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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

作者今朝 标签美女 摩托车 清明 幸福 郁闷 阅读次数:49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梦心的脸上,竟显得有些黯然。坐在还算豪华的办公室里,空调温度适中,可是望着梦心的脸,我的心有些抽噎。
三年了,第一次看到梦心如此难看的脸,她人来都是温和且美好的,在我面前更是一丝不苟,纯净得像一颗没有经过风雨的小草,一直以来我都让自己小心地维持着这种美好,但是三年,她还是出现了,并打击着我用生命保有的所有美好。
梦心的脸有些变形,我想拉过她的手小心的抚慰,但是现在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做只会将事情越做越糟,于是我看着梦心,一声不吭。
我想解释,真的想。但是遇到梦心跟着破碎的心,我的理由,我原本理直气壮的理由竟萎了下去。
最近发生很多事,而这些事都与一个女人有关。
这些事加在一起,在今天到了一个小的顶峰,这个顶峰,便在今天的娱乐头条上。
报纸的第一页有张硕大的照片,一个女人笑颜如花地坐在一个男人腿上,看上去甜蜜无比,男人的脸是侧着的,看不是太清楚,但是认识我的人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我。
报纸上的我脸上有微微的笑意,而现在面对梦心的脸,我只想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样子或是干脆消失。
“要解释吗?”梦心是尽了很大的力气去平静自己,才能说出这句完整的话,我了解。
我想,只是不知从何时说起,三年前的伤疤,要我再揭一次吗?
“梦心,请你相信我,这是三年前的照片。”
梦心用有些蔑视的眼光看着我,用手指了指图片下面的时间,上面明显地清楚地写了昨天的日期,而昨天,我见了rose.
百口莫辩。
我拿起外衣便往外走,我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所有恩怨,30%的股份还不够偿还一切吗?纵然,我有过错事,但这样的惩罚是否太狠了些。

Rose的咖啡厅,还是三年前的样子,连花盆摆放的位置都一样,花也全是清一色的白玫瑰,素雅得很。
只是,物是人非。
仿若知道我要来,rose在办公室里安然坐着,眼睛望着窗外,一脸的淡然。曾经爱上她,也只是因为这一份淡定,一个人坐着,看着她的背影,孤寂得让人心疼。
只一照面,回忆便奔到了时间前面。
“坐。”还是三年前的声音,同样是一个字,利索且果断,但阻不住她声音的妩媚。
我坐在她对面,只是对着的是她的背。
桌上放的就是张让自己坐立不安的报纸,我瞬间回到现实。
我的声音有了些愠怒:“为什么这么做?”
“报纸吗?”她终于转过身,酒红色的离子烫,大耳坠,蓝色眼影,三年,她一点也不见变,还是美得让人窒息。
但是,曾经的她,安静平和,单纯得让人心疼,什么时候,如此不择手段。
“你明知故问。”
她叹了口气,“只有三年而已,我在你心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不是你?”
“不是。”
我变得沉默起来,我是想相信她的,但是照片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自己发布,别人又怎么得得到。
她站起身来,围着办公室走了一圈又一圈,回来站在我的面前,轻轻地说:“信,三年了,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请相信我,不是我发的,真的。”
什么世界?我在心里发笑,我想梦心相信我,rose想我相信她,这个世界什么时候,信任竟是要求才求得来的。

重新回到办公室,好空旷。
30%公司的股份转让证明已放在办公桌上了,原本说好今天签字,昨天我还天真地想,签完了三年的情感纠缠便也断了,一切烦恼都会离我而去,我会用一辈子守着梦心,安静地生活。
可我还是梦心受伤了,虽然不是我所愿的。想起梦起那么哀怨的眼神,血就一点点地在心里流,和rose的笑纠缠在一起,面目狰狞。
曾有那么一刻,我是愿意相信rose的,那么怆惶的眼神,装不出来。
媒体要来采访的电话一直不曾停过,秘书挡不住了,神情慌张着跑进我的办公室,问我怎么办?
“不见。”我的表情很是难看。
桌上的电话线拔了,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父亲。我慌得接了下来。
“爸爸。”
那边半天才有声音,父亲的声音很是平静,只是说了句梦心回家了,要我早点回来就挂了,并没有说别的话,看不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从来不看娱乐报,也许他什么也不知道吧,我想。

在秘书的帮助下我从后门口溜走,家里人都在客厅,包括梦心的哥哥。
像是一盆凉水从头下降落,我一下子怔住了,梦心的眼睛有些红,我知道是她哭过。但是每个人看我眼神里并没有什么特别,妈妈看我进门,向我笑一下说,起身帮我弄饭。
我一时觉得,梦心的眼红只是我一时眼花。
饭后,我上楼,梦心还没走,她跟着我上楼,走在我背后,我觉得压力很大,甚至有种晕眩的感觉。梦心一直沉默,直到和我一起到了房间。
她的声音很温和,但是我却很惊讶,因为她说,信,不要离开我,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是请不要让我知道。
然后回头要离开。快到门口的时候,梦心回过头来快步走来抱住我,眼睛很红。
我抱着她,紧紧地,我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温暖,我也只能紧紧地抱着她,除此之外,我没有办法做别的事。
亦无法给她承诺。尽管我非常想。
我从来不会给任何人承诺,因为我给不起。若不想让人失望,那就只能不给别人希望。

我终于还是履行了我的诺言,将公司30%的股份给了rose,我亲自去找的她,那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了,在娱乐头条以后,rose没有再找过我,亦没有要回她所要求的股份。
找她是在一个下午,那么天气很好,长沙的秋天一直还蛮好,那天更好,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吧。步子飞快,我没有开车。
三年前我把凌志改成了摩托车,因为梦心不喜欢太过封闭的东西,我改成了摩托车,同时也让我在了车协的业余车手,并且成绩不错。
在咖啡厅门口我看到正在下车的rose,一脸的憔悴。
车下接着下来一个男人,很高大的那种,面色英俊,和rose蛮配,只是脸色阴郁,像是曾经的愤青。
一直以为rose喜欢的男生都是很阳光或是稳重的,可以让她随时开心的笑,随时有个可靠的肩膀的依靠,可以让她安静幸福的过完下半生。她原本是应该幸福的,我想。
她的背影有些凉,这是我的感觉。
除了三年前去美国的那个背影有这般苍凉外,她在我眼里一直是美好而漂亮的。从来都有着淡漠的眼和美好的眼神。
我没有去见她,或许是不敢,或许是怕见陌生人,或许什么也不是。
但是事实我是走了,她没有看到我。
而我却发现,在她背对着我的那一刻,我竟是想流泪的。

和梦心一直不痛不痒,她一直好好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面对我一直笑容灿烂,报纸的事在她身上好像没有太大的痕迹。但是我却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忽视那件事,那让自己用那么灿烂的笑脸面对我。
她只是害怕失去我。
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卑微,如同三年前的我。

三年,只是一个时间段。
在家里陪老妈看《2046》,看到最后,梁朝伟拉开章子怡的手,离开的时候,妈妈说了一句,多么决绝。
我回头着妈妈。
妈妈说,一直不回头,曾经我是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是这样的人的,但是看到章子怡绝望的泪,我现在希望我喜欢的人在适时的时候可以回头。
妈妈大学的时候学文学,然后嫁给我爸爸,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幸福着白头偕老的。但是现在,妈妈的话让我产生了怀疑。
世界上本就没有两厢情愿的事。
但是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话是可以跟妈妈说的,譬如现在不能和别人说的话,我想也许妈妈会懂,可以给我意见。我抬起头,看着妈妈,眼睛一眨不眨,很小的时候,我有话想对妈妈说的时候我便会用这种眼神看她,那个时候的母亲,很大是年轻美丽,走在大街上,一大群人回头,于是我时常会抬起头问妈妈:为什么别人都看着我们?
那个时候的我性格内向,不喜欢被人注意,于是害怕地躺在母亲的后面,用很慌张的眼光看着那些看着我们的人,眼泪汪汪。
母亲会飞快地走进一个店或一个餐馆,点或是买我最喜欢的东西来安抚,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母亲是极少有笑容的。小时候的我以为是母亲也不喜欢让人看,看来事实不是那样的,那是在见到rose以后的事了。
但是现在我想到rose的时候心里就会害怕,三年来,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爱梦心,让自己尽量的不想rose,但是午夜梦回,我还是会害怕,还是会吓出一身汗来。
我盯着母亲,母亲很慈爱的看着我,一如二十几年前的眼神。温暖幸福。
母亲微笑着说:有话就说吧。
二十几年后,母亲还是一样的了解我,虽然我已不再是个小孩。
我曾经很爱过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梦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没有想过母亲会用什么的心情去剖析我的这句话,我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害怕如果今天不说,以后没有机会了。
她是个很漂亮的人,也很单纯。酒红色的头发,妈妈你知道曾有一度我有多么的讨厌红色,但是在她身上风却觉得红色无比温暖和妩媚。第一次见到她,我只有十七岁,就是你和父亲去新加坡的那年,我上大一。
我的年纪上大一有些早,那年长沙的天气特别的潮,你们在新加坡不会知道那个冬天有多冷。而我见到她的时候正在下大雪,我走在大雪覆盖的路上,匆匆而过。
雪地里红色的东西特别显眼,在一个公园的角落我看到了这样的一片红色,那就是我想说的那个人。当时真的是有惊艳的感觉,因为除了妈妈您以外,我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姑娘。可是看着她的背影,却那么难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但是我相,她应该很难过吧。
但是那个冬天的下午真的很冷,只在那里站了一个小时,我就受不了了,想上前和她说话,但是我不敢,我从来没有主动和女生说过话,妈妈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蛮内向的。
只是后来的事发生得不可思议。
有些细节我不想说,我爱上了她,而她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只将我当个小弟弟。我和她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但她一直只当我是个弟弟。
她的苦恼我一般都知道,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她去海南,实习然后工作,我们一个月通一次电话,直到后来,她再次回到长沙。
我有点哽咽着说下去,妈妈一直看着我,眼神真挚。
后来,她说她有了男朋友,很爱他。我有点嫉妒却也没有办法,或许爱人到极致就是放任。就像我对她,她对另一个男人……
我们三个人不断放任着心里的那个人,终于在一个夜里,我看到那个男生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而且在大街上亲吻,我受不了,便上前阻止,从而导致他们分手。所以她一直恨我,而我也一直愧疚。
……

原来说出来的感觉那么好,眼睛湿了没关系,轻松多了。
妈妈起身给我泡茶,亲切地说,妈妈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么多的情感故事,看来妈妈不是那么称职。
我抬起头看她。
那几年我和你父亲相处得不好,甚至一度想离婚。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笑着望着我说,你不知道吧,我们掩饰得很好,因为怕你知道,所以我们相约去新加坡,想再相处一年,如果真的不能相处了,你也长大了,我们就离婚。但是我们挺过来了。
妈妈微微地笑着,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喜欢过一个人,很绝望地爱过他,但是没有结果。有时回忆起来,或者对着你父亲的时候我就想,或许上天是要给你一些遗憾然后才会给你幸福的。你父亲对我一直很好,只是那些年我不知足而已。
所以,小信,如果你要回头,妈妈支持你,但是小信,一定要把一切安排好,不要在那个幸福得到了,却留下补偿不了的遗憾,知道吗?
妈妈走过来抱着我的头,很温暖,我叹口气,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因为一直以为自己背负着罪恶。

爸爸公司的经营状况一直很好,甚至二十几年来公司净利润的增长率一直保持着长足的增长,一直没有下降过,这几年来,爸爸也一直在想着将公司交给我打理,但是我有了自己的公司,虽然不大,但是我自己创立的,便弥足珍贵。
爸爸也不强求。便还是一个早出晚归地忙着。
回想着与梦心一起创业的那些日子便觉得温暖,我对梦心是有亏欠的,她一直诚心诚意地对着我,对我,像对着神一样。
不知道如果没有梦心,我是不是可以从rose的离开中解脱出来,妈妈说,我的细腻和敏感是连一般的女孩子都赶不上的。所以我注定伤人伤已。

曾经有过这样的故事,后来别人将那个地方叫“雁丘“,知道那个故事吗?我问梦心。
知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动物世界的情爱教人汗颜。
是啊,我叹息,甚至连人也比不上。人写出来的句子却够不上人做的,真是讽刺。
梦心说,因为人更为固执,如此而已。
我们在一起会幸福吗?我眯着眼问梦心,这些问题本来应该由女问男的,但是我不确定,我比任何人都没有安全感,因为我觉得我总是被掠夺。
三年了,你还是不安心吗?梦心的声音缠绵过我的耳朵,我只是想听到肯定的答案,听到肯定的答案,我就有理由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不用害怕会迷路,我只是想求得一个安心。
是啊,三年我们一直很和平的在一起,梦心,你会害怕吗?
梦心从那边走过来,坐在我的腿上,把着我的手,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害怕失去你。但是我又害怕如果我把你绑得太紧,我们都会不幸福。但是我舍不得放你走。
梦心抱着我的头,然后捧着我的脸,吻了一下我的嘴唇,接着说,如果我做错了,原谅我,信,我只是太爱你。
爱没罪,爱是没有罪的。可是为什么我对rose的爱却让我这么难受呢,三年来我一直背负着那些罪恶,就是无心的。如果伤害到心爱的人,也是会有罪恶感的吧。
那天晚上我和梦心都没有回家,两尊肉体纠缠在一起和着恐惧却睡得无比安稳。原来我对着梦心,也是可以这样坦承的。
一个晚上的纠结,我和梦心都有些筋疲力尽,抱着她,第一次没有想到rose,也许是因为说开了的缘故。抱着梦心,突然觉得安静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而且是求也求不来的安静。
梦心出奇的安静,在我怀里,那么赤裸相对着,她却睡得无比安稳,嘴角的一丝笑一直一直有着,昨天,我们都做了什么,只是这样吗?相互拥抱着,便能取暖?
没有叫醒梦心,便一直陪着她这样睡着,抚着她软软的头发,心里久远的幸福感就这样产生了来,也许只有温暖,但是我很知足,有温暖便足够了。

长沙还没有地铁,可是每一天去深圳或广州的时候,我总会一次又一次地搭乘着地铁,仿若只是想感受里面那些气息的。
梦心一直会说我像个孩子,喜欢理性的东西,而自己却感性的要命。
曾经rose将我当成弟弟的时候,我也曾这样说过她,她笑着抚着我的头,爱怜地说,人就是这样的,总是求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越是疯狂。
有不变的爱吗?
Rose说,没有,也不可能有。
梦心说,只要想,就有。
妈妈说,怎么幸福怎么做吧,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给你幸福。
我拉过枕头,觉得下身有点潮,又作了梦,想起的事都是以前的,伤心吗?我想我已麻木了。

半个月后,就入秋了,但是天气还是很热,湖南入秋以后还是二六个秋老虎呢,那也是热得要命的天气。
在入秋后的第一天,rose终于打电话给我,只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挂了电话,我就拿着那份股份转让证明过去了她的咖啡店。咖啡厅生意不是太好,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行人,后面是一大盆百合。
我从这边看,只看到她半张脸,映着花朵,有些令人窒息。
服务员过来,我挥了下手,她退了下去,我直接走到rose所在的座位。
这些天好吗?我发现自己面对她还是不能好好地或者说没事一样的说话,我总带着某种怆惶。
好,你呢?声音还是那么甜,她面对我,那次的事是我的错,照片不是我发的,但是由我而起,是我不小心让朋友看到,他发出去的。
无所谓了,我叹下气,反正我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丢不了太大的脸。
如果你没有继承你父亲的产业,是可以这样说。她笑了一下,很清浅的微笑,却让她显得妩媚无比。
大概不可能吧,发照片出去的是你现在的男朋友吗?
我只有过一次男朋友,她加重语气。
一次?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脸也有点红。
我现在有男朋友,是因为我和她从来没有分手过。所以,信,我一直在挑战一个本不真实的神话,但是我得一直走下去。信,走得再苦也得走。我没有办法。
这三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的脑子里转过一系列的符号,不止我,三年,已足够让每个人发生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
我拿起手上的东西,我是来请你签字的,rose,签完了,我们做回普通朋友好吗?
其实我一直当是是弟弟,只是有些事身不由已。
我了解。
你有了梦心,我也找回了我的男朋友,各自生活美满,够了吧。叹息,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伤感。
签好字,我站起身,我先走了,希望以后见面可以很平静。
这只是我的要求,我只想要平静。
再会。她没有起,依旧那样坐着,仿若那是一个从远古就带来的姿势,她那样站着,便会永恒,她想要的神便会成全。我匆匆离开,害怕自己会因为某种久远的回忆而回头,我回不了头了,而别人也不想我回头,现在是最好的,我告诉自己,有些东西过了反而是种好处,会让自己得到更好的生活的。
安慰自己便只能如此。
我笑着离开,凌志车打电话让别人开回去了,我想走走。

长沙并不大,只是在乡下呆久了,便觉得这是个大城市。
在十七岁前,我在乡下。
那个时候的生活真的是无忧无虑啊,想笑的时候大声的笑,想唱的时候大声的唱,想哭也可以嚎啕大哭。
就是没有父母,我也不曾悲伤。
偶尔不高兴也只是因为一些小小的,满足不了儿童的伤心。
那个时候天是蓝的,水也是甜的。一个人上山,走在那些天然泉眼里,洗着手脚,然后喝,爬到山顶,对着山下大吼,便觉得这个世界都是自己的,自己说什么,他们都在安静地听,以亘古不变的姿势。
于是便心满意足,没有苦恼。背个小背篓,回得家来,带着摘得的野果,便觉得自己的心也是满满的,是因为年少易满足吗?
走在长沙的大街上,一个人并不觉得孤独,只是在人多的路上,看到别人都是俩俩相伴,便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一般,难受得很。
白沙在长沙来说带还是蛮落后的一个地区,只是那个时候我和rose都是不喜热闹的人,便常常结伴过来,看看,走走,便觉得高兴。
因为小时候在资江边长大,资江虽然不如湘江气势,但是水流清澈,两岸美景仍是赏心悦目,所以见到湘江并无多大惊讶,反而想起资江边自己曾有过的趣事,悲上心来。
那时来长沙,除了上学,还因为外公外婆过世,大学才上半年,舅舅车祸死亡,那年里,我一直沉寂在痛苦中无法走出,时常在梦境里想起那漫山遍野的竹子,以及舅舅脑浆迸裂的情景。
于是在梦里流泪。
曾经有过的故事仿若藏在柜子里的糖酒,有的融化,有的却随着时间的过去而益发的清晰起来,只是却更加的让人苦烦起来。
便迫不及待的想逃离。
如同rose,得不到,却更想,或者她本不是我的,我只是在做着一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梦心总是这样说我,你太感性,总是在求着你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又何苦呢?
走得累了,便一个人去看电影,或许是运气还不错,在放《功夫》,很搞笑的一部电影,可是我看着看着便想流泪,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生活,总觉得不可思议,却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在别人眼中也是不可思议的。我似乎一直存在着这种大惊小怪的特质。
以前袁玉给我发过这样的一条短信:我原以为我会哭,可是我却笑了;我原以为我会笑,可是我却哭了!我他妈的活得真窝囊。
于我打电话过去,她一个人哭,哭得惊天动地,我一句话也没说。或者憋到极致,是不需要安慰的。
周星弛似乎还是以前的周星弛,好逞强,却无能力。这样的人世间好多,可是最成功却是他,他便也是种极致吧,极致到最后,便成了英雄。
电影没看完,到快完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梦心的:找了你一天,其实不想打扰你的,但是又放心不下,你有事别放在心里,可以和我说,真的。
回不回呢?我想,不用了吧,看完了就回家了。

于是接着看。
最后泪流满面。
哭过了,我要走新的路了,好好对梦心,好好生活吧。

回家的时候已十二点,梦心在电脑前写着什么,看到我回来,忙问我吃过饭没有,又去开热水让我洗澡,房间里一下子有了人气。
有家的感觉。
我去看电脑,梦心已将那个网页关掉,明显得,不想我看到。我没有在意,人本就有着自己的秘密,梦心也是,如果没有秘密,人活得会更累。
我笑着接过梦心送来的衣服,很听话地进了浴室,然后又是梦心打字的声音,我打开水,便听不到了。
出来,梦心已关了网页,不在房间里了,我走到书桌前,刚坐下,梦心便进来了,已换了睡衣,头发湿湿得,却更显得她的柔和。其实只要梦心愿意,她是有一股骨子里的媚劲的,不比rose差,只是梦心的美,只给她喜欢的人看。
梦心走到我身边, 我拿起她的手,轻轻的问:不后悔吗?
梦心的脸上有了少许的红晕,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信,这话你问了三年了,我一直回答,你一直问,不烦吗?
我也烦啦,可是我怕自己做错事,我必须得到确认我才敢肯定自己是对的。
这话我不会对梦心说,我只是笑笑,对梦心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吧?
没有,梦心摇头,一切都还好,只是30%的股份在别人手里,我们必须马上从别人手里进购一些股份,因为我们的股份控制量已只有45%,如果让她联合了董事会的其他人,我们有可能被赶下来。所以行动必须快。
是啊,我给了她30%的股份,所以我手中的股份只有10%了,再加上梦心的也不够50%,只要别人有心,我们辛苦创立的公司便会立刻转入别人名下。其实我倒没什么,只是梦心对这个公司像是对另一个我,她放弃了回英国的机会,放弃了继承父亲跨国公司的机会,陪我留在长沙,打理着这个小公司,已十分委屈她了,如果再让她失去这个公司,无异于在她心里再放一把剑,那样我太残忍。
其实……梦心断断续续地说着,其实……关于那天报纸的事,我是相信你的,只是我太在乎你,所以后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信,关于你的身体我是放心的,我不放心只是你的心。你懂吗?
呓语般,说完便不再让我说话,用嘴轻吻着我的唇,很是温柔。
她早已洗去了白天的妆,所以在灯下看起来,皮肤有些苍白,其实她的五官是清秀得很的,拼在一起很是好看,只是我一直都在忽视。
我没有拉开她,只是轻轻地迎合着她的吻,她吻的依旧温和,吻完了,她格格笑了起来,轻轻地说,信,你知道吗?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永远只能作主动者,不然你永远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她站起身,信,我很高兴你今天在迎合我,我想,也许我开始进入你的心了。我很高兴,真的。说完,又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我低头笑了一下,看着梦心恢复到三年前可爱的样子,便觉得往事在一幕幕地往回放,很清浅地笑着,然后打开电脑,我一碰鼠标,便发现桌上的壁纸变了,变成了梦心的照片,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便安心地欣赏了起来,在图的下方,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希望你不开电脑也可以天天心里有我。
我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原来被爱竟是这样的一种幸福,时时想笑,也时时能笑的幸福。

办公室里放着我和梦心的合照,我知道是梦心昨天放的,只是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还蛮高兴。
信,梦心推门进来,今天中午会开记者招待会,你准备一下资料。
中午吗?
梦心点头。
好的,我这就准备。
记者会还是关于那是30%的股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也让记者知道了,来仿的记者络绎不绝,后来秘书说,不然开个招待会吧,一次说清。
梦心也赞同,说春季广告评选在即,也确时间应付这么多莺莺燕燕的事,都投了赞成票,时间便订在下午。我想梦心这次进来并不是要我准备东西,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想知道我在记者会上说什么,因为三年前的事,她也不是很清楚。我猜她是想借这件事,彻底搞清楚我的过去,我只笑着,并不答话,因为我心里明白,对于女人,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
梦心见我没有想说的征兆,便摇摇头出去了。
我笑着送她出门。

中午接到母亲的电话,她只是随便问了一下记者招待会的事,叫我不要太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要想到梦心。
我很听话地答应了,说我都准备好了。
妈说她放心。

然后便是爸的电话,还是那些话,只是比妈多了几分理性,还说了一句他的经验,记者不能喂得太饱,不然会吃住你的。
我笑得肚子痛。
父亲说记住这句话,后来要挂电话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下午要我去充场面吗?
我拒绝了,说有些事还是要自己面对。
父亲笑了,很爽的大笑,说儿子长大了,便觉得自己老了。只是还是觉得很欣慰。
我也很欣慰啊,爸爸,我们终于可以直面说自己的心里话了。挂了电话,满心的豪气,觉得下午的事小菜一碟。

下午的事还真不是小菜一碟,起码也应该是青椒炒菜一类的要特别的人才能吃的那一种,但幸好我还是一个湖南人,在这片惟楚在才的土地上我再倒十次,我还是一个引以为傲的湖南人,这点不会变。于是面对记者我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很从容地走向了会场。
梦心走在我后面,我不时回头对她微笑,温柔地,也是让她心安的微笑。
我简单地对记者说了一下这件事的经过,其实我并没有骗人,只是有些地方我改了一下,因为在些之前,rose真的曾与我在学校开过店,只是因为那时学业重,便没有继续下去。所以我们才纠缠得特别深。
梦心对我一笑,我不懂这笑的含义。是赞赏或是……
我来不及去研究,心想算了吧,过后再问她。
会至中间,我看着rose进来,后来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因为和记者们聊得很高兴,便没再注意她。
记者会开得很成功,从梦心一直微笑的双眼便可看出,她很少这么坦露感情。

办公室,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梦心笑着走进办公室,用手挽着我的脖子,信,你太棒了。
我也高兴,便吻了一下她的脸,她马上脸就红了。我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她很少有这么女人的时候,这么害羞。
信,她低下头,我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近了。带我回家,信?
不行呢,我说,我得先回父母家,你自己回家吧。
她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手机里来了新短信,是rose的:信,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我笑了下,便不再说话。
想删掉,后来想了想,太麻烦,还是算了吧。便安心地回家。

半路接到伍杰的电话,说下周要去香港,约我去聚聚,我打电话回家,妈妈准了,我便开车往碧海云天,我到那里时,伍杰和肖藏已在了。
我笑着坐下来,便开口问:为什么要去香港?
还不是出差?
去多久?
一个月吧。
什么差事这么久?
坐在那没开口的肖藏抢着说了,没有一个月,怎么找一个香港妞回来?
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他回头一笑,我便不再好意思摆脸色。
我还想问什么,这时门一开,好多小姐涌了进来。一个一个笑着,我看得毛骨悚然。
伍杰看着我这个样子,笑着调侃:被梦心管紧了吧。
我笑了一下,是啊,这么好的女孩子不想丢掉,所以我还是听话点好。
肖藏选了一个小姐,便笑着看过来,你真的不要?
我点头。
真可惜,这里的小姐可不比你的梦心差哦。
我直逼他的话,那是你的想法,梦心的好你是看不到的。
哟,肖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呀,以前那么讨厌人家,现在怎么像个宝一个守着。
我没有再理他,从来他就没有对我说过好话,从大学一起学习开始,只是都是伍杰的好朋友,但我们从来不是。
我躲过他,转头对伍杰说,今天就在这里了吗?还有别人来吗?
Rose会来,伍杰笑着说,还有吴丽。
我勉强地笑了一下,那你们还叫小姐?
伍杰干笑了一下,肖藏接过话头,可是人家是不能动的呀。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他此时全部的眼睛都在那位小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我,我倒是注意到小姐了,看年纪应该蛮小的,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很天真灿烂的模样。
我问那个小姐,你多大了?
也许她是没有经受过客人这样柔和的说话,她笑出声来,轻轻地说,忘了呢?眼睛里像是红了一般。
一直记得村里面的女孩子,也有这样走出来的,有的跟着妈妈一起,有的一个人,很单薄的身子支撑着整个家庭。
我忽然觉得这些小姐亲近了起来。
没过多久,rose和吴丽来了,手挽着手,rose和我们不是一班的,只是因为以前我们一直在一起,和大家出来玩她也一起,后来便熟了,本来同学就来自五湖四海,毕业后更是处处有,留在长沙的就更少了。所以才特别珍贵。
我站起身来,对她们笑着道好。
吴丽说,没想到你也在,下面我去你记者会现场了,说得不错嘛?
我点头说谢谢。
然后吴丽在我耳边说,你旁边那个女孩不错呢。
我笑着看着她。
吴丽是潇湘晨报的记者,很能干的一个人。那个时候一起学管理,没想到真正从事管理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伍杰在国企,也算一个吧,肖藏是做什么的我从来不知道。至于rose的咖啡厅,我曾一度是个管理者。
吴丽笑着看我,看起来感觉好多了,似乎很幸福。希望你一直这样下去。
我和吴丽从大一便是那种无话的朋友,没有男女关系。其实像我这种性格的人,女性朋友本就比男性朋友要多,所以无须惊讶。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无法对别人说的,我们都会毫无顾忌的说给对方听,然后给对方意见。我喜欢rose,她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个时候,在我很消极的那些日子,梦心还没出现的时候,是她一直陪着我,走过我最黑的日子。
我用手拍拍她,放心吧。
她微笑,我也笑。
后来唱歌,rose的声音一直是很美的,所以她一直唱,直到声音沙哑,我听着那些曾经熟悉过的歌曲,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滑过,只是梦心的脸在这个时候无比真切,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挣扎,但是却又幸福感十足。
那天晚上,除了肖藏一个人喝得不醒人事外,我们各自怀有心事,在回家的路上,伍杰说,玉蓉离开了他,所以他才申请去香港。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他和玉蓉的故事从高中演起,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有些故事,别人的故事只有别人懂,我们懂不了,进不去,也解决不了。
于是我沉默,只是希望他们分开了还各自可以幸福。
送完了rose和吴丽,我正想打车回家,伍杰一把抓住我,如果可以,信,我希望你可以没事的时候去看看玉蓉,我……放心不下……
伍杰的手抓得我紧紧的,我没觉得痛,他脸色阴郁得可怕,从高中开始,玉蓉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没有过一点怨言,放弃上理想中的清华大学,来到湖南大学只为了伍杰。那个时候的伍杰还是个花花公子吧,只是不像肖藏,从头到尾的流……
我点头,玉蓉我曾经也为她心痛的,只是远远的,看到伍杰松开她手时她平静面容下的落寞,我懂这种难受,曾经,父母离我又回来时我藏在皮肉下的爱恨纠缠就是这样的,爱得深所以恨得切,那种平静下的风暴,埋伏着随时毁灭的危险。只是我和玉蓉都是胆小或说得好听点理智的孩子,不敢如此这般放肆。
终于伍杰安静下来了……玉蓉却洒脱了,走得干净利索,甚至没有遗憾。是报复么?我不知道。
伍杰的眼里有了雾气,我终于点了点头,本不想说什么了,却又不甘心地问:为什么不找她呢?何苦呢,其实只要你肯,她是会回来的。
不了 ……她跟着我也幸福不了,还不如放她走。伍杰的眼里是掩饰不了的憔悴,她是个好女人,应该有更幸福的生活,离开了我也好…….
你爱她吗?我拉着他问。
他睁大眼看着我,从来,我对感情是执着,可是从不曾说起爱这个字,因为自己没做到,也是在农村里呆久了,便觉得有些东西想想也是罪恶。
你爱她吗?我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他看了我半晌,然后点头,点头,最后竟像小鸡啄米一样地不断点头,我看得心头一阵冰凉。
为什么人总在最后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呢?我喃喃自语。
他惊讶地看着我,然后抓抓我的手,答应我。说后便一个人跌跌颤颤地走了,背影看上去很苍凉,这种苍凉不像一个青年人所有。
他应该没喝醉才对……

伍杰走后,我连打车的心都没了,一个人走在夜色里,周围没有一点声响,漫无边际的黑暗仿若巨兽,随时都会压过来……真是贪婪。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打乱我本来无头可以理的思维。接过电话,那头是软软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甜腻,可是我听着,却极不舒服。
Rose,你回家了?
那头声音还在低吼,并没有和我说话,我在想该不该挂了电话,或是不小心按到?
Rose好像在小心地解释什么,那边人不信,于是争吵……
一些我和梦心常说的话在这个电话里听到,我听得面红耳刺,是故意的么?
我匆匆挂下电话,不该听的,我就不能听……
快步走到公路上,挥手打的,赶快回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平静了。
那个电话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我已无力计较,我发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撕裂,最后血肉模糊,像是从车下摔下的舅舅……
竟不让我幸福么,我走出来了竟还让我回去,我竟是不能得到幸福的人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欠的,我还还不行吗?
梦心梦心,眼前模模糊糊的只剩下一堆的剪影,前尘往事如残破的画面,枯黄地在眼前飘过,然后不知道所向。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怎么下车的不知道了,醒来在家里,妈妈坐在我的床边,满眼的血丝。
我怎么了?头痛欲裂。
梦心坐在电脑旁,背对着我,背景看上去无比的凄凉。
Rose站在门口,看着我,明亮的眸子清蒙蒙,极清极黑,可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仿若这样清明的眸子,中间却因为我而隔着一层岚气,将所有真实全部打断,只剩下那些清清浅浅的往事,在脑海中,一点点流逝。
梦心转过身,眼睛里一点点地流逝着……失望。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像是风雨前夕?

你醒了?妈妈见我醒了,温和地问,和梦心rose的表情截然不同,好像只是我还要上班,然后妈妈叫我起床一样。
吃饭吧,洗一下脸。我们都在等你。真的是温和得一塌糊涂。
妈,我拦过她要扶我的手,望着rose,你怎么来了?
她清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但是望向我时又恢复了应有的清明,不是你打电话过来叫我来的么?
有吗?我的脑子里一片乱,昨天晚上的事我真的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上了计程车就忘了所有的事了。我转过头问妈妈,我昨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妈妈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今天我们吃饭时候梦心打电话过来说你不在公司也不在家,我们才在房间里发现了你。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晚,我想起那个电话,挂了那个电话以后的事我全忘了,我的头脑像是一片空白,以后的事全不记得了,只剩下硬生生的痛。
我抬头看rose,我有叫你来吗?我怎么不记得?
Rose的眼有点红,看向妈妈,妈妈咬了咬下嘴唇,她昨天晚上就在这里。
在这里,我的头一个变成两个大,怎么可能!!!
天哪,乱了,全乱了,什么乱七八糟。
我抓着头,想不起昨天的事了,所以觉得特别的难受,梦心走过来,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我想解释,可是这似乎是别人安排的,我跳了进来,跳不出去了……
要解释吗?一样的话,出自同一个人的嘴。
我苦笑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件事。
Rose,你昨天不是早就回去了吗?为什么我打电话你就过来了呢?
我昨天回去以后,正想睡觉,手机就响了,是你的号,打电话的是一个司机,说你在她车上晕倒了,然后我就赶了过去,可是我送你回来以后,我也没有知觉了……信,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都晕了……梦心喃喃地说着,你们昨晚在一起吗?
昨天……昨天伍杰约我们去聚一下,他说他就去香港了,然后玩了一下,我和伍杰送rose和吴丽回家以后聊了一会,最后在吴丽的家门口分手的。然后我接到rose的电话,挂了电话以后我就打车回家,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打车回家以后晕的?梦心说。那司机打电话的应该没错,但是为什么打rose的电话呢?
因为她刚打过电话给我吧,来电显示里有,一回打就成。
Rose,你有打电话给他吗?梦心正色问。
我的手机在唱歌的时候不见了,打了很久没找到,后来我回家不久,娱乐城老板打电话给我,说我的手机在那里,叫我回去拿,我是拿了手机在回家的路上接到司机的电话的。
如果这样说的话,妈妈开口说,应该是有人在害你们了。
妈妈转头对我一笑,你就今天开了个记者会,晚上就有人害,果然是人怕出名呀。
妈,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打落水狗,再说这狗也是你儿子呀。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梦心喃喃地说,信,我相信你。
终于松了一口气,梦心走到rose面前,轻轻地说,对不起,我刚才错怪你了……
Rose笑了一下,眼睛里又是清清浅浅的笑,只是我看不清,那里面到底有的是什么。
没什么,反正没什么事,两个晕倒的人能做什么。声音温柔,梦心脸红了起来,肯定在我醒来之前,她是在发脾气的,现在脸红起来了,不过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你说你知道是谁了,是谁呀?rose接着说,看着梦心。
还没有证实,证实了再说吧,梦心闪烁着眼睛的余光,有些不自然。
我看着团团围着我的三大美女,大声说,我似乎该换衣服了……你们请……
片刻走光。
似乎过了一个危机就会变得特别的清爽,想起梦心红红的小脸,还真是幸福啊。
幸福原来就是不固执,或许固执过了才知道珍惜。
以前rose没出现的时候觉得自己心里只有她,现在她出现了才明白原来梦心才是自己心里有的人。或许缘份就是这样,是被逼出来的。
但是害我的人会是谁呢?
我想到一个人,但是不敢肯定……
如果是他,又是为什么呢?
头痛!
算了,没事不算了,管他谁呢……

已经三天没见到梦心了,我找遍了所以可以找的地方。
爸爸也动和了他所有的关系,可是还是一团糟。
心急如焚。
Rose也每天过来,也在默默地帮着找,还一边安抚着我,我感激地看着她,她也一眼的疲惫。
第四天,第五天……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打算报警。
梦心的表哥也支持,打通警局的电话,警局整合着我所提供的资料,突然说,是叫沈梦心吗?
我说是。
她本籍是英国?
我接着答是,像个机器。
我们这里有一个人资料与你相合,但是神情相貌却相差很远,你若有空,来看看吧。
资料吻合?
我的眉动了一下,这样的梦心不可以有俩个才对。
一旁的rose说,还是去看看吧,也许就是呢。
驱车过去,来到派出所,说是来意,由工作人员带我们过去,我们一边走工作人员一边说,这女孩子苦啊,被人强暴了扔在山上,我们的人去查山的时候发现的,被关在山上的一间小房子里,披毛散发,真是可怜。问她她也不肯说她的家人在哪里,大概是不想活了,这些天都没有吃东西……
匆匆打断他的话,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昨天,你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被带回来,那个惨啊,但是梳洗了以后,却可以看出确是个美人儿。
那个男的出现过了吗?我发现自己心里有种莫名的怒火,虽然告诉自己不会是她,但是却心慌得要命,只觉得整颗心都会跳出来一样。
Rose也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一把扶过自己,便又问了一遍那个工作人员,那个人沉呤着摇头,我和rose却同时低头。
到了。工作人员指着房间里坐在角落着的一个女子,穿着病人的衣服,看来是刚从医院回来。
我轻轻地走过去,垂下的手竟在颤抖,我无声地望着rose,一眼的害怕。
Rose明白我的意思,走过去轻轻地问:请问你是?
那女的突然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外面,我们rose同时惊叫:梦心!
我走过去就抱着她,怎么会这样呢?
梦心直直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嘴着却一直念着;肖藏,肖藏……过了一会又念,信,信,救我……
我望向rose,她也正望着我,心中已有几分明白。
我抱着梦心,一路跌跌颤颤地回了家。

第二个月末,终于抓到了肖藏,梦心也开始动一下了,只是望向我的时候眼睛还是会闪躲,但是基本上已正常生活了,我每天忙完了公司的事就会过来,她不说话亦不阻止,只是我知道虽然表面如此,她却还是需要人在身边的。
梦心,我不会丢下你的。我每天都告诉她这句话。
可是也却没有告诉我,她让肖藏缠了三年,却一直死死地守在我身边,期间的苦我并不曾了解,每次看到她,我总会心疼地想搂着她一直不放开,这样女子,我以前怎么会一直认为她是坚强不屈,什么都穿不过的呢?她也是脆弱的,只是隐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而已。
所以梦心,我要一直守着你……

你真的要结婚?妈妈看着我,眼里闪过笑意。
什么时候?
妈妈安排吧,我有时间得陪陪梦心,她还没答应呢。
要妈妈帮忙不?
这种私事就不用了吧。

梦心,嫁给我吧。
我看着她,眼睛里闪着热烈的渴望。
她闪过眼,说了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我不敢,尽管我很想。
为什么呢?
因为我……脏了……
梦心,你就是不嫁我,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嫁给别的人,那么你为什么不就嫁给我呢,难道说,你还相信我吗?
不是,梦心急急说,你不后悔吗?
如果我不娶你我怕我会后悔,梦心…我延长了的说,有些不耐烦。
梦心不说话了,只看着我。我轻轻地笑着,那么,我当你答应了,那先得收下这个吧,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玫瑰,放在她手上,然后吻了一下她的脸,她的脸上笑容依旧,梦心,你终于回来了,我在心里叹道。

结婚的前一天,我和梦心去监狱看了肖藏,说不上什么心情,或许只是想让他知道,我会好好待梦心,抑或是故意的去气他一气,我不知道。
从见面到离开三个人都一句话也没说,其实他是可以拒绝见我们的。
回家的路上梦心轻轻地说,我们退诉吧。
我惊讶地看着她。
算了吧,我们都已经幸福了,就算了吧。
我抬起头,天上一片叶子落下,终于一年又完了。

Rose打电话过来,说她回美国,和她男朋友,我想起那个样子有些病态的人,心里有些痛。
最后还是rose 说,不用担心我,对于生活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的选择是这样,我也没办法改变,因为除了这样我找不到第二条自己心甘情愿的路。所以,信,你和梦心祝福我吧。
挂了机,梦心端着茶杯站在我后面,对我微微一笑,原来,我拥着她,也拥着我们的未来。
外面太阳真好,照在身上像是梦心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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