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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落红尘 四

作者农场经理 标签文学漫步 阅读次数:4
(四)


   一滴,落在了颧骨上,感觉慢慢流到了下颌。傲笑用手摸了摸那条凉凉的液体流过的痕迹,抬起头,望见的是师父映着淡淡树影的脸。他这才意识到,那滴液体是什么。
  “师尊,你哭了吗?”
  年幼的傲笑被自己这个念头唬得有点惊慌,他踮起脚来,想尽量缩短自己的眼睛和一向和蔼恬淡的师父的脸。却发现师父的脸上依旧一副风清云淡,“为师没哭,只是因为萧乃悲伤之音罢了”。师父摸了摸傲笑的头,傲笑却觉得那只手冷的很,也许他的师尊在月亮下吹了很久的风。


   “你醒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依在忆秋年的身边。
   “我睡着了?”
   年糕笑了笑,“看不出你酒量这么浅,才喝了几杯就迎着风睡了。我怕你着凉,特意来当枕头和为你挡风。”
  下意识地,傲笑摸了摸颊边,果然凉凉的,湿了。
  “怎么洒在脸上了?”
  “你睡的有滋有味,我陪得却无聊的很,只能继续喝酒赏月。结果你在梦里乱动,大概是那时候洒了点酒在你脸上了。”年糕抓起袖子,为傲笑擦了擦,微微笑着说,“天晚了,我们进去吧。”
   

   那个梦,大概是傲笑一直遗忘了的童年的回忆吧,他这么想。回想起来,师父那时候也说过,“天晚了,我们进去吧。”这样的话,而在说它之前,师父还说了一句当时的傲笑绝难明白的话,他说“三千凡尘里,吾宁与爱憎。”
  所以悲伤的仅仅是萧音,师父的眼泪是为了它,并非是为了自己的感受。三千红凡尘中没有师父留恋的东西,没有值得喜怒的东西,更没有关心的东西。傲笑的师尊不对他笑,也从不呵斥他。练武的时候,他就远远的站着,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望天上的浮云。傲笑有时觉得,这人说是自己的师父,还不如说是山上的树木,篱后的远山。
   因此傲笑没陪着师父住在山上,而是进入了这三千凡尘里。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于傲笑,是否也不值得爱憎呢?
  


  望着忆秋年,看起来情绪极佳的脸,“忆秋年,你那个曲子是什么意思?”
  忆秋年摸摸胡子,沉吟了片刻,“傲笑你想学?不过萧乃悲凉之乐,又容易伤气,我看你生性耿直,不如学学弹琴如何?”
  “我只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忆秋年面色变得有点古怪,“你曾经听过?吹萧的女人倒很少见。这曲子意思是在向一个人述说相思,不过既是遇见你,肯定是对牛弹琴罢。呵呵”
  说完,忆秋年拍了拍傲笑的肩膀,就走进屋里去了。他的手和傲笑记忆里的师父不同,很暖和,大约是喝了酒的关系。


  圆圆的月亮低低地吊在天上,只有一颗极亮的星星和她作伴。月亮下是一片仙人掌田,仙人掌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它的正前面是间白石小屋。忆秋年说,要在这片空旷的大地上用生长的植物写上一个字。可他没说,在这么一片渺无人烟的地方,写上的字是要给谁看。而,对着月亮吹的萧又是想给谁听。


  铸剑山庄庄主金子陵是中原有名的铸剑高手,并且他还有个奇怪的规矩。他要是看上的哪个剑客,就会用自己铸的名剑作礼物送了他与他结交。要是他看不上的人,哪怕是送来黄金千两也绝不为他铸剑。
  洪茶把傲笑带进庄里,知道金子陵正闭关铸剑,就径直吩咐下人收拾间最好的客房供傲笑居住。下人们都知道洪茶惯受庄主纵容,在庄内几乎事事都可做主,所以自然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傲笑公子。好在他们因为洪茶与金子陵结了金兰,都尊称洪茶为“二公子”,洪茶倒不怕暴露了身份,拉着傲笑的手带着他在若大的庄园内一通参观。


  傲笑自小就跟从入道的师父在山上修行,一十三年来未曾下山,因此并不擅于与人交往。他又本性梗直,行状态度间也就不免显出来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自他出山以来,江湖同辈都觉得这样的人不易亲近,也就都不主动来与他交往。后来傲笑又受人之托,要除灭祸害天下的魔头洪茶,深觉双肩所负之重,自是难生交游的闲情。所以,这次受在客栈偶遇少年之邀造访铸剑山庄,倒是头一遭和人如此亲近。
  这少年较之常常一身褐衣的傲笑,似乎极爱漂亮,今日换了件水色的锻面长衫外罩暗绣金线芙蓉的白色轻容大敞,像枝摇曳在薄薄晨雾中的杨枝柳条。衬着他的玉面皓目,黑发朱唇,倒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道家仙童。


  “傲笑兄,你看这间可好?”
  参观完了庄内名家建造的庭院,洪茶就把傲笑带到了已收拾好的客房。屋内华奢的陈设令过惯了简朴生活的傲笑眉头一皱,但毕竟是寄人篱下不好说什么,因此只点头说好。
  “我与傲笑兄一见如故,真心结交,才招待你住在此处。因而傲笑兄切莫拘束,只当做自己的家里便可。”洪茶说完,冲傲笑微微一笑,脸颊上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来。傲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问少年的名字呢。
  “在下姓忆单名一个茗字,傲笑兄叫我小茗既可。跟我逛了一上午,想必饿了,我早叫人摆了饭,我们到前厅用餐。”傲笑本想拒绝,奈何洪茶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又不好意思挣脱,只好任右洪茶拉到了前厅。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傲笑想既然庄主不在,也可问问这个叫忆茗的少年,是否知道魔头洪茶的行踪。于是停下镶金白玉杯,放下镂雕象牙箸,问道,“江湖传言魔头洪茶常流连于此一带,不知忆兄是否知道?”
  洪茶一听,笑着道,“傲笑兄为何对那洪茶感兴趣呀?”
  “替人报仇。”
  洪茶听罢冷笑一声,“我看傲笑兄大义凛然一脸正气,没想到也干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营生。兄台缺多少川资路费,自管跟兄弟说,何必拿性命去替旁人做事呢。”
  傲笑被这么一激,自然说出了如何遇到那个扬州姑娘,她又如何叙述的洪茶的恶行恶状。洪茶听着只觉心里越来越凉,心道:“果然江湖上这些所谓正义之士,都是只听一面之词。那小妮子既然开始就认定我是祸国殃民的魔头,自然以后发生的祸事都要记在我头上。连那莫子尘自己想不开,非要自刎以谢天下,也是我逼迫的不成。这个傲笑红尘居然凭这一面之词,就要杀我偿命,亏我还以为他是个通情达理正直谨慎的人。”

  
  “傲笑兄想杀洪茶?”
  “正是。”
  洪茶拿出一把贴金的扇子,扇了两扇,“我倒是知道怎么找到他,不过告诉你要有个条件。”
  傲笑一见报仇有望,急忙道,“忆兄请说。”
  洪茶开心地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折起扇子,向傲笑的方向一指,“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情人这个词汇,在傲笑的头脑里到底还不是一个具体的概念。但他却从师父的藏书里,酒肆茶楼的说书人处,知道了不少情人们的故事。那可些情人,都是一男一女,哪怕开始以为均是男人,后来也肯定发觉是误会了,当有一人是女人才对。傲笑自己是男子不错,这个忆兄也明明是个英俊少年,为何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莫不是傲笑自己听错了。
  “忆兄你是说……”
  “没错!我要你做我的情人。”
  这下傲笑大大的困窘起来了。诚然自己是要杀魔头不错,忆茗既说知魔头去向那就是肯定有把握,也错不了。但男人与男人成为情人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做,傲笑不会呀。
  “可我们均是男子。”
  洪茶嘿嘿笑了笑,“刚才你说的扬州世家公子莫子尘与魔头洪茶不也是一对男子,不也是一双情人?可见男子与男子结为情侣,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看傲笑还是犹豫不定,洪茶就又道,“你也不必特意与我做什么,只要今后与我一同吃喝一同住宿一同交游即可,我们以三月为限。只要在这三个月内,你一切都听我的的,三月后的今天我定然把魔头带到你面前,如何?”
  “也许还有别人知道魔头的去向。”
  傲笑的脸色微微泛红,显然是正进行着一番心理斗争。
  “你放心,当今江湖除了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魔头身在何处,因为他前日负伤曾求我为他找一处偏僻地方修养,我收了他的银子自然与他消灾。但既然你答应了别人,要替人报仇,自然死者为大。只要你满足我的三月之限,我一定把魔头带来给你,任你处置。”
  话既说到如此,傲笑也就只有点头的余地了。


  圆圆的月亮低低地吊在天上,只有一颗极亮的星星和她作伴。月光斜斜从露台上爬过,被山水屏风揉成了碎屑,撒在年糕和傲笑的床上。在沙漠寒冷的晚上,年糕的背挨着傲笑的,像雨天屋檐下的鸽子,翅膀挨着翅膀。摸了摸脸颊,不知何时撒谎已经这样习以为常了,年糕自嘲的想。年糕不知道,就连像他这样快乐地享受每一日的人,寂寞也会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心中,在有酒和月亮又去登楼的夜里,发出细细的嫩芽。
(五)


  沙漠里绝少下雨,所以不必担心雨点会从屋子的缝隙里漏进来冲跑了枕头。但是,风可就不同了。沙漠里的风中自然还有沙子,洪茶送来的山水屏风也好,大食地毯也罢,一个都不想弄污弄破。更重要的是,在大风的晚上,即使身体裹在了毯子里,脸却还要露在外面受凉风硬沙的摧残,即使能勉强入睡,个中滋味也绝非笔墨足以形容。

  年糕以前自己住还可以忍耐,但目前来了个受了伤的美人,自然就想提高生活质量。于是先跑去沙漠边上的山中,从石膏矿中采来石膏,又细细地研成了粉,兑水和匀。好容易准备好了的年糕刚准备从墙角的裂缝开始修补工程,却发现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工具将石膏填进细却很深的石头缝隙中。沙漠中没有树,又不能砍了家具,往哪里找一片薄薄的木片呢?

  年糕突然灵机一动,跑到楼上去叫傲笑。傲笑呢,正坐在蒲团上摆弄放在矮几上的七弦琴,似乎对它很有兴趣,不时用手指在琴弦上碰一碰。他显出的鲜少的悠闲姿态,不禁令年糕稍微迟疑了一下。
  傲笑一看是年糕,悠闲不拘的姿态随即一扫而空,正坐了望着他。这种明显的态度变化,多少令年糕心里有点难过。不过,还是先说正事罢。
  “傲笑,借我你的剑一用如何?”  
  “你要剑做什么?”傲笑想总不会是怕我伤好了,偷袭他逃走吧。
  年糕心想,总不好直告他我要用他宝贝的剑修房子,然而他又见过我的武功,知道我是不用剑的。于是他就说:“我要砍几棵仙人掌,借你的剑给我用一用,马上还回来。”
  傲笑听了点了点头,从背上解下剑来,交给年糕。年糕接在手里,仔细看那剑:样子尽管普通却也银光闪闪的剑鞘上用墨字写着“傲笑红尘”,年糕用手蹭了蹭那字,很奇怪为何它们却能不退色。待把剑抽出了鞘,薄薄的剑身随即发出凛凛的寒光来。这的确是一把名剑。既借了剑,年糕就从楼上下来,回到墙角,用傲笑红尘剑铲起石膏糊填进细细的石头的缝隙里去。

  傲笑打开木拉门,走到露台上,望向仙人掌田等着看年糕去砍仙人掌。然而等了很久,都不见年糕,傲笑就疑惑了。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年糕,他就也走到楼下,也没见年糕;又出了门,仍没见到年糕;直到他向屋后的墙角边一角一望,才望见年糕正在用他师父送的宝剑在修补墙角石头的裂缝。傲笑看罢,心里很是愤怒,走过去就要抢回自己的剑。年糕没有防备,傲笑去夺剑的时候,正要把剑伸进石缝里去。所以傲笑一夺剑尖就卡在了石缝里,剑身吃了力,刃就切进了傲笑的手掌里,血从伤口流出来,淌到手腕就滴落入沙地上,留下一滩深红发黑的痕迹。年糕见了,急忙把剑从傲笑手中拿过来,心疼的用自己的手按住傲笑手掌上的伤口好为他止血。

  “对不起。”
  年糕把盐融在水里,边为傲笑冲洗伤口边向他道歉,“我本未想骗你,但知你素把你的剑看得极重,我若实话实说你想必不肯轻易借我,所以才想了这样的托词。”既冲洗干净了,年糕又用细麻布把傲笑的手掌包好。伤口很深,年糕恐怕天气炎热不容易好,嘱咐傲笑在痊愈前切莫再用剑。
  料理完这些年糕偷眼望了望傲笑的脸色,似乎不若刚才夺剑的时候激动了,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
  “忆秋年!”
  年糕刚要出门,听见好久没言语的傲笑叫他,心中一阵雀跃,连忙回过头来,“傲笑你还要什么?”。
  “我会去自己确认洪茶是否真的犯下了如同传言的滔天大罪,不会再轻易去追杀他了,你放我离开吧。”


  一阵强风从年糕身侧的露台上吹来,他白色长袍的衣摆,柔顺的胡须以及蓬乱的发丝都无奈地希翼从另一侧逃逸而去。年糕用手压住,吹过来阻挡了视线的头发,诧异地望着傲笑。他并非是诧异傲笑突然表示不杀洪茶,而是诧异为何自己终于达到了目的,心中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呢。
  要知道年糕可不是个别扭的人,许多东西都很容易就能愉悦他。从小年糕就是一个为了一包点心,或者一支竹蜻蜓就能快乐一个夏天的孩子。长大以后虽然意外地作了YY神教的教主,年糕依然会为了洪茶从各地带回来的奇怪的玩意儿,兴奋地摆弄上一阵;为了洪茗——洪茶的哥哥,实际上负责教务的年糕的左右手和好朋友,的一个温柔的眼神,也会令年糕高兴很久。
  年糕第一眼看到傲笑就知道他是个顽固的人,认定什么道理一定会实行到底。所以年糕并未想用武力让傲笑放弃,而是想慢慢地让他知道江湖传闻与事实之间的距离,原本他以为这会花去他的许多时间,然而没想到竟然可以如此迅速地解决问题。


  “等你再能拿剑,我就送你出沙漠如何?”
  “我是自己进来的,自然也能自己回去。”
  “可是我答应你要教你弹琴的,等你学会了再走如何?”
  傲笑冷冷地望着年糕,年糕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目光让自己这么难受,犹如当年知道了洪茗代替自己被迫出家的时候。自己不是并未亏欠这个叫傲笑的青年什么东西吗?自从洪茗走后,年糕就已决定,此生绝不再让自己有如此歉疚之感。
  “傲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年糕终于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的原因,的确洪茶暂时没有了危险,不过傲笑也要离开自己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有傲笑的晨昏,变窄的床和多准备一人份饭菜的麻烦,并且从中寻找到了乐趣。但是现在,这些愉悦了在寂寞的沙漠中已经种植了十年仙人掌的年糕的乐趣,马上就要离去了。


  “傲笑你还是不要走了罢。”年糕在傲笑冷漠的眼神的注视下,想对他笑笑,却不能够,“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如果是为了洪茶,你大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会让他将一切都向你解释清楚的。”
  “忆秋年,我平生最恨欺骗我的人。”
  “现在,把我的剑还给我。”
  傲笑的剑被年糕将上面的石膏清洗干净,又擦拭好,还在鞘里还了他。傲笑将它重新背在背上,用剑带绑好,这就要离开。

 
  烈日下是被晒得滚热的金黄的沙丘,沙丘上稀稀落落的种着许多仙人掌,用他们墨绿的枝条刺向凛凛的九月晴空。傲笑走出住了近半年的石头小屋,首先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色。
  踏上傲笑红尘剑,感觉热呼呼的风从耳畔呼响而过。往后,他要去哪里呢?自然是要去扬州,调查洪茶真的做过什么。不过忆秋年大概不会欺骗自己,洪茶也许病没有传言中的不堪,起码罪不至死。然后呢?做完了这些,傲笑你又要去做什么呢?这三千凡尘里,还有什么是你想看的,你想明白的呢?


  假若不是从空中看,并不知道忆秋年的仙人掌田原来有这么大。是了,毕竟十年是段很漫长的岁月。十年前的傲笑还在山中住着,清晨习武,快到晌午了就准备师父和自己的午饭。叫师父吃饭的时候常能见到他在擦一把剑,那把剑的剑鞘上写着“傲笑红尘”,后来师父就把它送了他打发他下山去了。也就是说在傲笑练剑,烧火作饭看师尊擦剑看佛经的时候,年糕就已经在沙漠中盖了房子,又每日在晴朗得不能再晴朗的天空下,温暖得不能再温暖的阳光下种着仙人掌。
  “傲——笑——红——尘——”
  是忆秋年,他怎么又追回来了呢?傲笑向下一望,才发现忆秋年另外的一件隐瞒了他的事情:仙人掌很多站在露台上望根本望不全怎么能看出写的是什么字,况且那也不是一个字而是三个字。随着金黄的沙丘,微微起伏的三个字,“对不起”。
  “傲笑,不要走!”忆秋年停下脚步,向着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傲笑喊,“不要走!”
  傲笑也将剑停住,“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呢?风吹乱了年糕的头发也打结了他原本柔顺的胡须,跑得衣裳狼狈的他,望着御剑而去的傲笑,绝对无法控制想要把这个青年留下的欲望。但是,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让傲笑离去,想和他在一起,继续住在无边的沙漠中白色的石头小屋里,白日望云夜间赏月。年糕想吹箫给他听,也想教傲笑为他弹琴。远离江湖纷争,流言与算计;由晨至昏由日到夜,只有看腻了大漠风光的时候,才会一起去中原也好去西疆也好地交游。年糕不想再一个人种仙人掌了……为什么不要傲笑走,这答案呼之欲出。
  “我要和你在一起。”年糕说,“你既然平生最很欺骗你的人,那我就起誓以后哪怕一丝一毫,我也绝对不再骗你。”


  听着年糕的急迫的表白,望着与平时悠然的他大相径庭的激动的样子,傲笑觉得师父大概是错了。在这三千凡尘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了爱憎,春花秋月就不会令人动情,爱别离,怨憎会也不会使人动容;昨日今日,去年今年都失去了区别;朋友和仇敌一能化作同样。这样的人,度过这样的一生,即使是一万年也变成了一弹指,再长又有何用?因此三千凡尘里,吾到底愿与爱憎。

  
  如果这时候,沙漠的上空正好飞过一只迁徙的燕子,那他一定可以看到,那个名不副实鲜少露出笑容的严肃青年,微微翘动的唇角。

20:58 2005-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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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落红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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