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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的题

作者箫狐 标签文学漫步 阅读次数:2

其实很多时候,我很想接到一个电话。
我曾想过当我在一阵“叮铃铃”声中拿起听筒的时候,可以听到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会以十分开心的语调问我一声“你还好吗”!
那,该是多令人快乐的事情?真想知道。
但我大概也只能想了,会有谁想起我然后打这么一个电话呢?望着橙色窗帘出神,我找不到一个可以令自己展颜的答案。也许根本没有。
窗外细雨初停的天空透着迷朦,大山也不甚清晰,但我还是望向了她们让心绪飘飞。天空一直是我最好的伙伴,不论我是开心亦或抑郁,她都不会将我隔离抛弃在另一个只有我自己会在意自己的世界里。而大山,总让我想到依靠。
可惜,她们都没有口语形式的语言,她们无法给我打一个想要的电话。
但是,我可以听得懂她们的说话与安慰,她们总是对我说:“没有关系,你还有我们,你不是一个人!”——虽然无声,但已足够!你呢?
我时而也可以看见你孤独地站在迷朦的天空下,独自神伤。今天也看见了。我走过去问你,是否和我一样在寻找蓝色的痕迹?因为蓝色可以让人心沉静。
你却摇头了,你说你在等一个电话,一个跨越太平洋越过千山万水的电话。你说打电话的是你的女友。你掏出了一只小巧精美的银白色手机给我看,机身线条柔和。你说这是她的手机。你说你们约好了要在分别后的第一个礼拜六通电话。你说她一定会打过来,一定会。
哦,真好!
我笑了,习惯性的微笑,心里却在问:那么你为什么连续在这儿站了九个礼拜六?
不过我没有说出来。
友人对我说过有的时候我的微笑比眼泪哀伤,可是我自己从未发现。但此刻你却问我为何会悲伤。我是感到些微惊讶的,然后我想到了也许是因为我的微笑。于是我回答你说我也在等一个电话,但是我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亦或是她)会在什么时候打来,甚至,会不会打来。你奇怪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说你不会明白的。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何会如此,想要一个远方的电话。
我一直是最不喜欢接电话的,我一直觉得它很吵。
我说你说天空会给人打电话吗,比如给我,会吗?你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使我无法知晓时间走过了多久,但我的感觉却是千万年的时间都过去了。然后你终于开口说话:你是一个奇怪的人,有些疯狂。
我笑了,我说我是个异端,任性的异端。然后我不做声了。能够是个异端确实幸运,因为异端绝不会平凡碌碌。可是异端也很凄凉,因为没有人懂异端,异端的人会很孤单,还有寂寞。究竟好亦或不好?我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我认为你是个完美,孤寂的完美,名字叫做忧郁,像古笙。
听到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又有了些些的惊讶。然后我苦笑说:完美吗?我不知道,但孤寂忧郁倒是真的……或许,像古笙。
幽怨的乐音!
我走到山脚下抚着山壁,我说:很多时候,我只想找个依靠,保护自己,不会受伤,不再孤寂忧郁。说的时候我将背贴着山壁,壁石潮湿冰冷,透过我薄薄的衣衫渗入肌肤,凉到心底。但至少,我在依靠。所以寒冷也变得无所谓。
你曾受伤很深吗?你问。
我低下头,思考你的问题,然后我说:是的。
的确是的。最近的一次,是我的一个很要好很重要很知心的朋友抢走了我另一个很要好重很重要很知心的朋友,然后他们两个一起不理我,不再看我一眼。他们成了好朋友,我却却成了陌生人。真讽刺!
自嘲地扯动嘴角,我看向天空。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没有半点蓝色。难道又要下雨吗?
实际上,我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受伤,只是原因不同,程度不同,性质也不同。哪一个人,心里没有几道伤痕呢?
我看看你,又说:我想要一个电话,远方的任何一个友人打来的电话。因为那样我就能够知道,在这世上,有人在想我念我担心我。有人想要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因为寂寞,所以想要,想有人来关心安慰……
你又静静地看我,让时间流逝。也许也过去了千万年的时间。
然后你向我走过来,错过身旁也将背贴在山壁,我看到你轻轻地颤抖。你说:我想有许多人都喜欢你想要保护你帮助你,却无能为力。
你如何知道?我这么问,没有惊讶。因为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你看着我,出语轻柔:因为我现在正如此。
我愣了只有一小会儿,然后有些自嘲地摇头:那是因为你刚认识我。日子久了,你就会想要逃开我过分的忧郁。然后我又补充:我不是完美,我是异端,因为只有异端才会像我一样无常,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也无法控制的无常。是异端。
你不做声了。我想你一定在思考我的话,然后我看见你摇头,再摇头,说了一句话:人们很容易爱上你,在你忧郁寂寞的时候,不管男孩女孩。
………… …………
是吗?
这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后,唯一的语言。也许时间又过去了千万年。
但是有爱就一定会有伤害,而我已经禁不起一而再的伤害。在说这话的是我的心,只有我听到。我早已是伤痕累累,不想再有新的伤痕了。舔伤的滋味……很不好受!
我想起曾经看到过一本书中写身体的伤痛可以掩埋心灵的苦痛。我愿意相信。所以我舔伤的方法,十分残忍!我总是用薄而锋利的刀子划破手臂,让鲜血一直一直地流。我也总是咬自己的手臂,直咬到嘴里尝到血腥味。然后擦掉那些血放下长衣袖,然后回家!因为我不可以让父母知道,我不能让他们担心。还有,我不想挨骂!
所以,我的手臂,与心一样伤痕累累。
“你看你,虽然长得比我白,可是我浑身上下都很完整,你却早已残缺不全!”曾经有人这样子对我说。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谁能给我一个好的办法,让我不再这样虐待自己?有吗?
无奈地苦笑,自言自语:没有人会愿意这样……
然后我离开依靠的山壁,走了,留你独自在那茫然不明所以。大概是走过了沉寂的几十步后,我听到了你在身后的叫喊: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我给你打!
我停下了脚步,不回头,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其实不会打电话过来,因为她坐的航班在太平汪洋上失事了。你在我身后大声地说着令人悲痛而不愿面对的事实:就算没有那次事故,她也不可能再给我打电话。她是晚癌患者,这一次是要到美国做手术打算孤注一掷……她的时间本就不多…飞机的失事,只不过将这个时间缩得更短……
然后你继续说:她和你不同,她不哀伤也没有忧郁。她是个像阳光一样快乐坚强的女孩…可是,她已不会回来…也就…没什么电话了……这已不知是第几个礼拜六,我已等了很久,不敢再等,怕捡拾的失望太多。
你身前的我在一阵子的惊愕之后无奈地笑了。原来,我们都无法等到那个电话。
残酷的老天爷!
迈开步子,我走了,回到我橙色的窗帘前依靠着窗,独自遥望不知的远方,等一个没有来期的电话,孤寂忧郁。
2003年6月28日,箫狐于一个清凉的天地间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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