教
授却依然乐呵呵的,他拣起一块碎片说:“他提醒我们永远不要低估埃及农民。
他摔碎的是赝品,不知什么时候已调了个包。”
阿布杜尔和我面面相觑,我们竟被老头耍了。教授要阿布杜尔无论如何找到
那老人,他是我们寻找王墓的重要线索。
可第二天早晨,阿布杜尔就带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老头在旅馆附近被人杀
害,那片翅翼也不见了。我听了心头一动,会不会是那天守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干
的呢?
几天来,一点消息也没有,看来那伙亡命之徒并不知道王墓的墓址,更不会
将翅翼出售。教授决定再过两天就回开罗。
那天晚上,我和教授正在收拾东西,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一位皮肤黑
黝黝的阿拉伯青年站在门口。教授让我去找来阿布杜尔当翻译。我们请年轻人坐
下慢慢说,他却愿意站着。
他说他叫穆罕默德,前几天他父亲被人杀害,后来就有人不断来村里打听带
翅翼的圣甲虫。他说这是法老的诅咒,会带来灾难,所以不得不来打扰我们,因
为他知道那藏宝的地方,他愿意带我们去。他并不稀罕王墓的财宝,只求全家平
安。
穆罕默德的话无疑给我们注射了一支兴奋剂。第二天,我们带上食品、帐篷
、毯子、武器及其他工具,骑上骆驼就出发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来到一个山谷,在断崖边有许多遗迹,显然,这里曾
经存在过一座雄伟的神庙。
穆罕默德认为快到了,我们跳下骆驼。穆罕默德和阿布杜尔去找那个他曾和
父亲一起来过的洞穴,我和教授则留在原地。
教授扒开一根石柱周围的碎石,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组图形文字。他惊诧、兴
奋得喘不过起来了。
“是涡形装饰——王朝的标记——是胡夫王朝的!”
这时,阿布杜尔来叫我们,说找到了那个洞穴。我们快步走过一堆由砂砾、
断柱和古庙残垣混杂在一起的乱石堆。穆罕默德等在一个半埋半露的洞穴前,我
们猫着腰走了进去。
穆罕默德说,他虽和父亲到过此地,但从未进过洞,他害怕被法老诅咒,所
以不知道墓室在哪儿。我们只好自己去找。
沿着通道,我们走进一个大洞穴,射入洞内的阳光使我们能看清楚洞穴的规
模:长9米,宽12米,由坚固的岩壁构成,壁上画满了美丽的图形文字,中间
供了六尊岩石雕成的巨像,围成半圆形。教授判断这里可能是一座王墓。那么主
墓室在哪里呢?
埃及早期的建筑讲究对称,那么通往主墓室的门可能与这六尊神像有关。我
们只好分头去找。
“有了!”阿布杜尔高喊起来,他用电筒顺着地面照去,发现了石头上模糊
的标记。
我们使劲推开石门,一条往下延伸的台阶呈现在眼前。走了30米左右,出
现了3个墓室,我们一个个看过去。令人失望的是,这3个墓室早已被盗墓者洗
劫一空。
我们又回到大厅,决心重新找过。突然,洞外传来脚步声。“快躲起来!”
教授喊道。
我刚爬进了一个通风口,就有七八个人冲进洞里,其中几个就是我在旅馆门
口见过的那些家伙。只见一个头儿叽叽咕咕分配了工作。三四个人用粗木棍沿着
墙壁敲打起来,听到空洞的响声,就作个记号,他们的检验方法倒十分简便有效。
另外三四个人逐个爬上通风口,用火把照照,显然是在找我们。毫无疑问,他们
是悄悄跟在我们后面进了山谷,守在那里,可又等不及了,才跑进来的。
一个家伙离我越来越近了。怎么办?我握紧了枪。
突然,下面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家伙浑身抽筋,双眼显出恐怖的神色,脚一
软,摔倒在地。靠近我的家伙立刻跑了回去,他们慌作一团。没多久,又一个家
伙倒了下去,这回他们可撑不住了,大声咒骂着,逃出了山洞。
等杂乱的脚步声远去了以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不知教授他们怎样了?我
心想。
“布赖恩。”我听到教授叫我的名字。电筒又亮了,我朝教授飞奔过去。阿
布杜尔从两具尸体上拔出匕首,擦干血迹,又放回了刀鞘。
看着那伙人做的记号,教授想了想,墓室应该在最不引人注目的那个地方。
“也许是这儿!”阿布杜尔指指正对神像的一扇门。我们走过去,用力一推,
啊,一条黄金走廊呈现在眼前几个月后,墓室中取出无数财宝,作为对教授的酬
谢,埃及政府允许教授把墓室中两具保存完好的木乃伊带回美国,那就是木乃伊
六号和木乃伊七号。
从埃及回国后,雷利教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从X线上
发现,木乃伊六号是一只成年的狒狒,所以我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木乃伊七号身
上。
从X线起来看,木乃伊为男性,死时大概是45岁到50岁。由左侧大腿骨
有一处螺旋形骨折,左侧太阳穴有一条细如发丝的裂纹骨折,此外两根肋骨折断
并由此造成脏器出血而死于非命来判断,他当年可能是摔死的。X线还发现,这
具木乃伊体内仍有内脏,骨质结构保存完整。
雷利决定彻底解开裹尸布。在另外3名助手的协助下,他极其小心地一刀割
开裹尸布。小腿和双脚露出来了,腹部、胸部露出来了,手也露出来了只有头还
包裹着,教授犹豫了片刻,整个躯体保存完好,可是脑袋是什么样的呢?如果脸
上已经朽烂,或者面目狰狞,那不是太令人失望了吗?
脖子上的裹尸布解开了,雷利教授继续向上,揭开下巴上的裹尸布。下巴的
轮廓很好看,显得坚强刚毅。教授的动作慢了下来。嘴唇出来了,然后是鼻子、
颧骨、眼睛。他一下子揭去最后几层亚麻布,整个脸部都露了出来。鼻梁笔直,
耳朵又长又大,双眼闭合,头发微卷,神态安详得像睡着了一般。古埃及人居然
发明了这么杰出的尸体防腐法,真令人惊叹。
经过X射线的检查,木乃伊七号的内脏都处于正常位置。更难以置信的是,
他的皮下组织居然还有抑制细菌生长的能力。组织培养实验室的马卡姆教授让我
们从巨型电子显微镜下看到一个完整无缺的白细胞,只是好像一切都处于休眠状
态。
“由于细胞保存得这样完好,我就取了一些放在琼脂上,看它是否生长”马
卡姆教授边说边拿出一只培养碟,碟底有一层浅褐色的薄膜,已经占据了一大半。
他的眼睛盯着雷利教授,如耳语般轻轻说了一句:“这里依然有生命!”
我不禁惊呆了,那可是5000年前的古尸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