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26-29
作者:烟 标签:电影 希望 郁闷 | 阅读次数: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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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鬼鬼鬼鬼鬼差大哥……”车子前方的后视镜反射出我的脸,又青又白,就差写上两个字了——见鬼! “呵呵,叫得这么亲热啊。花雕仔,想我了吧?”鬼差大哥的嘴角轻轻撇了一下。 说实话,整个阴司殿里,最照顾我的就属鬼差大哥了,这几个月没见他,还真是怪惦记的……但是! 但是!但是您老先生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冒出来了,这不是存心跟我作对么? “呵呵,好久不见。”我硬着头皮打招呼,“听说你回家抱孩子去了?” 鬼差大哥的嘴角立刻不撇了,脸也绷得跟刚做完拉皮似的——真好,这才是我熟悉的那个鬼差大哥嘛。 “干吗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哦,我说,孩子他妈是谁啊?”我兴致勃勃地打听,心里却一个劲儿地打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大哥你还是快点走开吧。 鬼差大哥的面部肌肉有点抽搐,过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牙缝里迸出一句:“不干你的事!” 随便问问嘛,至于这么咬牙切齿的么。 “呵呵呵呵,”我干笑着想把袁思归拉起来,“别生气嘛我不问就是啦,那什么……麻烦您停车吧我们到了再见!” TNND!这个姓袁的怎么醉得跟头死猪似的,死沉死沉的!喂,你再不赶紧醒过来就要没命了晓得不! “你还是担心点你自己吧,”鬼差大哥叹了一口气,把车停下了,“我不是来收他的。” 风猛烈地刮了起来,呼啸着穿过街道,夹着雪花扑进了车窗,我打了个寒战,好冷! 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来,迅速地占据了每一个角落,大地变成了白色,车子也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天上,挂着一个,大月亮——惨白的,像死人的脸。 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啊。 “让我先把他送回家去好不好?”我指了指醉得一塌糊涂的袁思归,“总不能把他丢在雪地里吧,会冻死人的。” “何必呢?他早死几天晚死几天也没什么差别。”鬼差大哥轻描淡写地一口否决。 “我不会让他死的。”我斩钉截铁地瞪着鬼差大哥,“有我在他就死不了!” 鬼差大哥不怒反笑:“你以为你是谁啊花雕仔?刚离开阴司殿没几天,怎么连自己几斤几两重都不晓得了!” “我不管那些!反正谁也甭想把他的命拿走,鬼差大哥,别逼我翻脸!”我咬着牙撂下狠话,死命把袁思归往身后藏。 风越来越大,路边的梧桐树被吹倒,被连根拔起,雪压断的树枝被风裹挟着横冲直撞,重重地砸在房子上,路上,车子上,到处是被砸出的坑,还有被砸得粉碎的玻璃片。 我努力伸开双手,护在袁思归身前,不让风雪落在他身上。冷风打在了脸上,刀割一样。雪铺天盖地地下着,落在了头上,化成水,流进了衣领。风轻而易举地撕碎了身上的衣服,我紧紧地拽住袁思归,不让风把他吹走。 “喂!你快点醒过来啊,TNND,我要抓不住了!冤死鬼你倒是醒醒啊!” “花雕仔,放手!”鬼差大哥冷酷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放!死也不放!”我死命地摇着头。 忽然脑子就闪过了一个镜头——那部被我当搞笑片看的《倩女幽魂》,那个倒霉书生拼命地去阻挡阳光,只为了不让心爱的人魂飞魄散…… 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 …… ………… ……………… “笨蛋!你再不放手,他就真的要被你害死了!跟你说了我不是来收他的,我要的是你!” 啊?我! …… “我走了,冤死鬼……哦不,袁思归,你要保重啊。” …… 鬼差大哥没有说谎,他的确不是冲着袁思归来的。月老在仙界递了状子,玉皇大帝一听说人间居然有个胆大包天的小鬼,把个老神仙打得鼻青脸肿的,立刻就派了手下到阴司界来兴师问罪。阎王爷没了办法,紧急调回了鬼差大哥,奉命捉拿。 阎王爷坐在大堂上,两排鬼差站在两边,月老坐在阎王旁边,玉皇大帝派来的手下——二郎神带着他那条哈巴狗,坐在正当中。 鬼差大哥把我绑成了粽子,丢在阎罗殿下,三堂会审。 全阴司殿的鬼都来参观了,黑压压地一大片,挤得阎罗殿的柱子都歪了。 好威风啊,全阴司殿恐怕也只有我花雕仔能享受这待遇了吧?真是有够出风头的啊。这么一想我就觉得心理平衡得多了,哈哈。 “岂有此理!简直是大逆不道!无法无天!你你你你……你居然还敢笑!!!”月老浑身哆嗦,白胡子乱飞,一只手像得了鸡爪疯一样指着我。 如果我有骨气的话,我这会儿应该正气凛然地顶回去:“我为什么不能笑!谁规定在阎罗殿上就不许笑的!我偏要笑给你看!哈哈哈,气死你,臭老头!” 可惜我没骨气,我只能老老实实低下头去,不笑了。 “他为什么不能笑!”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阎罗殿,带着不由分说的怒气,“谁规定在阎罗殿上就不许笑的!” 死得冤!他怎么来了?这这这、这不是来送死么?天啊,看来是天要亡我,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于是满屋子的鬼津津有味地欣赏一个被绑得只有脖子还能动的鬼用脑袋一下一下地撞地板。 “冤有头债有主!月老,有什么招数你冲我来,是我负了你孙女儿,要杀要剐随便你,你放了花雕仔!” 死得冤啊,你算错辈分了嗳,那个花痴是月老第一百零一代嫡亲外孙女儿,不是他孙女儿。唉,你才多大啊?怎么就老糊涂了呢。还不是一般的老糊涂,居然敢送上门来找死,害我白费了那么大的劲,唉! 我于是继续撞地板。 二郎神皱着眉头开了腔:“你是谁?” “我是……” 我抬起头大声打断了他的回答:“他是个神经病!他谁都不是,他胡说八道的!” 咣地一棍子打得我眼冒金星,“闭嘴!大人问的不是你!” 鬼差大哥,你也太不讲交情了吧…… 鬼差大哥没理我,转过身点头哈腰地跟上面禀报:“报告长官,犯鬼小花雕已经带到,是不是可以开审了?” 月老抓起惊堂木就要拍:“开……” “慢!”阎王爷摆摆手,“等一下阴司老太吧,这个小鬼是她手下的,她在场的话比较方便一点。” 月老明显有点不甘心,嘟囔了几句把手缩了回去。 阴司婆婆翩然而至:“唉,这个笨蛋,净给我捅娄子,三天两头地闹点事儿出来,烦不烦啊……哟,几位上神都到了?老太婆我这里有礼了。” 头一次看到阴司婆婆笑得这么谄媚,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不光我不适应,看起来月老和阎王爷也都不怎么适应,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倒是二郎神没什么反应,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了点头——“开堂。” 拜托!你能不能换个词啊?开膛…… 27 死得冤说:“我是来自首的,不干花雕仔的事,都是我的错!” 郁闷……你当你来拍电影啊?真TMD傻。我一边撞地板一边小声嘀咕。 “他是谁?”二郎神不耐烦地指着死得冤问阴司婆婆。 “他是我们阴司殿的鬼啦,刚死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投胎,和月老大人有一点私人恩怨。”阴司婆婆瞄了死得冤一眼。 “什么私人恩怨?”二郎神低头翻着状纸。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阴司婆婆兴致勃勃地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打算说书。 “反对!这个……和本案无关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月老的脸色明显地有些发黑。 “反对无效。”二郎神面无表情地冲阴司婆婆点点头,“你接着说。” 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几位上神的桌子下面——二郎神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碟瓜子、一包薯条,还有几颗话梅糖。哮天犬面前是一根肉骨头,还冒着热气呢——明显地是经常听书的老茶客了。 我咽了口唾沫,很响。 于是大家正襟危坐,开始听书。 阴司婆婆的口才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如泣如诉如颂如歌……好一段惊天地泣鬼神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爱情故事。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感动:月老的脸色很尴尬,阎王爷的眼睛红了,二郎神的嘴巴上挂了颗瓜子皮半天都没顾得上弄掉,不过哮天犬的骨头还是啃得很干净的。 唯一不觉得感动的是死得冤,他的脸很臭很臭——他说:“老太婆,您老人家讲的这个不是我,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阴司婆婆翻了个白眼:“如果那祝小姐不是女扮男装,如果她真的是个男人呢?这一对是不是就活该死了算了?还化蝶呢,毛毛虫都轮不上!” 这倒是,我也觉得那个梁山伯很不正常。 二郎神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然后他开始审问死得冤:“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男’ 祝英台喽?”那个‘男’字咬得非常非常地响。 死得冤的脸就更臭了。 阎罗老爷大概是觉得发言权被二郎神抢走了有点不服气,赶紧地也跟着问了句——“那么,月老大人的那个多少多少代外孙女儿,不就是‘女’马文才?” 月老的脸已经黑得来可以当碳来烧了…… 阴司婆婆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喝着茶,倾听大家的讨论——顺带狠狠踢了我几脚,哎哟,好疼! “你个混蛋小子!”婆婆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居然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出来,看我不撕了你的皮!老实趴着,回头再跟你算帐,哼,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就不晓得马王爷三只眼!” “婆婆啊,我知道我错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可是你好歹得把死得冤摘出去啊,月老是我揍的,跟他压根就没关系。” “哼!你们两个还挺讲义气,你以为我老太婆想救谁就能救谁啊?玉帝又不是我儿子!” “是啊是啊我知道,所以我没指望你把我救下来啊,您只要把死得冤摘出去就成!” “唉,我瞧着办吧,真是!”老太婆忿忿地踹了我一脚,把脸转了过去,笑眯眯地向阎王爷求情,“我说几位上神啊,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阎王爷摸着黑胡子,晃了晃脑袋:“唉,月老大人啊,时代不同了,这年轻人的事情啊,咱们是看不懂的啦。你我这把老骨头,还是保养身体的好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嘛。” 嗯,为什么鬼差大哥的表情这么扭曲呢,阎王爷说的这些话跟他好象没什么关系啊?不过阎罗爷居然会帮死得冤说话,这还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二郎神也有点不耐烦:“我下来查的是打架斗殴事件,那些个男男女女的风月之事扯他干吗?” 死得冤大义凛然地走上了前:“花雕仔是为了我才打人的,一切因我而起,要处罚就处罚我吧。”真是有够傻的啊,怪不得现在的国产电影越来越没法看了。 既然死得冤都这么说了,我也就顾不得客气了:“喂!你们都听到了吧,他自己都承认了哦,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可以把我放了吧?” “放肆!”月老恶狠狠地扔下来一根竹签,“谁说跟你没关系?打人的明明就是你!不动大刑,谅你不招,给我狠狠地打!” 喂!你是原告耶,凭什么当法官? 鬼差大哥举起了脊杖,高高地起了个盘头,就听呼呼……风就刮起来了,我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不不不不是吧?真真真真真的要打啊? 阴司婆婆坐在上面,不阴不阳地安慰我:“你就知足吧,打屁股还算轻的呢,阎罗殿里比这狠的多了去了。” 比这狠的?我知道,上刀山、下油锅、剜眼睛、拔舌头……看起来,今天我是逃不掉了,算了算了认命吧,打就打吧! 整个阎罗殿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脊杖在空中挥舞的呼呼的风声……鬼差大哥啊,好歹咱们也算是一起分过赃一起坐过庄的好兄弟,你你你这么卖力气是何苦来? “花雕仔,把屁股夹紧点,我要打了。”鬼差大哥话音未落,棍子已经带着风声,呼啸地落了下来……落了下来……“啪!!!” “哇啊!!!”我闭紧了眼睛,一声惨叫,好……重! 咦,奇怪,怎么一点不疼呢?怎么搞的?哟,死得冤,你趴我身上干什么,重死了……呀!死得冤,死得冤!我终于反应过来了。 死得冤没说话,二目紧闭面色死灰,已经晕过去了——靠!这么不经打啊,那你瞎凑什么热闹?! 鬼差大哥拿着脊杖直发愣:“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喂!你还真打啊?”我小声埋怨,“我算认识你了!” “我没使劲啊,”鬼差大哥低声辩解,“我只是做做样子啊,以前你犯事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嘛,棍子举得高,落得轻。谁知道他忽然就冲过来,吓了我一跳!” “那你也不该真打啊!你看看你看看,都打昏过去了!” 月老在上面发了话:“昏过去也不能轻饶了你们!打,两个一块打!给我狠狠地打!” 鬼差大哥冲手心啐了口唾沫:“打就打!” 啪啪啪!棍子噼里啪啦如同乱石,没头没脑地落了下来,一下一下打在我和死得冤的身上,很响,不过不是太疼,看来鬼差大哥确实没有真使劲。 我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心里却很想笑,哈哈,死得冤八成是吓昏过去的吧? 噼里啪啦打了有七八十下,死得冤出了一口长气,哼一声,翻了翻眼皮。 “醒啦?我说,你没挨过板子吧,怎么这就晕了,真丢脸。”我高高兴兴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不许说话!”又一顿板子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喂!鬼差大哥你看准了再打啊,你打到死得冤的脑袋了!” 死得冤满脸是血,脑袋鼓起了老大的一个包,又昏过去了。 28 “完了完了这回他是真的昏过去了,鬼差大哥你干的好事!” 鬼差大哥也吓到了,提着棒子举也不是落也不是。 阴司婆婆离开座位冲过来看了看,从怀里摸了一颗药塞到死得冤嘴里,转过身去满面寒霜,从牙缝里一字一句:“老太婆我约束不严,纵容手下胡作非为,今天几位上神替我管教,本老太婆感激不尽。现在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知道月老大人的气可是消了?要是还不解恨的话……脊杖在此,要不要连本老太婆一块儿打?!” 阎王爷的脸色很尴尬,也很委屈,也是,从头到尾都是月老在发号施令,阎王爷基本上没说什么话。阴司婆婆和他平常私交也不错,这什么话说的?唉! 二郎神也很明显地有些郁闷,明明他才是玉帝派来审案子的,却被搞得连句话也说不上,月老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嘛!现在又被阴司婆婆这么咬牙切齿地埋怨,还真是有够冤的。不过我估计他也只能在心里郁闷一下了,月老毕竟资格老辈分高——想当年,玉帝的妹子思凡下界,如果不是月老给拉皮条,在人间成亲生了这么个儿子,他杨戬这会儿还不定在哪棵树上猴着呢……哈哈,笑死我了! “哼哼,这话老夫可当不起。”月老冷笑着冲阴司婆婆拱拱手,“今儿个这事可不是替谁管教小孩子来了,二郎神君乃是奉上命来此办案,自然是恪尽职守,秉公决断。您老人家若是把他看做是替老夫出气来了,不光是质疑上命,恐怕也真是小看了二郎神君了!” 我听明白了,月老这是说阴司婆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吧? “既是这么说,”婆婆挥了挥手指头,“老太婆我也管不了那些了。月老大人您说该怎么办呢?” “呵呵……”月老摸着白胡子,笑得很是得意,“我可做不了主哦。还是得看二郎神君的意思喽。” 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什么做不了主?那二郎神又不是我家一百零一代外孙子,他自然乐得送个顺水人情给你,你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喽! “我说,咳咳……”我清了清喉咙,算了,坦白从宽,我还是主动一点,争取个宽大处理吧。“月老大人,是我坏了你的事儿,是我揍得你鼻青脸肿,好汉做事好汉当,凌迟还是活剐都随便你了。死得冤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你看看这脑袋——啧啧,这么大的包,他下辈子投胎肯定得脑癌!得放手就放手啦,您老人家差不多也就行了吧,啊?” “下辈子?哼,他还想有下辈子!”月老一拍桌子,“做梦!” 有没有搞错?谈错了恋爱的后果有这么严重,连下辈子都得搭进去了?那死得冤还活什么劲儿啊,趁早死了算了!哦不对,他根本就已经是死掉了的。 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要是谈恋爱,一定要把对方的祖宗十八辈上下五千年都查个清清楚楚再说! “你?小孩子家家少想那些有的没的。”阴司婆婆很轻蔑地又踹了我一脚,“毛还没长齐呢就想学人家谈恋爱?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德行,哪个姑娘肯跟你?” 我这德行?我这德行怎么了?这二十年来我收到的情书比天上的星星都多,呸!“嗯,死得冤你醒了,头疼不疼啊?要不要我陪你上医院看看?” 月老指着我说你小子给我老实趴着等我收拾完了他就来收拾你! 二郎神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鬼差,你带这个死……得冤,下去吧。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审花雕仔的案子要紧。” 月老的脸色有点发绿,吭哧了几下,把话咽回去了。可是死得冤不答应,坚持要留下来替我挨打,唉,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鬼,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你你装的哪门子大瓣蒜哪你! “算了死得冤,跟你说实话吧,咳咳!其实吧……好吧,我承认,月老是叫我想办法破坏你和那个冤大头,还叫我想办法搞得你魂飞魄散,我都答应了,可都没行动——就为这,我把老头得罪了,这不假。可是,我可不是为了你才跟老头干仗的啊,你可千万别自做多情啊,以为我会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还不配呢。” “那你是为了谁?” “为了……为了……你管得着吗你?我谁也不为!”对哦,我怎么会跟月老打起来的?我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啊?奇怪。 死得冤叹了气,“花雕仔啊,你呀你,好自为之吧,唉!” 29 公堂上安静得出奇,大家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 ………… ……………… 阴司婆婆翘着二郎腿,手上的茉莉花茶香气扑鼻,嘴里轻轻哼起了西皮流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歹人把城偷……唉,花雕仔你这是何苦来啊何苦来? 何苦?我知道何苦就好了!一不是强盗二不是小偷,最多只是个流氓斗殴嘛,凭什么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就因为挨打的那个是高干,TNND! 月老拉长了脸跟阴司婆婆商量:“看在您的面子上,这个死……得冤,他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过那个袁思人和小华的姻缘,是早就牵好红线了的,这件事情可是拖延不得了。” 阴司婆婆点点头:“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回头就安排他们成亲!” 死得冤顿时脸色煞白。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这就怕了? “我说,月老大人啊,那个冤大头和你们家花痴的红线,是您老人家亲手绑上的吧?” “那又怎么样?!哈哈,那红线只要绑上三十天,就再也扯不下来了,他们这亲就成定了!”月老对自己假公济私的行为显得很恬不知耻洋洋得意。 “问题是……”我费劲地坐了起来,喘了口气,“问题是,你确定你没绑错?” “什么意思?”老头不笑了,满脸的狐疑。 “没什么意思,随便问问。”呵呵,死得冤你就偷着乐去吧,月老这回是栽到家了。 死得冤站在地上发愣,没明白我的意思,月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一拍大腿:“坏了!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阎王爷和阴司婆婆赶紧表示慰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月老顾不上和他们寒暄,匆匆地拱拱手:“老夫失陪一下,马上就回来!”嗖地一下就没了影儿。 阎王爷和阴司婆婆面面相觑,死得冤皱着眉头问我:“花雕仔,你又在搞什么鬼?” 什么话!我自己就是鬼,我搞谁去? 二郎神不耐烦地站起来:“既然原告都走了,那就算他撤诉吧,退堂!” 阎王爷赶紧也站了起来:“这个……是不是等一等?他不是说马上就回来么。” “等什么等!我还急着带哮天犬报名参加超级犬声比赛呢,迟到了算谁的?” “那就不送了!”阴司婆婆兴奋地端茶送客,“到时候我发动全阴司殿的鬼给你们家哮天发短信投票!” 这算不算行贿呢?我有点迷糊。 不过还没等我的迷糊劲儿过去,月老已经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揪住了我的脖子:“说!是不是把我的姻缘簿给改了的!是不是你把那两个混蛋王八蛋的红线栓到一起的!肯定是你那天趁着我不在偷偷搞的鬼!说!” 还好我的脑袋不是鸡蛋,不然非给他摇散黄不可。 “月老大人您别这么说啊,好歹那俩‘混蛋王八蛋’都是差点就当了你们家姑老爷的人呢。” “你……你!”月老大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啊?”阎王爷搓着双手出主意。 “冷静,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的,”婆婆出面稳定了局势,掐人中拍胸口,总算让月老缓过了劲儿来,“唉,月老大人啊,事已至此,生米已然做熟了饭,生气也没用了。唉,都是花雕仔捣乱,您要怎么发落他都随你,我决不拦着!” “都随我?你不拦着?”月老颤颤巍巍哆哆嗦嗦。 “嗯!”婆婆一咬牙一跺脚,“都是我管教不严,我豁出去了,你爱怎么处置他都成!” 喂!什么叫你豁出去了?你是把我豁出去了好不好! 死得冤还在原地发愣,我估计他是被刚才那个‘红线‘的消息冲击到了,也是,可以理解嘛,多么幸福的震撼啊,花雕鬼简直就是活雷锋啊。 “哼!你给我等着,老夫这就上天去借天庭刑杖去!”月老一摔袖子,走了。 “您老人家这就走了啊?要不要再坐会儿啊?”我乐哈哈地挣脱了绳子,哈,你可千万别‘再坐会儿’了,“天庭刑杖是什么东西啊?都没有听说过……呀,婆婆你怎么了?怎么脸白得跟见了鬼似的?” 阴司婆婆在地上转开了磨:“天庭刑杖!他居然要拿天庭刑杖对付你?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花雕仔你听婆婆的,赶紧跑路……不,你赶紧投胎,事不宜迟,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投胎?投什么胎?不干,要投胎我还至于等到现在! “不干也得干!你哪里知道那天庭刑杖的厉害?一棍子下去你就魂飞魄散了!” 啊?那那那……那我还是投胎吧。 跟着鬼差大哥走了两步,我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来——我去投胎,那袁思归怎么办? “袁思归?”阴司婆婆愣了一下,“哦对,你不提我差点还忘了。鬼差你跑一趟,把那个袁什么的魂收了,反正他也该死了。” “不要!”我赶紧拦住了鬼差大哥,“不行,你不能去!” “你捣什么乱啊?”阴司婆婆不耐烦地推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死了你才能投胎的啊!” “我才不要他死!”我大吼一声,一想没对,赶紧放软了语气,“婆婆啊,咱阴司界什么时候有这规矩啊?不是说只要我不追究,他就可以不死的吗?” “你不追究他就不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是个人就逃不了一死你晓得不?就算你不追究他,那也得等他死了以后你才能去投胎!好在这小子本来就是个短命鬼,能活23年都已经算他运气了,哼,要不是你心眼好,他早八百年就已经死了!” “胡说!什么叫活23年都算他运气,他才20多岁,还那么年轻,那么多七老八十的都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就轮到他死了!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不死你就不能投胎!”婆婆一个凿栗敲下来,不由分说地吩咐鬼差大哥,“快把这惹祸精给我牵走,一脚给我踢出鬼门关,越远越好!哦对了你看准点再踢啊,别踢到穷门小户去,他饭量那么大,会把人家吃垮的!”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我抓紧了门框死不撒手,TNND,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鬼差大哥急得汗都出来了:“花雕仔你别不知道好歹,阴司婆婆是为了你好!” “我不管!反正袁思归不能死!” “他不死你就不能投胎!” “不投胎就不投胎!我不在乎!” “胡说八道!”婆婆终于发飙,“你还磨蹭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不怕魂飞魄散啊!” “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反正我不要他死!” “那你就魂飞魄散吧。”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月老拖着根红色的大棒子站在了门口。 …… 哦,原来这个就是所谓的天庭刑杖啊?看来看去,和一般的棍子也不什么不同啊,无非就是长了一点粗了一点大了一点。可你就是再长再粗再大不也还是棍子嘛,又不能变成大个胡萝卜。 “你知道什么!”婆婆慌里慌张地小声教训我,“天庭刑杖可不是一般的棍子,那是专门用来处罚犯有过失的神仙的,本老太婆挨一下都受不了,更别说你区区一个小鬼了。唉,刚才叫你跑你不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又没说我后悔了……嗯,好吧,我承认,我好象有一点点后悔……唉,要是袁思归不用死,我也不用魂飞魄散,就好了。 “对了!”婆婆忽然兴奋起来,“我差点忘记了,你不是有护身符的么?哈哈,那东西有凝魂聚魄的作用, 你快找出来戴上,虽然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至少可以保住魂魄。” “护身符?哦,可是……婆婆……”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都这个时候了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还不快点拿出来!” “可是婆婆,那个护身符……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我干笑着擦擦汗,“您……还有没有备用的啊?”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