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废贴,等下我自己删
作者:飞天(本尊) 标签:桃花 | 阅读次数: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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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琴
一 从华山回来后,他开始有了心事。 那心事不是事,只是三个字。 他习武也想着那三个字,鼓筝也想着那三个字,吃饭也想着那三个字,睡觉也想着那三个字,散步也想着,洗澡也想着…… 那三个字,便似钉入了他骨血之内,让他再也摆脱不得。 于是,他变得喜欢独处,喜欢静思,喜欢高山流水浅唱低吟。 只为了不辱没那三个字。 华山一役,抢的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争的是可以修成绝世高手的《九阴真经》。 而他去了华山,什么也没得到,却反落得个病根回来。 那病根也是三个字。 而他,宁可身体腐烂了,心被绞碎了,也绝不肯说出那三个字来的。 那三个字,那一个人,是他的秘密。 是他守口如瓶的一个人秘密。 如果他从来没有去过华山,没有见过那个人,想必现在的他会快乐得多。 但他并不后悔去了华山。 如果,这一生他不曾见过那个人,那么,他的生命将会留下他所不能知道的缺憾。 那个人,填补了他生命中的空白。 二 去华山前,他的心事是《九阴真经》。 从华山回来后,他的心事是寂寥秋江雪,无人明了。 以前,他吹箫时有鸟相伴、有海啸为和。现在,他吹箫时仍然有鸟相伴,有海啸为和。 而他,却总还是觉得欠缺了什么。 他雅好清静,岛上的生活原本是最适合他的,现在,却让他觉得寂寞了。 门下有弟子随侍身侧,可他知道他们只能是他的弟子,只能从他这里得到知识,而无法陪他畅谈。 也许,他是不应该去华山的,那么,他就不会对现在的生活感到不满。 可是,华山啊! 舞剑时有人陪练、吹箫时有人鼓筝,连谈经论道,也有人应对自如,不是弟子们学习的猜测貌,而是以平辈相交,相互切磋。 可是那个人却是没可能会来这荒岛陪他的啊! 他苦笑,抢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争什么举世无双的秘籍?他只是一荒岛隐士,何苦争这些虚浮名。 他也想要有人陪伴了,有个明白他,了解他的人。 不一定非得是那个人的啊! 三 他越来越烦闷,越来越控制不住想见那个人的渴望。 于是,他整装南下,打算和那个人来一了断。 行至中途,忽地听闻那个人正值新婚,妻子是江南才女,堪称佳偶天成。 心里,茫茫然又若得若失,酸涩如吞下了一枚未成熟的柠檬。 那个人,竟然成亲了。 在他正要去找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竟然就这样成亲了。 不给他一丝机会、一线希望,不由分说,就这样把他的梦想扼杀在襁褓里。 大闹婚礼?抢走新娘? 那个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智谋百出,他没有信心可以斗得过那个人。 可是,他起码可以让那个人记住他,或是,来找他。 那个人,惊才绝艳,是不世出的奇才,会让那个人看得上眼的东西,还真不多。 可是,那个人却肯为《九阴真经》而踏足江湖,可见那个人对《九阴真经》的看重。 华山一役,那个人也和他一样败北,没能得到《九阴真经》,以那个人的清傲孤高,岂肯就此认输? 他,一定会让那个人来找他。 哪怕只是为了《九阴真经》而已。 四 他娶妻了,妻子是江南才女,冰雪聪明,容貌美秀。 他非常疼爱妻子,处处依着她。 带妻子回岛的途中遇见了老友携《九阴真经》出海,他虽然对《九阴真经》已无甚兴趣,但妻子好奇心起,定要看看这《九阴真经》到底是怎样一本书,惹得众人垂涎。 妻子一介弱女,不懂武功,好歹向老友借得《九阴真经》下部让妻子看了一个时辰。 老友向他提起了那个人。 他愕然,那个人也算是武林一大宗师,却不顾江湖道义,趁《九阴真经》的主人将死之际下手抢夺经书,反被经书主人凭最后一口气击伤。为避免将来出事,经书的主人托老友将书带至海外无人处,以免为祸武林。 其实,以那个人的武功,二十年后的华山论剑,不见得会败,何必如此性急? 他不解,却又仿佛若有所悟。 妻子看完了经书,笑言老友上当,只是普通书籍,真本已被那个人掉了包去。随口背来,朗朗上口,竟是熟读模样。 老友大怒,当场毁书而去。 回岛后,妻子默下真经下部给他,竟是强行记下了一整本书。 他无心习《九阴真经》,只是待妻子更好,自己也不知为何,仿佛有所亏欠。 妻子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产后虚弱,偏又值门下弟子盗走经书,妻子强拖病体为他另行默出一本经书,终至药石无效,香消玉陨。 他怒极,挑断门下所有弟子脚筋,赶出岛去,独自在岛上照顾幼女。 心里,开始对那个人无端的生出恨意。 若不是那人抢书,老友不会携书远离,便不会遇上他和妻子,也不会让妻子因此而亡。 他知道自己是在迁怒。 但他忍不住要找个地方寄存自己的怒气。 五 他闭门养伤,不见访客。 却在某一日听闻那个人死了妻子,心下便忽喜忽悲起来。 那个人终于又是独身一人了。 那个人,身边已经无人相伴了。 伤势尚未痊愈,但他却怎么也忍不住,只想去见那个人一面。 那个人站在月下、花间,面对墓碑,玉箫轻吹,悲悲切切,如怨如泣。 他本来只想悄悄见那人一面便离去,但此际,却突然改了念头。 取出铁筝,就地盘坐,与那人合奏一曲。 也许,是最后的合奏了。 乐声凄楚迷离,连月下雾也被引得缠绵哀怨起来。 箫停,那个人望向他,双眸如星,清清冷冷又戚戚然。 他也默然望着那个人,良久不语,只恐眼底的爱恋泄露了秘密。 他知道那个人的性子,或是一怒起来便随时会取他性命,但他已不在乎。 那个人轻叹,有所思、有所觉般,终是悲怨莫名,转身没入花丛中。 他蓦然醒觉,身后衣衫已湿透。 那个人,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吗? 想是,再不肯见他一面了吧? 六 他静居岛上,不问前尘,不问来由,只安心抚养女儿长大。 女儿,真的长大了,当日缠膝娇女,今时已有人上门提亲,而他这当父亲的人,却在此时才发现,女儿已经大到该嫁为人妇了。 那个人为了侄子也来提亲了,但女儿,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傻小子。 他其实是愿意女儿嫁到那个人的家里,仿佛,是某种替代。 那个人,或也作此意。 但女儿撒娇作痴,定要嫁给那个没才没貌的傻小子。 他也只好依了,虽然不明白女儿到底看上那傻小子哪里好,但女儿肯为爱情如此坚持,也实在难得。 不由得有些盲然,他,生平是否有坚持过什么事呢? 仿佛,那都已经成了故老口耳相传的美丽故事了罢?他,已是记不得了。 四下无人处。 那个人却走了出来,静静望他。 他无言,心里的怨恨,早已泯灭无迹。 那个人取出铁筝,一掌击为两段,丢在他的脚下。 他手中仍握着玉箫,摩挲良久,终于还是没舍得,反手插入腰带。 那个人的心思他明白,只是发誓不会再与旁人合奏。 他也不会,但不必非要人知道。 远远的,闻得女儿娇笑声。 桃花正艳,当此青春年少,正该轻狂。 眼光慢慢的移上那个人的发鬓,已现斑白。 他们,都已经老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