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N]风的方向

作者：nicoMM 标签：内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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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桑德罗 内斯塔！你又在生什么气啊！我都说过只是陪安东尼去散散心的——只去几天就回来……你干吗又是关机又是不接我的电话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啊——！……”
答录机中传出一阵狼嚎。轻轻按下了删除键，转身坐进沙发里。我望着那台已变得安静的机器，觉得自己并没有在生气。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有生气的理由啊……作为队长的弗兰去安慰那个第一次经历挫伤的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吧。更何况，在回国前也是自己先回绝了他的邀约……所以，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身上——暖暖的——相当舒服我沉溺于这片温暖中。……这种金色，好象那个人的发色——一样的耀眼且让人感到温暖……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刚才有为什么而激动过吗？微微挑起眉，停顿了一会儿，我轻轻摇头。却又在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困倦了，索性让自己更深地陷进沙发里——我决定小睡一会儿——反正，和加布约好在机场见面的时间是下午5点……
……“亚历！我最喜欢你了——等我长大了就娶你！” 笨蛋——男人和男人是不能结婚的啦！还有——干吗是我“嫁”啊！……
……“亚历亚历！我们可不可以一起上学——那样我每天从清晨就能一直看到你了！”才不要——我可不要一大早就看到白痴脸！——你哭什么啊！……好了啦——随便你好了……
……“亚历，你怎么总是只对弗兰那么凶呢？”姐姐？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因为他太笨了吧……
……“亚历……亚历……，弗兰对你来说是很特别的人呢——要好好珍惜啊。”姐姐，我干吗要珍惜那种笨蛋啊~~又爱哭又任性又成天一幅白痴相——特别？是什么意思啊？我和他在一起就会变得不正常了，我才不想理他呢！……
……“亚历……亚历……我爱你……”笨蛋，你从小到大说过很多次了——等等——爱？——不是……喜欢？…………


“桑德罗？你在想什么——又出神了呢。”身旁的女子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笑容轻声询问。
“唔？没什么……没什么啊。”我微微笑了，转头望向机窗外。
加布不再多问——这点我相当喜欢——她又专心看她的杂志。
虚幻的梦境并未完全消失……我不自觉地想着那两个人——一个已失去的曾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另一个——我却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存在？青梅竹马抑或家人？我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去在乎呢？曾身为敌人而互相疏远——或说是自己单方面的那样伤害他——他却并不在意……如今身在不同的城市，为何还是无法隔断与他的来往？——或说是他单方面来缠着自己……讨厌吗？不知道——但应该是不讨厌的，否则不会任他缠着自己这么多年——不会因为他的哭泣而放弃了那放纵的生活方式——也不会因为是的要求而专门去给他配一把钥匙——更不会在失去最重要的姐姐时只有在他面前才放任自己哭得毫无形象……究竟，对自己来说，弗兰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艳阳下的海滩，一如既往的吵闹且拥挤。我和加布都不是爱闹的人，所以我们选择乘游艇出海。
海风无目的地吹着，我终于放弃理顺自己的头发。我忘记了身后搂着我腰的加布，抬起头一心去感受风的爱抚。……弗兰，现在你不在我身边了……誓言总是无法实现的呢——现在，你离我好远…………
……“亚历，你为什么不给我答复？”答复？你让我如何答复你呢？我不知道……弗兰……我不知道……
……“亚历，我和一个女孩在交往了……”是吗——那不是很好？……不是很好吗？……
……“亚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你看你现在像什么啊！！……姐姐她很担心你……回去吧……你笑什么？……可恶！我只是传话而已！！我绝不会再管你！！！”弗兰，你这笨蛋生什么气啊……我知道……但我并不需要由你来管我的事！滚回你马子那儿去吧！！可恶！可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啊……我也不明白……头好痛……
……“亚历……亚历……”是谁……弗兰？我不是叫你别再管我了？！你为什么又要来惹我？“亚历，求求你……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你姐姐很担心你——我也是啊！求你了……我爱你亚历，我爱你……回来吧……求你了……”这笨蛋又抱着我哭了啊……有什么好哭的？我们不过是一起长大的儿时玩伴吧……又是这句话啊——有什么意义？……你还是会交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而我有一天也会有吧？……真是的——算了吧，反正我也感到倦了——别哭了，弗兰，我们回去吧——我答应你……
……“亚历！你好过分——不就是当上了队长吗——我不也是啊！可你干嘛说那么过分的话啊！！道歉啊——亚历！！！”吵死了！！！不过是敷衍那些记者和球迷们啊——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那些白痴行为而被球迷们砍死！！顶多做顿晚餐给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别把嘴嘟那么高！丢死人了——像个小孩子似的！…………

夜晚的沙滩安静许多，我一个人漫步，加布正跟她父亲通电话——她是绝对的大家闺秀，婚前一定要保持“纯洁交往”——不过我无所谓。……明天就要回去了……那个笨蛋也应该开始训练了吧？暂时不见他也好呢——省得心烦……这几天以来，总是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心情变得有些难以控制——好奇怪呢……
……“亚历……亚历……，别难过了……那些混蛋你不用理他们，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一群满嘴胡话的家伙！！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才离开的……亚历，别难过了……”真是的，安慰人的人怎么倒反比被安慰的人还激动啊……我知道的，弗兰，我都知道啊——这些道理——没办法呢。你别哭啊，笨蛋，走的人是我——不是你啊……
……“亚历……亚历……，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求你了！！你这副样子姐姐她也不会回来的——！求你别这样……亚历……你这样子我看了好难受……哭出来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你可以哭了，亚历……”我刚刚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既是姐姐又是对我来说如同母亲的那位女性……情感在体内冲撞，找不到出口……仿佛被困住的风，狂乱而无目的。弗兰紧紧地抱住我，哭泣着在我怀中呢喃……我早已木然的双眼，在不经意间涌出了泪水——一发不可收。我抱着怀中的人哭泣着，彻夜未眠…………
我静坐在沙滩上，夜深了，四处不见人影。我享受着这片宁静——无人打扰……
弗兰在离开前曾问我，是否是因为他的过错而惹我生气了——不是的，如果说我生气了，也是在气我自己……在他失落时无法一直陪在他身旁，在他无法上场时无法亲手将胜利带给他……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啊……
我没有弗兰那么直率、热情、单纯，无法像他那样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更没办法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弗兰，他总是那么耀眼，令我无法直视。所以我总选择转身——狠狠的，伤害他、刺痛他……不能放手的那个人——原来是我啊……

风从海的远处吹到岸上，我习惯性的将头发挽到耳后。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23点。可我却还不想回去。加布也不会太在意——我们都不太擅长两人的独处……说起来也奇怪，和弗兰在一起时从不会觉得尴尬和无聊……究竟，对弗兰是抱着怎样的想法呢……
他说过，他爱我——爱——真的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吗？那又为何能若无其事地和女人交往？又为何能若无其事地看着我和加布交往？……甚至，在我说想和加布订婚时，他还能笑着对我说恭喜……清楚记得，他说出这句话时，仰头望着我，碧蓝的眼睛直直望入我的眼中——似是在搜寻着什么——终是失落……
我从未去深究他那句话的真假——是不想，抑或害怕？——又或许这句话到如今早已是过了期限——就在我沉默着逃避时？
……
胸口阵阵发闷，一种异样感浮上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咸涩的风灌入口中，我感到困倦。抬手揉了揉被海风吹得干涩的眼，睁开时，在那一片模糊间捕捉到飞扬的金发——清楚感到心脏跳落了一拍……可当视觉恢复正常时，只看到陌生的男孩对我礼貌地微笑。一样的金发和碧蓝的眼睛，却不是我熟悉的孩子似单纯的笑容……客套地寒暄，道别。——我不禁笑出声，是在期待什么吗？我只是个球员，不是连续剧的主人公……“……亚历，你知道吗——这世上散布着许多肉眼看不到的连续剧种子，如果好好照顾的话，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一出轰轰烈烈的连续剧。所以，如果有人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大量收集到这些种子，并把它们培养长大的话，他就具有连续剧体质……”——或许姐姐那时说的对：“——可惜亚历从来不是一个有连续剧体质的人。亚历你即使碰到浪漫的事情，不是无动于衷地塘塞过去，就是一笑置之，再不然就是根本没发觉，不是吗？”——是啊，在这一方面，我一向都是一个普通人。正因如此，我才会对弗兰有种奇妙的期待吧……儿时拾得的那颗种子……再次地轻笑着摇头，感到吹在身上的风，不知在何时有了寒意 。

习惯在开门前轻敲两下。踱进屋内，看到那同样有着一头乌发的女性坐在落地灯边，膝上仍摊着一本书。
“你回来了，”女人抬起头，带着熟悉的温和笑容，“桑德罗。”——却不是我所期待的熟悉称呼。我微笑着回应——是的，她不是她，不是那位对我来说亦姐亦母的女性。坐到离她不远的椅子上。我静静地注视，加布早已低下头继续读书——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刻，只不过被注视的她更美丽一些，只不过她会不时抬起头回望他，只不过那笑容里更多一些宠溺，只不过她会如儿时一样唤他：“亚历”……

假期结束的那天，我先送加布回罗马，又在他父母的邀请下共进了晚餐。待我拖着行李箱踏上我居住的那条米兰城的街道时，已是深夜了。
快到家时，我放慢了脚步。夜风如常带着些湿气，却很柔和。耳边隐约回荡着送我出门时加布的话：“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桑德罗？”淡淡的声音很平静，却藏着深深的疑惑。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回答，加布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对她微笑，轻轻吻了她，道一声“晚安”。
其实，同样的问题，就在一个多月前，是我以同样的语气问他。记得那时他听了我的问题，竟然没心没肺的笑。我抬脚踹他，他没有躲开，而是干脆钻进我怀里。他还在笑，只是声音弱了些，间隙间轻唤着：“亚历……亚历……”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笑，却又不知为何没问出口。放弃了什么似的静静揉弄他的金发，风从窗户钻进来，很舒服，索性闭上眼。坠入睡梦前，听到了怀中人呢喃：“……亚历，你的心在哪里……”
我的心在哪里？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借嘲笑他没大脑是不是小学没好好听过一堂生物课以轻松带过。可是，无论那时也好，现在也好，我没有勇气做出任何回答。
弗兰，大概从来都没想过逃避什么吧……而我却总是在逃避。我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全不顾身边的人会否受到伤害。对于他，从幼时相识起，我就总是在伤害他——为了自己——谎言、背叛、恶劣的态度，只要自己能轻松一些，何时会顾及他的感受？可以说，除了我自己和已离去的姐姐，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可他却仍能说他爱我！
我没有回复他。我对他的感情——与其说是不知道——不如说不愿去知道。我知道，自己无法放开他，至少，是无法成为先放手的人；我知道，自己会因为他的心稍有游离就变得失去常态，会无法自控——甚至会直接的伤害他……即使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未曾给过也未曾想过要给他一个真正的承诺。
现今的状况——这一摊乱局，不也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已完全迷失了。
寒冷的感觉，将思想牵回现实。原来已经在自己的家门前站了好久好久，身上的外套已被晨露沁湿。原处的天空已现出微白的光。目光扫过窗户，窗内是理所当然的漆黑。异样的平静，我竟没有感到困倦。
习惯的轻轻敲门，然后打开。将箱子拖进屋，转身要带上门，却突然定住了。我向客厅的沙发上望去。

微弱的光穿过窗户，正映在那头金发上。
胸口有什么被触动了。我轻轻的移到沙发边，他睡的很熟，身体似乎是因为寒冷而微微蜷起。我就那样站在那里，凝视着他。前一刻，我以为已经失去的现在却好好躺在我面前……
熟睡的人似乎梦到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我不禁伸出手，抚上他的额，撩开遮挡的发缕，轻轻摩拭他眉间的皱纹——胸口的某处微微扯痛……
我的心迷失了方向。曾以为永远也无法到达而放弃的彼岸——我忘记了那岸边有等待着的人……我是个自私的人，一直都是。自私的从来不愿付出，自私的忽视他的心意，自私的旁观着他努力维持两人之间渐渐疏离的关系……
不是很奇怪吗？这个人明明是公认的孩子气的不知底线。可是自从相识起，被给予了最多的安慰和包容的那个人却是我。弗兰总是会轻易就抛掉所有不满和不甘，主动来找我“和解”。每次望着他挠着头、努力的为并非完全因他所致的过错挤出道歉认错的话，我都会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我的生活，早已习惯了这个闯入者——从很多年以前。习惯了他不打招呼就随便闯进我家里，习惯了他那些无恶意的玩笑，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傻笑着挠头，习惯了他总是无目的的凝视……我常在嘴上抱怨，却从未真正想失去。
手指还停留在他的额上。是否为了见我而从罗马赶来，整晚等待我归来——就像以前一样？……或是，终于决定今后不再等待而专程来作道别？
“……是的，我和布拉茜也许会在年底完婚……”——我害怕。是的，我害怕他亲口告诉我这句话。如果是像以前一样，是从媒体那里得知，我尚可不必当真——可我知道，弗兰从不对我说谎……我害怕真的失去他。会对外界说要和加布结婚，又怎不是为了弄清他这次是真是假？……
风，循窗而入，在屋内无目的的游走……没有方向的风。窗外，天边已有几缕晨光穿透了褪色的夜幕。
米兰清晨的风总带着不合时宜的寒意。担心仍在熟睡的人会着凉——罗马已经开始集训了吧。抽离抚在他额上的手，起身去关窗。
“……唔……”刚站起身，旁边的人发出了声音，“……亚历？”
低头，正好对上那双刚刚张开还带这雾气的眼睛，在阴影下他的眼睛呈现出墨绿色。
他望着我，渐渐恢复了清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中闪动着。
我突然间很怕他开口，宁愿这沉默再持续长一些，在长一些……我害怕听到我所不想听到的话语——甚至开始想要逃开！
弗兰仿佛从我眼中看出了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熟悉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依旧有着孩子般的纯真，依旧有着令我眷恋的温暖感——“……早安，亚历！”
这一次，分明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望着我，透过我的眼睛，持续搜寻着什么，不再言语。
阳光从窗户钻进来，正洒在我们身上，也驱散了风的寒意。
一阵风拂过，习惯地抬手将发丝挽到耳后……突然明白，风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方向，它始终前行——循着它自己随性所定的路线。
我微微吸了口气，定睛望着他，双唇启合间吐出那句构造简单的话语——还有他的名。
意料中的看到眼前的人先是笑容凝固——随后是长达好几分钟的呆滞……最后，通红的脸颊——灿烂到像个傻瓜似的笑脸。那双我所熟悉的碧蓝的双眸，此刻透出无法抑制的喜悦。
望着面前一脸幸福的傻笑的他，我想这一次不会再后悔，因为我听从了自己的心。我不知道我们的将来是否幸福，不过，至少现在是。其实本就不需要知道太多——我想从现在开始更正还不算晚。
风依旧方向不明。阳光明媚。
发自内心的微笑。因为幸福。

THE　END


写在后面：
我迟迟想不出结局，勉强算是像个样子。其实本来写的就不算是一篇小说，只是一个关于我所喜欢的人的，我所希望发生的故事。在现实中，故事也依然继续，至少现在如此。我只希望两个人最终能有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风的方向，其实是心的方向——都是难以琢磨的、不会固定的。最重要的，是想说：要对自己的心诚实。依循自己内心最深的愿望前进，我们才会有可能得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至少，也是为了将来的自己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