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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壁角的书摘-三伏书摘-《中国人的一生-从摇篮到坟墓》]

作者立壁角 标签立壁角 三伏 书摘 摇篮 一生 中国人 阅读次数:17
老是觉得自己很想要写点什么,但是临到动笔的时候却又会变得百无聊赖起来,无奈之下,在硬盘底下翻到了一些进了大学之后看书的书摘,那些有的是从书上摘录下来的于我有触动的文字,有的是我结合了自己的生活经验得出的一些感悟。很想要借着这些文字来给自己一点敲键盘的动力。 这本《中国人的一生•从摇篮到坟墓》是南方周末精华本的第七辑,我看书作书摘从来有个习惯,那就是目录和图书信息完备,这样方便日后回味和查找,不想在这次就派上用场了,试看下面的大目录,我有感而摘录的五篇文字的来源分别是“四四七八九”,也许是我的心理年龄的确已经不小了么?我自己更加愿意将其理解为这些文字代表了中国人的苦难,是普遍性的苦难,当然也存在于我的身上以及我熟知的人和事之中。 看到这则书摘,《南方周末》以前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又一次浮现起来,但是自从其报纸定位拔高和通过售价提高来抛弃一部分读者之后,我从感性上和理性上都对其有了不小的排斥性,虽然它依旧是现今中国大陆上最好的报纸之一。我理想中的报纸,尤其是象《南方周末》这样的报纸,不应该仅仅是一份让人彰显自我品位的优质报纸,更是一张提供了话语平台的民众报纸。 多言无益,不如看看我选择的五篇代表了“中国人的一生”的读者短文吧,也许有人会觉得和我有类似的感受(我并没有写自己的感受,这是因为我认为短小诸如此的文章,没有必要让长篇的说教来喧宾夺主),也许有人会意犹未尽,更有可能有人会不以为然,但是我依旧要建议看了这则书摘的人去看看这本书,甚至这一辑、折椅系列的书,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无非是追念《南方周末》曾经的锋芒毕露和平易近人而已。 南方周末精华本 第七辑 《中国人的一生•从摇篮到坟墓》 南方日报出版社 徐列 编 2001年5月第1版第1次印刷 21.8元 150千字 目录 一. 晃动的摇篮 二. 平静的书桌 三. 谋生的日子 四. 恋爱的季节 五. 婚礼进行曲 六. 建新创业史 七. 负重的中年 八. 岁月已黄昏 九. 生命的诀别 1984年 我们真的爱过 (四:136页) 1984年我17岁时,渐露富态的乡亲们突然冒出一股早婚潮。即使不结婚也要给孩子订个好人家,刚刚初中毕业的我正赶上了这个趟儿,父母的唠叨催我提前进入爱的季节。 邻家的嫂子把18岁的敏介绍给我。她素朴秀美的容颜,一下子就让我陶醉了。这不正是我梦中的情人吗? 那个时候依家乡的习惯,结婚之前除了逢年过节之外,未婚夫妻是很少往来的。订婚以后,我去了县城读高中,她在家务农。 高中三年,几乎每个礼拜,敏都能在我往返学校的路上“碰”上我,我知道她是走了十几里小路赶来的。或者是好吃的,或者是一件衣服,再或者是问问我学习上的情况,冷暖关怀溢于言表,我想这大概使我们的约会吧。而我在这些时候,真正地读懂了一个农村少女善良、质朴的心。 临近高考,学习非常紧张,我已经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了,礼拜天的上午我正在教室自习,忽然同桌悄悄碰了碰我,然后指指窗外,我一看,脸腾一下红了:敏静静地站在窗外,定定地凝视者我,满脸泪水。原来她几个星期没有“碰见”我,特意做了许多好吃的来看我。 大学一年级,我经常给她写信,劝她趁这几年还年轻识点字,学点文化,将来和我一道干一番事业。她却极少给我写信,因为她不会,偶尔请人代写,也大多是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之类,我隐隐有些失落。 大学二年级,微带城市味的我,自觉成熟了许多,我开始质疑起我和敏的这段“爱情”来。 大学四年级,我们已经不相往来了。毕业后我分配到另一个城市工作,恋爱,结婚,生子,在妻贤子乖的日子里,我依旧会怀念那个曾经给过我关怀给过我力量的敏。 鹏奇(天津) 1998年 永失我爱 (四:142页) 1998年的10月已是格外地凉。相爱两年的云不辞而别已有月余,度日如年的我决定去看看她。 长途汽车从县城到成都颠簸了10多个小时,见到云已是华灯初上时。灯光下,云乌黑的大眼睛隐有一丝忧郁。我没有说出来,只是有些不安。 云不顾我的反对,点了许多昂贵的菜。我却没有食欲,只默默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她。 出走月余的云明显地瘦了,还有点憔悴。我也不忍也不敢问云这一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抚着云有点乱的秀发,我有一种揪心的痛。 云依偎在我的怀里,欲言又止。我生气了,但看到云近乎哀求和无助的眼光,我妥协了。我不想难为云。 我说,你去吧,我在宾馆等你。 第二天中午,云才来到宾馆。我对云说,我要回去了。云说冬天要到了。去给我买几件衣服。我拒绝了她。 云把我送到车站,塞给我一张卡。云说,这是一万,给我妈一半,叫她重新租一套宽点的房子,另外,你去还点债,买几件衣服。 我的眼睛湿润了,把云紧紧地拥在怀里。云也哭了。 过了许久,云把我推开,用手巾帮我把泪擦干,轻轻地说,皓,别再吃食堂了,不要再打牌了,看你瘦的,过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在车上,我发现云给我留下的一封信: 皓,原谅我。看得出你已知道了一切,看得出你很痛苦很痛苦,只是你没有说出来。我也是不得以。我不愿看到母亲住在那样狭窄破陋的房子里,不愿看到你成天被生活压迫地不快乐。我不敢想你是否会依然爱我。即使分手,我也希望你能先提出来,这样对你公平些。坚强些,皓。永远爱你的云。 后来,我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去了广州。云从此也失去了消息。 许成(四川仪陇) 1918年 小船与土墩 (七:253页) 1918年,我爷爷的爷爷——老老太爷摇着小船,逃荒来到苏北平原一个小旮旯里。苦于岸上没有立足之地,就把乘住的小破船拖到岸边,就此定居下来,给人家打工为生,并暗中描绘着“三亩地一头牛,两间茅屋热炕头”的蓝图。5年后,他终于购得一小块十年九灾、兔子不拉屎的低洼地。 面对一片沼泽,老老太爷看到了希望。他起早贪黑,利用打工前后的时间自挖自挑,历经3年寒暑,把半亩地挖成了两人深的池塘。同时,一座高高的土墩也就在洼地突兀而起了。他又挖田埂上长满笆篱根草的黄垡砌墙,割下河边芦苇编笆,盖上茅草,两间小茅屋就落成了。面对新居,老老太爷泪如泉涌,对着祖宗牌位磕了3个响头说:“祖上,高家终于上岸了,我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老老太爷高兴劲还未冷下来,就因常年赤脚在冷水里挖泥,落下了风湿病,又无钱医治,结果瘫了。瘫了的老老太爷不忘自己养家的责任,请人再把破船补补下水,他划着船喊叫着行乞,苏北人叫“喊瘫”,岸边的人听见那一遍又一遍凄苦的喊声,有怜悯之心的会送上一把粮食。老老太爷不肯白要,会问好心的人家中有什么柳筐、圆箩要编、要修的,他瘫了,双手还能动。 终于,在一个寒夜,船漏了,独自外出“喊瘫”的老老太爷又饿又冷爬不动,再没能回来。中年的他终于实现了有座茅屋的梦想,但最终仍与当初载他而来的小木船守在河底。他留给子孙的是那个高高的土墩和一串辛酸的往事。 高倚天(江苏盐城) 1960年 回乡 (八:291页) 姥爷是个很达观的人,一生勤劳而知足,里里外外都是把好手,一到攒够了若干银圆,就像献祭一样捧出那个陶罐,买上一亩两亩地。到1948年解放,全家6口人已有了30多亩地。土地是他保障家人温饱的最现实的东西,他离不开这片土地。 1960年,姥爷一家像共和国一样笼罩在饥饿中。豫东资源本就匮乏,浮夸风、形式主义搞得又厉害,在这之前灾象已显,最终支撑了一年,姥爷扛不住了。 父母亲预感到故乡的灾难,写信回来,恳请姥爷、姥姥去湖北。“百里的荷苇,遮天的野鸭,满湖的鳞介”,父亲拙朴的笔描绘出的农场对姥爷来说不啻为仙境,本已等死的他挣扎着爬下床,在姥姥的叮咛声中挤上了南下的火车。 当他不远千里到了洪湖,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他摸到了另一个河南人建设的农场,几经打听,没有找到女儿女婿。他长叹一声,万念俱灰,脑中只有一个清晰的渴望:赶快回家,埋在先辈的坟园里,抛尸异乡,人生大忌!他扭头北返。巧合的是,几天后父母辗转知道了消息,父亲带上全部的积蓄,立刻向北追去。到了漯河火车站,就看见蜷缩在候车室已奄奄一息的姥爷。看见父亲,姥爷竟露出笑容,他说:“我只想吃点肉……”那可是处处凭票购物的年代。父亲跑遍了整个漯河,还是两手空空。许是天怜哀草,临近傍晚,经人指点,父亲找到一家内部供应的食堂,他毫不犹豫地花了30元买下了仅有的两块咸肉。 姥爷把头靠在墙壁上,久久地回味在肉食的芳香里,父亲泪如雨下。两人依偎于墙角,在凄冷的秋夜里,展开了最后的对话。父亲苦苦哀求姥爷跟他回湖北,姥爷平静但固执地拒绝了,他喃喃地说:“辛苦向上、家道殷实却是这样结局;眼看摸到家门但是进不去;想到客死他乡还能见到亲人;马上变成饿鬼却会吃到肉。命如贱蚁,全由安排。”4个概率极小的对子在碰撞碾压,使姥爷彻底臣服于定数。 清晨,父亲送姥爷回到了故乡。 傅坚(河南沈丘) 1997年 祖父的遗嘱 (九:346页) 1997年春节前夕,祖父的生命进入倒计时。生老病死本身是自然规律,何况祖父已是百岁挨边的老人,该是叶落归根的时候了。然而,最令我们伤脑筋的是,他在“大去之时”未能选择一个良辰吉日,年前年后被人们看作大喜日子,夹杂着丧事,是乡下人的一大禁忌。亲朋好友都帮着想法子,希望他有限的生命得到延伸。人毕竟不能逆转自然规律,大年初六祖父还是走了。 祖父在临死的前几天说过,他有一份遗嘱藏在箱子里,丧事务必按遗嘱办理,但要在他“离去”后,才能把箱子打开。祖父是村子里深受乡亲钦佩的人物,他行医七十余年,医术高明,医德高尚,把救死扶伤看作神圣职责,对一些穷苦人家,不仅不收手续费,还代垫医疗费,他的医德有口皆碑。邻里乡亲相议,要把祖父的丧事,办得体体面面、隆隆重重,以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这个计划是在看到遗嘱后,才被迫取消的。 遗嘱是给他的独生儿子、我的父亲写的,全文如下: 可达: 死亡于我来说,如轻风吹熄生命的灯盏,像季节带走树上的枯叶,虽是可哀,但也顺乎自然。节哀。 我们都是知书明理之人,是非美丑我们成竹在胸。后事我虽不能指挥左右,但务必按我的意愿行事:一、遗体必须送进火葬场,实行火化。土葬既不文雅,又浪费土地、木材,更有损生态平衡。二、封建迷信决不能搞,我们要在村中树立一个榜样,迷信是道士想象出来的,骗取钱财的鬼把戏。你们都是工薪阶层,赚钱可不容易,钱要用在节骨眼上。三、把我积蓄下来的3000多元,派给孙儿男女,让他们买些有益书籍,提高各自的业务水平。 祖父的遗嘱字字珠玑、句句在理,震撼着我们的心灵。我们岂能逆他的意愿行事?一一按他的遗嘱行事,是我们的最终选择。 赖先觉(广东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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