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续三)
作者:素藕辞香 标签:张先 | 阅读次数: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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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蘋白,苕水碧。每逢花驻乐,随处欢席。别时携手看春色。萤火而今,飞破秋夕。
汴河流,如带窄。任身轻似叶,何计归得?断云孤骛青山极。楼上徘徊,无尽相忆。 ——张先 《惜琼花》 (三)、白汀 我是白汀。我是皇族的第七皇子,也是父皇最宠爱的两个王子之一。父皇宠爱的另一个王子,是二皇兄。为此,我活得很辛苦,因为,二皇兄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我被视为他前途的拦路石子。父皇自小便疼爱我,五岁那年母后为了让我能够在这个阴暗残酷的皇宫里得以生存,把我送到一位高人那里学习武艺。十五岁那年,师傅准许我回宫探亲,我不疑有他,回到宫里,才知道母后在七天前已经病逝,我只能在母后的陵墓前上香涕泪。 回宫第二日,父皇便封我为七王爷,可是这一切又能代表什么,这能换回我的母后吗?我绝不相信母后是因病而死,不然,他们为何不通知我奔丧,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下葬了母后。世人只知我身世显赫,谁又知我是如何的憎恶我身上的这一切,我欲置身事外,又孰知他人心。父皇为我在宫外建了一座王爷府,说是为了补偿我这些年不在宫里。我为母后守了七天墓,然后便回到师傅身边去了。师傅得知母后病逝,长叹一声: “这一天终究是躲不过!”随后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封信函,纸的颜色都已经变黄。师傅把信函递给我,说: “汀儿,这是你母后当年送你来我这时留的手书,她嘱咐我说当有一天她死去后,才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 我接过,上面是母后那久违了的却依旧熟悉的字迹: 汀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一定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因为这是当年我送你拜师时,交给你师傅的手书,并嘱咐他在我死之后方可把这封信交给你。汀儿,原谅母后在你年幼的时候就让你离开我的身边,可是母后爱你之深,爱你之切,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母亲。正因为如此,我才把你送出宫,并给你找到一个武艺高强的师傅,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你可以得以生存。 汀儿,母后爱你,皇宫是个复杂而又危险,满布鲜血的地方,这里面的丑陋、阴险和算计,我多么希望你可以避免。我只希望你活的快乐,活的简单,皇宫的生活太累人,太危险。世人都说皇宫是天堂,锦衣玉食,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皇宫里面的勾心斗角,有多少人在皇宫里面丢失了性命或莫名失踪。我是一个母亲,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生活,我心就甚感安慰。 所以汀儿,我知道你必然会对我的死因有所疑虑,我甚至有想到,或许你根本都不会及时收到我死亡的消息,除非你正好在那时回宫,不过这不太可能(因为之前我已经嘱咐过你师傅,无事不要让你离开他)。现在汀儿,你看到这封信了,我希望你打消所有的疑虑,不管是什么想法,都放在心底就好。 汀儿,你是母后心里最深的依恋和牵挂。皇宫,你能离多远就多远,如果实在避不开,最好也不要在宫里,想办法让你父王在宫外赐你一座府第,这样,你也可以省去很多是非。 我的儿子有多么优秀我很清楚,我相信你可以战胜任何事,只是母后私心不希望你继承你父王,那种生活太累,而且人也会变的无情。 汀儿,母后真的好想多陪陪你,可是,我们都处在这么特殊的环境。以后的路,只有你一个人走,母后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过的幸福。 母后书 看完信,我更加相信母后的死没有那么单纯,可是母后希望我忘却,我便假装忘却。 又过两年,突然有一天,师傅把我叫去。我在他跟前站定,师傅合着眼睛,缓了口气,再睁眼,看着我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徐徐的说: “汀儿,明天早上你就下山去吧。” “为什么?”这话说的太突然,怎么突然要我下山去呢? “你已经满十八岁了,也该是时候到外面去看看了。”师傅说话的时候,没再看我,我感觉到了师傅的逃避。应该是有某些事情吧。 “我只想陪着师傅,在此隐居。从我五岁以来,我就一直在这里,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出去看什么呢?这里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必须去。你父王……”师傅话只说半句,后面的又吞了回去。 “母后在信里要我不要回去,她希望我快乐。”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若回去,必定会想起以前的疑虑,那时,我必定又回违背母后的遗愿。” “这是你的路,你必须自己去走。”师傅满脸的无可奈何。我实在是不明白,可是师傅坚持要我回宫,师命难违。 皇宫里,父王已是弥留之际,看到我回来,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意,他示意公公挥退了所有的人,包括二皇兄。我看到二皇兄离去时对我投过来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汀儿……”父皇说话已经很是吃力:“我知道你对你母后的死因有疑虑。我也知道你母后的真……实死因,我知道你可能也有猜到,你一直是那……么聪明优秀,我想你之所以……隐忍这么些年,想必也是……你母后的……嘱咐……咳咳……咳……” 父皇的嘴角咳出了血丝,我心里一紧,忙上前要扶住,父皇摆了摆手: “没事。汀儿,是我的私心……你虽然聪颖,却不够决绝,稍嫌优柔。所以我把国家……交给了你二皇兄,他做事有你没有的果断,只是也太……过狠毒。我们都处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很多事情……我们都别……无选择。汀儿,你可明白……” “父皇,儿臣知道。”心痛。 “我想你……可以辅佐你的皇兄,也只……有你陪着他,我才放心……咳咳……汀儿,父皇知道你不喜皇宫的生活,你母亲她……也是,可是,如果不是你来辅佐他,他就会因为没有……顾忌而……变的疯狂,这样对……国家只有坏……处。” “父皇,您的意思儿臣明白。你休息吧。”我看着父皇的脸色有些变青,赶紧传了外面的御医进来,之后是一片紧张的忙碌。 三天后,父皇薨。随侍在侧的是二皇兄。在父皇遗体前,公公宣遗旨:二皇子白巡即位,七王爷为二大王,赐其断皇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 第二天,二皇兄即位,新皇立。 母后,你要汀儿远离皇宫,可是现如今,我又如何撇开呢? 自此,我才深深理解,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皇上实在是难得的聪颖,有魄力,我自知这一点我远远不及。开始每天的日子:早上上完朝,便换装在长安城里流连,生活就这样持续,朝廷上我尽量不参与讨论,母后和父皇的话,我牢记在心。只是我的面容越来越僵硬,实在是缺乏变化。 这天,我同往常一样下了早朝,在府里闲来无事,依旧换了便装,信步上了长安街。 前段日子醉傲楼因为装修扩大,停业了些时日。今天走到旁边,看见已经开店了。我走了进去。 一个姑娘正做在靠窗的那张桌子,略带些迷茫的眸子,正望着窗外,却又没有焦点,手上拿着双筷子在无意识的摆动着。我正要转个方向,小二已经迎了上来。 “白爷,您来了。” 小二的声音似乎惊动了她,她转了头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滞了下,马上又转了过去,我看出她在激动。她转头的动作很快,可是我还是看到她见到我时那份惊喜,激动,还有迷惘。 我不动声色,上了二楼雅座。 不一会儿,她找了上来。有些气喘,我猜测那是因为紧张。 “我见过你。”她有点激动,脸颊因此而起了腮红。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她。我确定自己在这之前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对她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是从心底,在见到她的那刹那,蒸腾上来的熟悉感。 “我叫罗素。”她在我旁边的凳子坐下,一边的小二要说话,我挥了挥手。 她的面容突然变的悲切:“就是因为你,我不得不离开师傅,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事?师傅她什么都不告诉我。”声音渐渐隐去,我也听的一字未漏。我想起师傅,师傅那天强硬要我下山,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在哪里见过我?” “在梦里。”看到我惊异的表情,她又急急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到你是五岁那年,之后变一直梦到你。十六岁那年,你的面容变的清晰。自那日起师傅就变的奇怪,几天前师傅要我下山,说要我去走自己的路。” “居然真有这么一个人!”她可能还觉得不可思议。 “你现在是住在哪呢?”我突然很想了解她。 “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 “我们相遇也是有缘,要不你可以和我回府里住。” “恩,好。”她竟对我也放心。 之后一切变的顺理成章。我每天带她在长安游玩,渐渐也开始叫她素儿。 如此三个月,我和素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给她说我的往事,说我的母后,我的师傅。她也给我说她那个在洞中日子,还有她的师傅…… 今天下了早朝,我又带了素儿去醉傲楼,今天醉傲楼推出一款新菜。正在吃的时候,有人叫素儿的名字。我抬头,是个黑壮的汉子。 “任断。”素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我突然感觉心有点紧了。 “七王爷。” 我点一下头:“你就是‘昔日庖丁’任断。” “是,在下便是任断。” “素儿,他是你朋友吗?”我不再看看他,转头对素儿。 “恩,我刚下山时在城外碰到任断,由此和他结识。” “既然如此,我先回府,你和他可以在这叙叙。” 我抛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这里的气氛突然让我感觉到有点怪。走时,我再看了眼那个任断,我有预感,我们还会有更深的关联,直觉如此。 果然,素儿回来后变跟我说任断是个武功高手,后面说到任断手上的链子。 “他的链子,”素儿的神情又变的激动,相处这几个月来,她会激动的原因我很熟悉。 “他的链子,和我的发带一样,都是可以变化的。” 我想我在嫉妒了,我嫉妒任断比我先认识了素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