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净土寺到北邮 -1
作者:madbird 标签:北邮 读书 净土寺 | 阅读次数: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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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净土寺到北邮
我刚才读的兰姆的两篇散文是那位蛰居河南大学的刘炳善先生翻译的《伦敦的叫卖声》中的两篇。知道刘先生最早是在大学读他编写的那 本《英国文学简史》。那是我至今还时常翻弄的一本书,虽然就内容看我早已经不再需要它。但是人总是这样,第一本引领自己喜欢上某类东西的书籍,我们总是念念不忘,尽管它不一定是最好的。想当初,夏日阳光中,我在小花园里一个人狂背书中段落,那是如何的一种 狂热啊。至今还记得自己背诵介绍Christopher Marlowe的mighty lines的那段,以及某天早晨为赶老师布置的背诵莎翁哈姆雷特里的 to be or not to be那段,以及彭斯的那些乡土气息的诗歌时候的那种快乐。我想,编书的刘先生一定不知道,在黄河以北的某个小城市里,有个年轻人 抱着他的书爱不释手。他也许也想不到,他引起的我对英国文学的热爱后来在北京城的地坛书市上被他的《伦敦的叫卖声》所再次加强。 喜欢读书,正因为王佐良先生所译的培根之言 ,“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采,足以长才”。读书的时候可以让我在这个时代的喧嚣中寻得一丝心灵的宁静,还可以使我在感觉自己一无是处的郁闷之时,慷慨激昂一番后博得看到满堂惊讶之情之后的扬扬自得,以及在感觉自己不同于来不及或者不屑读书的忙忙碌碌大众之 时的窃喜。这些说起来感觉不好意思。但是却是读书对于我的作用之一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培根所言的读书可以使我“长才”,于我,才能长了没有且不说,(这个我不屑于谈论了,因为忙碌于名利的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们即使偶尔读书也是动了谁的奶酪类的非书 之书biblia-abiblia),读书使我得到一些智慧。这些智慧也正如兰姆所言是懒惰的我搜刮来的别人的思想的果实。也不能说是搜刮,这个难听了一点,因为整个人类的智慧不都是代代相传积累的嘛。只读书不思考不使用它们,是懒惰的,我想我这点做得还 好,因为我也是个爱思考的人,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什么都会引起自己内心的螺旋般连锁反应,也难怪,万物都是如此这般或者那般的关联在一起的啊。 我书读的其实不多。过去在大学上学期间,也觉得自己了解不少,读得不少。但是后来毕业后教书的时候,才发觉当初读的东西根本不够用,不够什么用?不够给自己打足信心去讲台上给别人讲用。正所谓,要给别人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以前都只是知道某某人写了什 么什么,大致知道什么什么的一点东西而已。只有半桶水而已,还哗啦哗啦,孤芳自赏。我想这也是我国大学阶段英语文学教学的问题之一,只是点到了一些名字,告诉学生这个反应了什么,那个表现了什么,却没有多给学生时间和机会去亲自欣赏阅读作品本身。意识到了 自己的这个问题,于是我有意识地去读更多的英语作品的原文,在讲授的时候也更多给学生们机会直接面对原文去体会赏析作品。 和兰姆还不太一样,很多东西我是在路上看的。兰姆说“除了走路,我便读书”,可是我的爱好是走路的时候看书。这是名副其实的走路,不是做公交车或者地铁。因为我自小喜欢在用脚丫子一步步向前走的时候,双眼左顾右盼,大脑且随着胡思乱想。初中的时候,学校在 离家几道低矮山梁之外的地方。每天上下学,都走着,拎着一本书看。那时候的初中三年的英语课本,我可以完全背下来。到后来,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已经把高中的英语课本在路上也顺便看完了。再后来,有次参加英语竞赛的机会考了个第一名,于是没有参加中考就上了 高中,学校还给我免了一些费用,给家里省了千八百块钱。老爸总是津津乐道,常常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儿子,他自不管我在场时的尴尬感受。我到了多年以后才不再讨厌他在别人面前夸我,因为我知道年轻时候成分不好,没机会读书的老爸对我投入了那么大的希望,看 到自己儿子有点出人头地,自是高兴。有些东西是我自己在做父亲以前永远无法切身体会理解的。所以,父亲当着我的面儿在别人面前夸我的时候,我也没啥尴尬的。只是,大学毕业后,父亲也不再夸我了,也不怎么在别人面前夸我了。(这个可能与我大学毕业后,父亲和 我一道为我联系工作的时候,碰壁有关系。想想看,以前感觉那么风光,毕业后居然要求爷爷告奶奶找个没啥前途的工作,就是为了一个什么城市户口,我想我和父亲都被那个叫做城市户口的东西给打败了,它把我们所有的学习上多么多么好的傲气,这个我们唯一能够帮助 来自农村的我们寻求心灵慰藉和使自己快乐自信起来的借口都抹杀了)。 父亲现在在别人面前说起的是,北京的房价有多么多么高,我们贷款多少多少万买了房子。他打电话来每次都要提醒我走路上班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尤其在过铁路的时候,他并没有说我的个人安全对于那几十万贷款的重要性,但是原因自是其一。我现在上下班走的路,是父 亲来的时候偶尔给我发现的。发现之后,他还顺便给我谈了谈要善于观察发现的重要意义。以前他就题发挥,给我大谈人生哲理的时候很多,尽管我曾经讨厌过,但是确实也被这些他的人生智慧深深影响,这些也是我经常在女朋友旁边顺势谈论人生问题的早期教育。 这条父亲为我发现的小路,是我这两年里走的最多的路,估计也是我在初中走山梁之后走得最密集的路。在这以前,我是在丢了三辆自行车后,被偷车贼逼迫无奈选择走半个小时的路上班的。而且,当初自己选择的路也就是骑自行车的时候的辅路。所以,刚开始走的阶段每 天都是与喧嚣的汽车路旁,在窒息的尾气中掩面前行,且要时刻遭受耐不下性子排队行进的汽车冲上辅路,夺路而行给我带来的心理恐惧。 还好,很快父亲来看我的时候,为我探索出了现在这条道路。下了楼,左拐,首先是僻静的一条路,由于一端不通向别的大马路,所以少有机动车经过。到了路的尽头,是一道护着铁轨的矮墙,因为这里不远处就是北京北站。从中间咔着半截防止机动车穿越的铁管子的开口 过去,就是两排铁轨。铁路旁永远是破烂的地方,在中国的北方尤其如此。这里也是垃圾横飞,现在又多了烂菜叶一堆堆。每天傍晚,铁道旁这个开口附近就聚集了几十个卖菜的,卖的什么都有,东西的价格自然是与这种露天临时场地的环境相符的。到后来,我发现不仅仅 卖菜的在,里面还夹杂着卖衣服的,卖肉的,卖黄碟的,有一段时间居然还有个卖伟哥的。当然,只有卖菜的是这里的正统,卖其他东西的都是偶尔开场,除了那个卖衣服的稍微长久一点。正如你在北京的犄角旮旯所遇到的一样,曾经在这里卖黄碟的那个人也是个过了不惑 之年的半老徐娘。也如你所能想想,怀里自然是抱着一个半大娃娃。她总是在天擦黑儿的时候,堵在我必须经过的那个最多只能容的下两个人同时穿越的矮墙豁口旁,且口中念念有词。几个星期后,她就消失了,我还特别注意过,也是没有再看到她。估计是生意不好,或者 是卖菜的人挤兑她吧。那个卖伟哥的哥们,我一直觉得他过于有创意,居然会想到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开荒卖伟哥。那几次,他就在卖黄碟的大姐守着的豁口的右侧。和大姐不一样的是,他是蹲着卖,所有的东西也没有像大姐那样夹在怀里,而是摆在一个不大的石头上。 估计也就三四个盒子,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盒子上是什么,由于他也是只是在天儿将黑的时候来,只是听他在叫卖。这哥们也就是来过一两次就再也没来过。 +城铁 卖菜的生意要比刚才那两位的生意好的多。估计是周边的人都知道了这里已经是自然形成的菜市场了。夏天有一段时间这里生意好到了我穿行都很困难的境地。因为人太多了,而且卖菜的还专门围住了豁口,让所有经过的人都要从他们的品种丰富的菜系之中躲闪跳跃而过。 更可怕的是卖鱼的也来了。一个大水盆子,里面是半死不活的鱼们,外面的地面已经不再是地面,而是银光闪闪的鱼鳞毯子了。而且,就地剖肠挂肚,什么什么都就地了。可以想象,那里自然是嘻喱哗啦,唧喱咣汤,满地的令人作呕之物。还好,卖鱼的也没有长久盘踞此地 ,估计也是被主持正义的卖菜的赶跑了。卖菜的把大白菜,户萝卜,葱头,韭菜等摆在各个地方,有的是摆着另外一侧的矮墙上,有的是摆在旧报纸上,反正无穷的智慧得以运用在挖掘可以摆放的任何来这里买菜的人不避讳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一次我发现有一堆儿一堆儿的 纸灰,后来我想那是清明时候人们烧的纸吧。 要过火车的时候,有个扳道工总是在一旁呼喊大家远离铁轨。于是,搬着自行车的,三轮车的,拉狗的就赶快朝火车可能来的方向看。火车的速度到这里都是很慢,因为有的是刚出站,有的是进站减速。出入北京北站的火车不多,都是通向小地方的,而且都比较老旧。车上 的人也不多,很多车厢好像都是空着的。每次,在铁轨旁边看着缓缓进站的车里的人影,我常常想第一次来北京的人看到这些卖菜的场景会是什么感想。 上班路上过了这个铁路口就到了另外一段路。如果说刚才卖菜的场景体现的是乡土气息,那么这段则充分体现了北京的城乡结合特点。左侧是破烂的一排平房,或者是两排,反正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临街的低矮的房子有的是小卖部,开着的窗户就是卖货的口儿,还摆着公 用电话机,偶尔能看到有人爬在窗口打电话,大半个屁股横在本来就只有两人宽的街道上。天气好的时候,还有光着帮子的爷们,摆上个小桌子,两盘儿小菜儿,一瓶啤酒,对侃。也有时候,就在路边,中年妇女和男人们打麻将,手边都放着三五块钱。路其实就是用北京辅 路上常见的水泥板铺的,倒是蛮平的。右侧是钢管儿和铁丝网架起来的半人高的栅栏,护着一片片儿的草地。草地再往右是一条河,据说叫做转河。河从很远的地方通道城里来,又不知道怎么的从这里过,流过高梁桥。据说这是很老的水系,这一点在高梁桥旁边建楼盘的地 产开发商得到充分验证,他们的房价也充分肯定了这河的价值。但是,自然消涨的河水到了城里就由不得自己了。有关部门把这条河的线路开辟成了景观游览项目,下了大力气,花了大价钱把两岸给整容了,容整得倒是不难看,但是这河水却几个月就要放干一次。本来满满 的水,用不了几天就干了。倒霉的自然是河里的鱼儿。本来就是放养的,生命力先天不强,这一折腾,估计十有八九都死了,不死的也难逃两岸大人小孩儿的各种捕杀。放竿儿钓的还算是比较优雅的方式,我见过几个半大儿的孩子,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铁丝笼子撑起来的纱 网,在里面放上饭桌上剩下的骨头,在笼子上留一个漏斗形状的入口。用这个捕鱼可比鱼竿儿效率大多了。好像这些都没人管,旁边的禁止钓鱼等告示牌子也没用。我再几次碰了一鼻子灰后也就没勇气管了。有一次,一年轻女子为讨孩子高兴,拉扯柳条,撤断了一根后再揪 另一根,我实在看不过去了,说了两句。那女子看似不悦,但也没说啥。过一会儿,她向一男子说了点儿啥,那男子顿作怒气冲冲模样,还好没有过来跟弱小的我发生正面交涉。有一天,看到五六个十几岁的孩子,挂着巡逻的臂章聚在铁网旁嬉闹,更可气的他们肆无忌惮地 满地吐着瓜子皮儿。这还管理呢?真不知道这河道管理部门是如何想的。即使,这帮孩子能有点尽职尽责的责任心,估计他们也难起到什么作用。这帮外地的小孩子怎么能管得了那牛哄哄的座地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