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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8日晨6时被炸》-法新社
《中国驻南使馆遭北约导弹袭击》-----新华社
《我亲历中国使馆被炸》-------------环球时报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曹磊
《记住“五八”这一课》-------------黎泉
日志将以法新社1999年5月8日06:40的一则消息开始:
《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8日晨6时被炸》
法新社贝尔格莱德5月8日电 据南联盟贝塔(BETA)通讯社的一记者说,位于贝尔格莱德市中心的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星期五夜24时(北京时间8日晨6时)左右遭到北约飞机轰炸。
据他讲,救援人员已经赶到现场并且正在废墟中寻找幸存者。
据一位目击者通过电话说,中国大使馆附近的旅馆也同时被炸并燃起大火。
这是自3月24日北约发动对南空袭以来驻贝尔格莱德外交机构第一次遭轰炸。
在当地时间7日夜23:45(北京时间8日晨5:45)贝尔格莱德响起了7声巨大的爆炸声。
可以看到从南联盟军队司令部大楼所在地冒出的浓烟。
南联盟军队司令部大楼上周就多次遭到轰炸。
贝塔通讯社称该大楼再次被击中。同时遭轰炸的还有500米以外靠近火车站的一个警察局。
住在萨瓦河左岸的一位法新社记者看到从南联盟政府大楼方向有爆炸的火光。
爆炸发生前没有在贝尔格莱德市中心听到有飞机飞过声音。可能这是因为北约方面使用了巡航导弹。
两小时后,又听到了两声爆炸并看到贝尔格莱德北部出现爆炸火光。此后整个城市停电陷入黑暗。
爆炸发生12分钟前已响起了空袭警报。数分钟后响起了南联盟地面防空炮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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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1999年5月8日16:32的新闻综述:
《中国驻南使馆遭北约导弹袭击》
新华社北京5月8日电 贝尔格莱德时间7日午夜(北京时间8日上午6时左右),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悍然使用三枚导弹,袭击了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造成馆舍严重毁坏,截止记者发稿时(北京时间15:20),至少已有3人死亡,一人失踪。
北约的这一行径是对中国主权的粗暴侵犯。中国政府发表声明,对北约的这一野蛮暴行表示极大愤慨和严厉谴责,并提出最强烈抗议。应中国的要求,联合国安理会于北京时间8日上午11时30分召开紧急会议,讨论这一问题。
当地时间7日晚,北约对贝尔格莱德市区进行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一次轰炸,晚9点开始,市区全部停电,整个城市一片漆黑。
中国大使馆坐落于贝尔格莱德市区,萨瓦河左岸的诺维比奥格拉德新区。这是一幢由花岗岩建成的白色建筑,楼高5层,于近年刚刚建成。据目击者说,在子夜时分,至少3枚导弹从不同方向直接命中使馆大楼,导弹从主楼5层楼顶一直贯穿到地下室,位于主楼附近的大使官邸的房顶也被掀掉,使馆内浓烟滚滚。附近洲际饭店的仓库也一道被毁。
爆炸发生时,使馆内共有约30名工作人员和中国驻当地的记者。现已证实,新华社记者邵云环已不幸殉职。使馆其他人员已经撤离到洲际饭店。
邵云环:1951年生,中国共产党党员,是新华社优秀驻外记者之一。今年3月赴任以来,在北约轰炸南斯拉夫期间,她坚持采访报道,发回了大量消息。在她殉职后,新华社负责人向北约提出最强烈抗议。新华社负责人严正指出,北约袭击中国驻南使馆的野蛮行径是对中国主权的粗暴侵犯,是对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和国际关系基本准则的肆意践踏,也是对全世界新闻工作者正当采访权利的严重蹂躏。新华社负责人对此表示极大的愤慨和严厉谴责,并向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同时,对邵云环同志的牺牲表示沉痛哀悼,并向她的亲属表示亲切慰问。
袭击发生后,中国驻南联盟大使潘占林站在被毁的使馆废墟前愤怒地指出,“这是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攻击”。这是北约对南联盟轰炸以来,首次有外国使馆受到攻击。
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之后,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秦华孙立即向记者发表谈话,强烈谴责北约袭击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秦华孙说:“ 得悉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遭到北约轰炸,并造成大量人员受伤,我们对此表示强烈谴责和愤慨。北约的野蛮行径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国际法及国际关系准则,违反了《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它必须对由此产生的后果负责。”
南联盟外长约万诺维奇说:“大使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北约炸弹是对外交的轰炸”。南联盟驻联合国代办称北约轰炸中国大使馆是犯罪行为,他呼吁国际社会要求北约立即停止空袭,恢复政治对话。
正在华盛顿访问的联合国秘书长安南7日晚发表声明,对北约袭击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表示震惊和悲愤。安南在声明中说,事态发展表明,现在是必须寻找政治解决科索危机途径的时候了。
据俄罗斯国际文传电讯社报道,由于北约轰炸中国驻南使馆,俄罗斯外长伊万诺夫取消了原定对英国为期三天的访问。按原计划,伊万诺夫8 日将飞抵爱丁堡,与英国外交大臣就科索沃危机进行磋商。
在过去40多天里,北约曾多次故意袭击南斯拉夫平民目标,包括在铁路大桥上行驶的国际列车、公路上行驶的公共汽车、医院和平民居住区,共造成至少1000多名平民死亡。每次制造屠杀事件之后,北约都狡辩说: “这些不是打击的目标,是误杀”。就在中国大使馆被炸之前,北约飞机还在南斯拉夫南部城市尼什轰炸一个医院和市场,炸死至少15人,炸伤70多人,死者中有3人死在手术台上。

《环球时报》1999年5月9日12:18根据驻南斯拉夫特派记者吕岩松电话录音整理发出独家通讯,当时的吕岩松和《环球时报》是冲积扇心目中的理想的记者和媒体形象。即使现在也无法抹煞当时的想法:
《我亲历中国使馆被炸》
大使让我们去楼上休息,我们刚离开,导弹就在我们坐过的地方爆炸了。大使一句话救了我们十几个人的命。
5月7日是中国外交史上,也是中国国际新闻报道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发射了五枚巡航导弹,击中我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和物质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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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水泥的碎块从我眼前十几厘米的地方落下,整个使馆大楼内一片白光,我意识到,使馆大楼被击中了
5月7日晚上,北约再次摧毁了南斯拉夫供电系统,贝尔格莱德一片漆黑。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只能通过无线电关注势态发展。大家坐在院子里,一边看北约飞机轰炸和南联盟防空炮火的还击,一边讨论形势。我跟大家说,《环球时报》非常关心中国使馆工作人员现在的生活和工作,希望写一篇有关他们的文章。一位年轻的外交官建议说,最好是每人拍一张头像的照片,然后每人自己写一段话。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大家打算明天就开始动手写。我可以赶在下周一发回《环球时报》,做一个整版。可是(讲到这里,吕岩松泣不成声),现在这个计划永远不会实现了,因为已经有3人牺牲,20多人受伤。
说起来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晚上11时半,潘占林大使见天色已晚,而且天气又变得很凉,就劝大家早点休息,第二天好早点起来工作。于是大家返回了楼上宿舍。没想到大使的这句话救了我们十几个人的命,因为北约随后发射的几枚战斧式导弹正好落在我们刚刚坐过的地方,如果我们晚一步上楼的话,大家肯定就都没命了。另外,北约对南空袭以来,大家一直警惕性很高,一开始都住在地下室(使馆简陋,没有防空洞)。但空袭已经持续了40多天后,大家又开始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当然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工作。现在看来,如果大家昨晚还是住在地下室的话,也肯定全军覆没了,一枚导弹的落弹点正好是地下室,现在地下室已经被彻底地摧毁了。
大家听了大使的话,陆续回楼休息。我和夫人小赵刚刚上楼没有一分钟,就听到了一声巨响。当时屋里漆黑一片,我们还没来得及点蜡烛,小赵刚刚走进卫生间洗手,我正好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和她说话。我们还没对那声巨响有所反应,就看到我前面的屋顶轰然塌落,钢筋水泥的碎块从我眼前十几厘米的地方落下。紧接着,第二次爆炸声又响起,只见整个使馆大楼内一片白光,不是红光,而是爆炸近在眼前时发出的那只刺眼的白炽灯一样的白光。这时我意识到,使馆大楼被击中了。
我们来不及多想,出于一种本能,迅速走到窗前拿起照相机、摄影包和海事卫星电话朝门口冲。这时,住在同一楼道的三个人中有两个也出来了,大家手拉手,互相搀扶着迈过废墟。这时门都已经炸掉了,什么都看不清,滚滚浓烟散着涩涩的苦味,呛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也喘不过气来。当时没有水,也根本找不到毛巾捂嘴,只能用手捏着鼻子往楼下走。可楼梯已经炸毁了,有的楼梯栏杆已经没了,我们只能拉着从房顶掉下来的、被炮火烧得烫手的钢筋一步一步往下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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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镇定之后开始清点人数,发现缺了4个人,一个是新华社记者邵云环,一个是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夫人朱颖,还有使馆武官任宝凯
来到院子后,我们先看了一下情况,发现整个使馆的院子正燃着熊熊大火。使馆地下室的车库里面有很多战备储备汽油,厨房里还有一些煤气罐,也在陆续地爆炸。这种情况下,大家根本没办法进去救人,但大家谁都不肯走,一定要等到把同志们救出来后一起走。但后来情况实在太糟了,大家只好在浓烟中摸着栅栏绕过弹坑,然后翻出院墙,用手机打电话叫救援人员。
这时候南斯拉夫方面的救援人员也赶到了,当时使馆跑出来的人还很少,不到10个人。大家非常焦急地问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好多人冲回院子来回喊。楼上还在继续着火,大约还有20人被困在里面没有出来,大家为此非常紧张。这时从2楼传出呼救声,有四五个人在呼救。浓烟呛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一些人拿着床单和窗帘绳往下爬,有个同志下到一半的时候床单断了,他从二楼的高处跌下来,造成骨盆破裂,伤势十分严重。有些人在下楼的时候被划伤或烫伤。
这时,我们又发现5楼还有一些人根本没办法下来。轰炸之后,他们没有忙着自救,而是冲进办公室,抢救国家财产。由于没法带着这些东西下楼,他们宁可呆在楼上等着救援人员来接他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云梯把他们救了下来。从五楼一共救下了三个人。
这时,院子里的伤员已经很多了,使馆一秘曹荣飞和另一名外交官郑海峰满面鲜血。其中曹已神志不清,我一见他的面就问:老曹,邵云环在哪儿?邵云环是老曹的爱人,也是新华社记者,我们当天下午刚刚一起从另一个被炸城市尼什回来。老曹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边哭边说:“我的鞋子呢?我没有穿鞋,我没有穿鞋。”情景惨不忍睹。很快救护车把他们都拉到医院去了。另外,使馆办公室主任刘锦荣受了重伤,一只胳膊折了,头部也受了伤。虽然伤势很严重,却依然守在现场问其他人怎么样了,直到大家把他抬到救护车上。还有几个同志没有穿鞋,据他们回忆,当时刚刚躺到床上,就听到一声巨响,只看窗户向床上飞来,他们本能地滚向床的另一侧,而这时,门和柜子又在导弹的冲击波之下从四面压过来,很多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死里逃生的。还有几个受轻伤的,文化参赞刘鑫泉也受了伤。
大家镇定之后开始清点人数,发现缺了4个人,一个是新华社记者邵云环,一个是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夫人朱颖,还有使馆武官任宝凯。大家非常焦急地向救援人员指这几个人的住处,希望能尽快去救他们。但使馆内部的煤气罐和汽油还在不停地爆炸。北约的第二轮轰炸又开始了。距使馆不到1000米、位于多瑙河畔的南斯拉夫大旅馆被数枚导弹击中而彻底毁掉了,另外市区内的总参谋部和内务部也再次被炸。还有其他几个目标也被炸。这时我们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四处都在爆炸,大家不知道该逃向哪儿。所以有很多人只好原地卧倒。不过,使馆同志还是比较镇定的,大家始终在一起没有分散。大使也一直在使馆院子旁边指挥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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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后我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夫人。我们是记者,我们牺牲是职业的需要,但我们不应该把自己的夫人也拉进来
新华社记者邵云环是第一批被救出来的,她住的房间正好是北约导弹击中的地方。据救援人员讲,她的床已经被炸飞了,门没了,墙也没了。救援人员在二楼找到了
邵云环的尸体,把她绑在担架上,从二楼慢慢运了下来。她的双脚光着,头发散落在脸上,一只胳膊显然是断了,在空中荡来荡去。她应该是在被炸后的第一时间内死亡的人。我一直等着在第一时间内拍她的照片,但当我看到她的尸体时,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禁不住放声痛哭。
由于北约总是在一次轰炸之后紧接着再次轰炸同一目标。为了安全起见,救援人员都撤出了使馆大楼。许多使馆同志心里非常焦急,不少人在没有任何仪器和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要自己冲到楼里救自己的同事。其中一个在使馆工作多年的雇员叫布什科,身背一个氧气罐,爬到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的屋子里沿着墙壁摸了一圈,但没摸到人。当时楼里还燃着大火,爆炸声不断。我想小许如果地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欣慰,因为有这么好的南斯拉夫人为了救他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
由于北约轰炸太猛,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一些不必要的人员都临时撤到了附近的一个饭店,其他人员包括大使、参赞李银堂以及蒋晓军等同志一直坚守着,死也不愿走。他们说,我们还有3个同志不知下落,我们死也不能走,死也要死在一起。
几个小时后,北约的轰炸渐渐向郊外转移了。南斯拉夫的救援人员又来了。凌晨3点多钟,终于找到了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的尸体。小许是我在南斯拉夫最好的同伴,我们两个一直是在北约轰炸后第一时间内同时到达轰炸现场的人。他比我还小一岁,为人特别厚道。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年老的父母至今生活在江苏农村,靠他姐姐照顾,有时还要靠他接济,家里生活很困难。能看得出来,小许死得很痛苦,手还是那种剧烈挣扎的样子,衣服也都破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小许的夫人朱颖也被找到了,这是个1971年才出生的女孩,特别活泼可爱,我们都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她死得更惨,从二楼炸到了地下室。爆炸前15分钟我们还和朱颖在一起谈笑,她一直说无论仗打到什么程度,只要记者站需要她,她一定不会离开的,她会一直陪着许杏虎。而且还说,他们打算这次回国休假时生一个孩子。她的确帮了小许很多忙,发电子邮件,开车,上街洗照片。我的夫人也一样,北约轰炸以来,许多使馆人员的夫人都撤离了,但她们怎么都不走。
昨天爆炸后我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夫人,小许也对不起他的夫人。我们是记者,牺牲是职业的需要。但我们不应该把自己的夫人也拉进来。我想我们是太自私了,只顾自己的事业。其实我们都知道留下来的危险有多大,战争就是战争。(本报曾几次希望采访吕岩松的夫人赵燕萍,但都被小吕拒绝了,他说,“有的同志已经牺牲了,而我们还好好地活着,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要说就多说说那些死去的人吧。”)
武官任宝凯是最后一个被找到的。大家在医院里和楼里各处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可以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大家不甘心又把南斯拉夫的救援人员找了来,反复说了半天,援救人员才同意再进楼里寻找。上午8时15分,任武官终于被找到了,他穿着短衣短裤躺在自己的床上。这时距使馆遭轰炸已经9个小时了。任武官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但头部好像受了伤,脸上满是泥土、鲜血和被呛时呕吐出来的白沫。当时,他已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一些呼吸。但医生表示,有希望把他救活。
当使馆还在坍塌、煤气还泄漏、情况还很危险的时候,张宏天、胡铁、李宪增、朱瞻宇、朱树海等使馆工作人员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进到使馆里面抢救国家财产。陈波、吴旭欣两位女外交官则非常尽职尽责,以女性特有的细心默默收拾着破碎的家园。
北约的这次轰炸是有目的、故意的。他们蓄意用五枚战斧式巡航导弹从不同的角度轰炸中国大使馆,想把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置于死地
目前,几个受轻伤的已经脱离了危险,邵云环的丈夫曹荣飞伤势很重,但已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双眼看不见,但神志已经清醒。他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问:邵云环在哪儿?大家都不敢告诉他真相,只是说邵云环受了点轻伤。但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为什么她受了一点轻伤就不来看我?” 现在大家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对他说了。
办公室主任刘锦荣的伤势也比较重,他以前在伊拉克时有过战争经验,战争爆发以来,他一直安慰大家,给大家无微不致的照顾。昨天我和小许、邵云环去尼什采访,他怕我们路上没汽油,特地拿了一桶油放在我的车上。要知道,战争时期的汽油是多么的珍贵啊。回来后他还埋怨我们没有再多带一些油。他还特别关心我们的工作,一再叮嘱我们注意安全,就像一个厚道的老大哥一样。他是上海人,在东北插过队。现在他还在医院治疗,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北约的这次轰炸完全不是误击。而是有目的、故意的。他们蓄意用五枚战斧式巡航导弹从不同的角度轰炸中国大使馆,想彻底摧毁这座大楼,把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置于死地。他们的情报很准确,知道大使官邸在什么地方。有一枚导弹是投向大使官邸的。他们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这很明显。首先,使馆的位置非常空旷,旁边没有任何军事目标。如果说是误击的话,五枚导弹从不同方向击来,其中两枚是从使馆的两个角切入的,还有一枚是直接从五楼打进地下室的,也许他们知道使馆的人平时总在地下室里躲藏。还有一枚是打向大使官邸的,现在官邸已被炸毁,好在大使幸免于难。还有一枚是从邵云环家那边打过来的。弹坑直径达10米,有2米多深。
我们想跟国内的同胞说,北约完全不是误击,你们千万不能相信他们,要记住我们同胞的血和泪,他们是有意在屠杀我们,摧残我们。昨天南斯拉夫外长约万诺维奇和塞尔维亚政府总理马里亚诺维奇以及其他南斯拉夫的高级官员,在中国使馆被炸后都迅速赶到了现场,对中国使馆被炸表示同情和慰问并谴责北约的暴行。外长约万诺维奇说:今晚,北约对另一个国家开战了。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应当正确理解他的这句话,也许他有他的想法和角度,但我觉得他这句话是正确的,因为从国际法上讲,一个国家驻外使馆的楼盘院落都是该国领土。北约此次轰炸的,其实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炸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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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的华人表现出了极大的爱国热情,他们捐钱捐物,他们是有骨气的中国人
9日下午,上百名华人举着巨幅的中国国旗和“血债要用血来还”等标语在贝尔格莱德举行示威游行。他们的许多标语写得很有水平。我觉得国内一些人对在外经商的华人的一些偏见应该通过这一事件有所纠正。他们的良知与爱国热情令人感动。数千名南斯拉夫人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为他们鼓掌、助威,许多路过的汽车纷纷鸣笛以示声援。
一个叫付明的北京世界贸易中心的工作人员一直在使馆帮忙,做一切他能做的事。他还买了一大包衣服给大家换洗。我想说,他只是众多华人中的代表,我们大家平时也许对华人有偏见,但我想这次我们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他们的钱来得很不容易,但今天他们不少人掏出大把的美元、马克给我们。虽然我们不会收,但他们在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的同胞之情令我们感动。
被炸当晚在中国使馆的30名外交人员和记者目前共有三人牺牲,20多人受伤,其中两人重伤。伤者目前正在贝尔格莱德医院接受救治。据悉,中国已派一架专机前往南斯拉夫进行救援。
5月9日,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的国旗依旧在废墟上飘扬,在蓝天下,在烈火与浓烟的衬托下,五星红旗显得十分的悲壮,十分的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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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后,2000年5月8日,邵云环烈士的儿子曹磊纪念母亲的文字: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
妈妈,你走了一年了。这一年过得转瞬即逝,又让我好象有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年对我来说是迷惑而动荡的一年,让我手足无措;这一年又让我恍惚感觉象是那时在南斯拉夫静静地等候你到来的淡淡的莫名的思念。
爸的眼睛恢复得挺好,虽说还远不及以前,但是生活自理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要搬家了,离开咱们共同生活过14年的家,去到一个新环境里。新家在爸的单位里,这样方便他上下班。其实我挺舍不得离开的,爸也一样舍不得,毕竟住了十几年,闭了眼睛都可以进进出出,一切都太熟悉了。可也许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更应该换一个生活环境,换一种心情生活。
我的学习成绩和同学们的差距可以说是在逐渐缩小。很多人都认为在国外学习过就会有优越感,但是象我,在对当地语言一窍不通的时候开始的学习生活,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能学到多少呢?现在别人都对我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我只能努力去做我能够做到的,而我所背负的压力有多少,却没人能真正体会了。
我和周围同学们处得都还不错,我也希望能够成为大家都认可的朋友。几个室友和我关系挺好,前两天一个室友远赴加拿大留学,临走时大家还惜别一番,说着几年一晃就过,其实心里都不好受。
现在我喜欢听“迪克与牛仔”的歌,我第一次听他的歌是听他翻唱苏芮的《酒干倘卖无》,听过之后我就哭了。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他的歌了。每当深夜我无法入眠时,我就会打开随身听,妈,你能听到歌声吗?你也会喜欢他的歌吗?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曹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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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5月7日网友黎泉发自法国巴黎的文字:
《记住“五八”这一课》
不管是否情愿,“五八”给我们中国人上了一课。深刻、难忘的一课。
或许“国运”本该如此,翻开百余年近代史日历,不少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都与外国人给中国人“上课”有关。鸦片战争,五四运动,一二九运动等等,这些令我们炎黄子孙震骇、反思、崛起的事件,多源于外国对中华民族的凌辱、狂傲、贬蹋。时代虽然不同了,但世纪末“五八”这一天,依稀听到历史的颤音。
一年过去了。科索沃早已尘埃落定。烈士的墓碑前鲜花吐艳。痛定思痛,我们应该自问,这一课,让我们学到了什么?
这一课,让我们丢掉幻想。冷战结束,环球并未“同此凉热”。地球正在变成一个“大村落”,经济全球化势不可挡,外交往来以及高层互访多如穿梭。今天的世界,的确在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今天和明天的世界,依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就中国和西方大国关系来说,复杂多变,远非泾渭分明。我们可以把熊猫当作定情物送出去,但得到的不会是“爱你没商量”的心。
法国一位外事官员私下透露的一句话,笔者一辈子也忘不了。言及与美国的关系时,他说,“你们(指中国和美国)不过可以在一起吃晚餐,而我们(指法国和美国)却可以在一起睡觉”。
这一课,让我们头脑冷静。说到底,外交的基点是民族利益。中国与西方大国的关系,还是离不开求同存异、互利合作这些最基本的原则。应该看到,这些年来,在大国关系方面,“战略伙伴关系”的提法出现“膨化”、“泡沫”的误区,而科索沃一战,更暴露出这种说法的的脆弱和空洞,让人有理由人为,存在误将“战略性对话”人为地提升为“战略伙伴关系”的偏差。美国人的导弹是一付“清醒剂”,让我们重新思考这一定义的内涵和实质,从而恰如其分地对中国与西方关系加以定位。
这一课,让我们开扩视野。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认清“敌、我、友”仍然十分重要。问题在于,这种关系,由于多方面复杂的原因,较前更加朦胧、更加难以界定。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同样都是不存在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既要远亲,又要近邻。远亲要“铁”不分心,近邻求“稳”不出乱。“以我划线”早以过时,“为我所用”永远有效。我们追求和平共处,但也要把握“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一课,让我们励精图治。还是那句话,发展才是硬道理。世界正在经历一个巨大变革时期,新的世纪版图的勾画,依然是靠实力。其实,依笔者愚见,所谓“误炸”比“真炸”更可怕。“真炸”是看你不顺眼,恐畏兼有;“误炸”说明无视你的存在,按西方说法,最大的蔑视就是以为没你!这实力,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可以看得见,也可以摸不着。当年,毛泽东的外交举世瞩目,小球转动大球,手上有什么牌就打好什么牌,靠得是智慧和胆识。去年,中国热血青年还给美国的,不过是石块,却产生了比导弹还有威力的震撼力。不过,真的说“不”,还是需要实力为后盾。在这方面,中国任重道远,需要埋头苦干。
正如圆明园废墟让我们不忘民族耻辱,“五八”这一课,应该让我们奋起,把强国之梦早日变为现实。